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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意将体温计拿出来,已经退烧了。“厉先生买的药果然有效。”醒川买的?睁眼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凌意就问:“醒川人呢?”“上班去了。”说话间田姐已经走进厨房,凌意搂着小树转了个方向,大人小孩腿并腿往厨房走。“他带我回来的?”厨房里粥香弥漫,田姐揭开砂锅盖子一勺勺盛出来,“这我不清楚,应该是吧。我来的时候您还睡着,厉先生那个人您是知道的,多一个字也不肯讲,只说让我好好照顾您。”“给你添麻烦了,我只是小感冒,休息休息就好了。”“小感冒也要注意。”她回身将粥递给凌意,“多少大病都是从小病来的,仗着年轻不知保养最要不得。不过添麻烦谈不上,除了弄点吃的以外我也没做什么。厉先生什么都不让我插手,连体温都是他帮您量的。”凌意听得怔神,醒川也有这样关心自己的时候吗?大概也有一些折腾得过了头的愧疚吧。田姐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保鲜盒,用筷子夹了三小截酱瓜,倒了一小碟烤麸,“您有什么忌口没有。”“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我吃什么都可以。”“您坐着,我来吧。”到底是干惯了的人,不消五分钟,清粥小菜就已经摆得妥帖。刚坐下来,小树就拿着辆消防车模型跑过来,手脚并用往他身上爬。“叔叔,小树也要吃。”凌意忙把烫手的碗往里推了推,低头搓搓他的脸,“小馋猫,想吃什么。”田姐极有眼色,拿来围兜利索地给小树围上,“别吃到衣服上,早上刚换的。”“想吃那个。”小树眼睛望着酱瓜,手指就过去夹。凌意将他的手轻轻一拍,“洗了手才能吃。”“凌先生您吃您的。”田姐过来把小树抱下去洗了手,很快小树就又陀螺一样转回来,双手伸直要他抱。凌意心里软得什么似的,双手将孩子抱起来放在腿上,感觉他绒绒的脑袋靠在自己颈间。“不可以用手拿,要用筷子。”儿童专用的餐具就摆在一旁,小树却撇撇嘴,脑袋转着圈往他身上蹭,“要叔叔喂。”“你不是会自己吃饭吗?”之前他曾见过小树自己吃东西,筷子跟勺子都用得很顺手。“我要喂嘛。”小树知道叔叔纵容,见人下菜碟。“乖,自己吃,大孩子没有让人喂的。”“那大人呢?”“大人当然也是自己吃。”“叔叔骗人,”他睁着清澈无辜的眼睛,“叔叔就不是自己吃东西。”“叔叔怎么没有自己吃?”“爸爸喂叔叔了。”凌意微微一愕,耳边轰一下子炸开。来不及细想怎么回事,他匆促地瞟了田姐一眼,低声澄清,“小树不要胡说,爸爸什么时候喂叔叔了?叔叔都是自己吃饭的。”“爸爸就是喂叔叔了。”小树不依不饶,“我看见的,昨天晚上爸爸用勺子喂的,爸爸还帮叔叔擦嘴了!”下一刻嘴就被一只手捂住。“唔、唔!”田姐充耳不闻,背对着他俩打理碗橱和消毒柜,全程没有回头。过一会儿又施施然转身,到外面干活去了。“唔——叔叔——”凌意舒出一口气,手一松,发现小树的脸都被自己捂红了,忙抱起来说对不起。“叔叔不是故意的。”小树委屈地瞪他:“爸爸不喂小树,叔叔也不喂小树。”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让凌意的心揪成一团,“叔叔喂你。”勺子舀上粥后他先送到自己嘴前吹几下,然后再喂给小树吃。小树吃进一口,满足地仰头冲他笑。他也笑,又喂第二口。一来二去,满满一碗海鲜粥大半进了孩子胃里,他自己倒没吃多少。过一会儿,小树推开他的手说饱了,凌意就放下勺子,拿纸给他擦嘴。擦着擦着,他把下颌搁在小树头顶,蹭着软发轻声问:“爸爸是这样给叔叔擦的吗?”“不是呀。”“那爸爸是怎么擦的?”小树翻过身,趴在他胸上,手指当纸巾抹他的嘴唇,抹完又去够他的前额,“这里爸爸也擦了。”凌意脖颈通红。“还有这里。”小树又伸长手去摸他的脖子,“这里也擦了。”凌意捉住他的小手,抿着笑咬一口指尖,“非礼勿视。”“什么意思呀。”“意思就是,下次爸爸再跟叔叔在一起,小树要把眼睛蒙上。”小树一听,十根指头挡在自己眼前,两边各岔开一条缝,滑稽又可爱,“这样吗。”凌意把头埋在他身上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说过没有?”“唔……”小树嘴里还没嚼净,“没说呀,叔叔我想吃巧克力。”“你不能再吃了,肚子都是圆的。”凌意摸摸他的胃,“吃多了会难受。”“可是爸爸回来就吃不了了。”“爸爸是为你好。”小树鼓鼓嘴,“为什么就我没有mama,雷雷的mama会给他买巧克力,小树也想要mama。”“小树见过mama么?”小树抠抠下巴:“见过。”凌意声音放低:“在家里?”“在照片里。”“那照片呢?”“爸爸扔掉了。”“为什么?”“爸爸说……”小树又伸手想去拿酱瓜,凌意将他的小手包在掌中,“爸爸说什么?”“爸爸说,危险。”危险?什么意思。小树挣脱他的怀抱跳下去玩了。凌意默不作声地在餐厅坐了一会儿,始终没有想通这两个字的关隘。等再起身,猛地想起一件事——糟了!忘了跟公司请假。奔回房间找了半晌,结果不仅是公文包,换下来的衣服也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