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宝钗的大胆明媚
腊梅花的花期很长，庭院栽植最为适宜，到了春寒三月，留香园仍是清香四溢。 莺儿一大早就服侍着宝钗了床，收拾妥当后，也不惊动太太等人，便去了留香园赏梅花。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此处看看。”到了园子里，不多时，宝钗便挥退了莺儿。 小丫头虽心有疑惑却也不敢多声，只得自退了去，只是看着宝钗的神色隐隐有些焦虑的模样，姑娘怎么头一遭说这些没头脑的话了？ 晨间微凉，宝钗用帕子垫在凳子上坐着都有些觉得臀儿难受，但是站在路边岂不是更惹怀疑？ 葱葱玉指在裙摆间打着勾，初升的朝阳映在少女的脸庞上，如添玉脂琼光，端得娇美无双。 只遥遥见了一人，少女焦虑的思绪忽然一揪，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meimei怎么赶早的在这儿坐着？”贾琏惯例每日的晨跑，路过留香园，正看见薛宝钗坐在一腊梅树下。 女孩儿看着正要起身，冷不防坐得久了，寒气缠着小腿肚，险些一个趔趄。 “琏二哥，我，我是来寻你的。” 被贾琏及时搀扶住，薛宝钗脸色红红的，又或者是晨光的好颜色，虽是不胜娇羞却意外的大胆明媚。 贾琏呵呵一笑，又想起昨日守株待兔的史湘云，再结合之前去梨香院撞见的那一幕，便明了了薛宝钗的意图，不由得心底顿生几分感动，聪慧得体的宝姑娘怎么遇了这些事就失了方寸了。 古时，闺阁少女私会男子的传闻可不好听，女子出门是要携带随从的，反之为不节。 贾琏扶着宝钗的手臂，有心想要拉她入怀里调戏一番，又想起自己刚刚运动完，不免出了一身汗，便退而求其次握住少女的手。 “宝钗，我都省得了，倒是是我不好，大meimei封了贵妃，姨妈有这些心思都是正常的，你顺其自然才是不惹人生疑的。” 宝钗眼里光芒越发明亮，本来不知怎么启口的话都让贾琏直接说了个明白，少女忍俊不禁，轻轻笑道：“琏二哥真是水晶般的心思，难怪在朝堂上也如鱼得水。” 宝钗说完，脸上又不自觉地红了，她这才想起，贾琏刚刚唤得是她乳名，小手还让人握着，琏二哥手心怎得这么烫，自己这般举动会不会让他瞧着轻贱了。 少女的心思患得患失，刚刚少了桩压了一夜的心事，又陷入了新的不安。 贾琏终不是贾宝玉，脸皮和心思都要厚重得多，只微微一笑，道： “得宝钗这般心意，实是我三生有幸，剩下的事情都交由我便可，你平日该如何就如何便是。” 听了这样大胆的甜言蜜语，宝钗觉得心跳都快了几拍，她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却也不乏追求的力量，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女孩儿只觉得自己终是有了可以依靠的时风。 辞了留香园，回到王熙凤的院子里，贾琏泡在水房的浴桶中，脑海里还是挥之不去的宝钗羞赧的模样，原本只是想着美人垂青来者不拒，现在想想自己竟也真的对这个女孩儿动了心意，宝玉年方十岁，就算是定亲才为时过早，自己还是有许多时间筹划的。 ...... 大理寺内，贾琏从关押着卫若兰的牢房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年岁比宝玉大上几岁的少年，相貌俊朗，一双剑眉横添几分侠气，怎么看都不像个早夭之相。 “小子这番铸成大错，多谢贾大人搭救了。”出了大理寺，卫若兰终于恢复了几分精气神，拱手向贾琏行礼，他的官身被剥夺，称一声大人倒也符合。 贾琏一闪身，却是避不受礼，反是安慰道：“卫兄此番磨难，实是好事，家中亲长想必等候多时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卫若兰有些感激，想起家中父母，遂转身上了马车，只说得闲再宴请众人，车夫喝了一声，车架急急回返。 贾琏望着远去的马车，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是想起了那日妩媚多姿的北静王妃，自上次一别，两人再无相会，连带着水溶的府邸都心虚地不敢再去。 贾琏心里一叹，甩了甩多余的念头，这卫若兰倒是平白受了趟罪，但是娶不了史湘云，他的人生轨迹也就变了，也许不会英年早逝。 回到贾府，贾琏刚踏入书房，恰见得袭人在，自从让贾琏开了脸，少女的身子越发丰腴了些，贾琏抱在怀里自是更加享受，只是行了房，袭人的面皮却是越来越薄，终是白日里，不肯随着二爷胡闹。 贾琏只能过过手瘾，少女胸前的柔软被揉捏得变了形状，衣襟乱了又理，袭人的脸色始终红润不减。 贾琏有些惬意道：“听说林meimei那里今天有好些个人，袭人怎么不去凑个热闹？” 从府里的丫鬟处了解到，黛玉的芝兰轩聚集了三春湘云等人，并些主子们身边的丫鬟，晴雯都带着香菱巴巴地从东府赶了过来，好不热闹。 袭人摇了摇头，答道：“紫鹃和我说了，我说身子有些不适便没去得。” 贾琏想了想，貌似宝钗也不在芝兰轩，理由也是身子不适，但她许是真是早上染了些寒气，袭人这却又是为何。 贾琏呵呵一笑，将手从袭人的衣襟里抽了出来，摸了摸小丫头的脸蛋和额头，发现并无异状，眼神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袭人两腿之间。 “难道是......” 女孩脸色一红，轻哼道：“二爷想哪里去了，我是有事要和爷说。” 贾琏有些好奇，袭人对他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难道是要打谁的小报告。 袭人缓了缓，将上次看了那镜子里出现的景象与贾琏说了，说完内心又有些惴惴不安，但是素来柔顺的女孩觉得不该瞒着二爷，只好低着头听其回复。 贾琏皱了皱眉，当日晴雯看见了前世的结局，袭人看见了贾宝玉，原书写袭人“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便是指袭人与宝玉不可能成事，作为贾宝玉最贴身的人儿，袭人最后是嫁给了蒋玉菡才对。 贾琏软声安慰了阵袭人，小丫头想自己吐露心声必是想得到回应，这些前世之事还不值得贾琏多费心思，只这辈子谁也不能将她们从自己身边夺走。 贾琏复取出那相思镜，从正面望依旧是之前出现的黛玉宝钗四春之流，直到最后又出现了一个不曾见过的女孩儿，只几岁大的模样，精灵可爱，贾琏第一眼看去竟有种血脉相连的奇异感觉。 贾巧姐！ 贾琏一想之下便直到这应该是自己还未出世的女儿，至今为止，贾琏在镜子中看到的女孩儿都是自己见过的或是在贾府出现了的。 这下琏二爷脸色有些奇妙，这岂不是意味着王熙凤已经怀上了？那晚通房还不到一月，按照后世的说法都不够受精卵形成的功夫。 呸！真真是蠢，还不能是之前留下的果，还能有谁给我戴帽子不成。 贾琏暗自骂了一句，心里又升起一阵喜悦，自己的女儿啊，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 袭人微微能感受到贾琏思绪变化，只是见他对着镜子发呆，以为也是望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半晌，贾琏收了镜子，对着笑道：“这下纳你过门的事情有了谱了，我要去一趟林meimei那里，袭人和我一道罢。” 小丫头脸上带着疑惑，听贾琏说就要纳她过门，有些娇羞，这一天就要来了么，府里都知道凤奶奶权威重，自己真过了门能和正主好好相处么？莫名的忐忑在她心里流淌。 恍惚间，袭人倒是觉得，便这样守着二爷的书房，做个藏娇的丫头却是更好，只是家里盼着的富贵又怎么办？ 贾琏心思有些停留在巧姐儿的身上，倒是没注意袭人的想法，两人一路出门去了贾敏和黛玉的居所芝兰轩。 进门便是满目的莺莺燕燕，亏得芝兰轩地方不小，能容纳下这些人，黛玉，湘云，三春围成一团，晴雯香菱则和司棋等人在另一处玩闹，只紫鹃琥珀在姑娘们面前伺候。 贾琏到来似是激起一层浪，众女兴致正高，也没人顾着行些虚礼，还有黛玉笑着调侃道：“正巧防了一个宝爱哥哥，不曾想又来了个琏爱哥哥。” 话音落，史湘云便横着柳眉追黛玉，她是藏不住话的，昨儿才和黛玉说了去宁国府堵贾琏的趣事，不想今天就让这丫头拿出来说嘴。 贾琏一愣，才发现这满屋红花中竟然不见贾宝玉这片绿叶，原来是没有人知会宝二爷，让他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难过呢。 屋子站满了人，不出几步，黛玉便让湘云揪拿住了，史大女侠显得意气勃发： “哼，好你个胡言乱语的丫头，我替你瞒着爱哥哥不说，你却自己知会了琏哥哥过来，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黛玉靠着迎春，连连向湘云求饶，看着黛玉求助的眼神，心善的二姑娘开口道：“云丫头饶了她这回罢，这府里的事情可瞒不住琏二哥的，定是他自己来到。” 迎春想着之前贾琏及时救场的事情，便隐约知道二哥是在府里消息灵通的。 贾琏见迎春竟是将他“供”了出来，稍有些讶异于女孩儿的大胆，他咳嗽了一声，开口道：“我来是有事和你们说，府里翻新园子，日后多少的这些庭院住处，少不得让meimei们进去消受，索性问问你们各有些喜好，待建造的时候都添进去。” 此言一出，众女都望向了贾琏，脸上雀跃之色不掩，自古造园之事都是文人墨客的专利，一个任自己添砖加瓦的园子对一群闺阁少女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年纪最小的惜春作欢呼状，率先道：“我要一个近水的地儿，冬日湖上飘雪，秋日清波风寒，都是许多可以入画的景。” 贾琏摸了摸惜春的脑袋，点点头，笑道：“都可依你，还要在院里种上许多红蓼花，都可让你画得。” 惜春一开口，众女也不在矜持，纷纷说了自己的想法，有感觉意犹未尽，末了，贾琏只得说再有想起的还可在这两日来告诉他。 众女都觉满意，适才探春开口问道：“这园子是大jiejie省亲用的，我们能住进去么？” 贾琏呵呵一笑，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过些时日建好了还要让请你们‘检阅’一番才是呢，可得多屯些诗才好，到时候谁坏了雅趣可是入不得园子的。” 黛玉等女听了却是轻哼一声，哪里用得着屯诗稿充数的道理，在座的各位都是有些才气的，连最小的惜春都善于笔墨，贾琏这话是明摆着打趣人而已。 “琏哥哥才是要注意些，姐们们天天都是研习诗文，没有哪个怕的，可别东主进不了园子才是。”黛玉反是抬头示威地看着贾琏。 贾琏不以为意，心里却想着，若是将宝黛三春的诗剽窃了来，看你们还怎么写得出？不过那样恶趣味的事贾琏还是做不出来，黛玉等人的风情一半还在她们的文才上，海棠诗社的事情说不得也可以早早推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