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绘（04）

    ＰＡＲＴ·４2020年3月3日一开始进入的是中村千香。责任感很强的千香，总是很早就到公司，边帮同事檫桌子边准备好茶水。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应该最早上班的千香，在看到理绘的瞬间，表情都变得僵硬了，慌慌张张地打着招呼。

    “啊！加藤小姐，早上好！今天来得挺早。”

    然后、停顿了下。

    “那个，昨天可真是够呛。”

    一边垂下视线一边说着。千香大概感受到了昨天自己也有责任吧，把理绘有男朋友的事情说了出来，成为了昨天事件的导火线。

    “早上好，千香酱。昨天的事，我并不在意。如果是那个喝醉酒的臭老头的话，最后结果也应该差不多吧。”

    理绘努力发出温柔的声音，装着平静的样子，内心则松了一口气。(对，就是这种感觉，就像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就行了。)“话说回来，在那之后变得怎么样了？”

    果然还是很在意，在同事们来上班之前，还是提前把握好那时的状况比较好。

    “实在是很对不起！”

    那样道歉后，千香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开始说明情况。

    “在那之后呢，实在是太糟糕了！佐藤桑非常愤怒。”

    “什么嘛，加藤那种态度！”

    “不断生气地怒骂着”

    “嗯嗯，然后呢？”

    之后黑木课长、松本系长打算怎么处理呢？有没有好好替我解释，解决整件事？理绘对此非常在意。在其他人来到之前，虽然想要知道事情的关键，但千香应该也不太清楚，清楚的应该已经被我问完了吧。

    “课长他们是怎么处理的？有没有好好地责备佐藤先生？”

    “那个，正好相反呢！课长弯腰向佐藤道歉，但是佐藤并不接受，所以黑木课长以土下座再次向佐藤谢罪”

    虽然这并不是理绘的原因，但千香继续说道：“加藤的失礼之处，请让本木和中村来挽回吧！”

    “说着说着，让两人并排坐在一起。”

    说道这里，千香偷偷看了下理绘的反应，给了个白眼。

    （什，什么？！差劲！实在是太差劲了！就算这样，让洋子小姐和真奈美小姐代替我怎么办？她们应该会恨我吧！）理绘有种不好预感，催促千香继续说下去。

    “嗯嗯，后来怎样？洋子小姐她们怎么做的？难道说，不仅被摸了还被那个了？”

    “那个嘛，虽然到没有这么过分、果然，胸部和屁股之类的地方都被仔仔细细地摸了个遍的样子。”

    没有理绘想象的那么过分，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还是让她感到非常羞耻，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管羞耻的理绘，千香继续说着。

    “我和昌子酱都好好劝说着不过，即使这样，大家还是说着果然还是理绘的胸最大了。之类的话。太过分了不是吗！”

    这简直就是最糟糕的展开，理绘心中十分苦闷。这样一来，洋子她们对我会有什么看法，不用想也知道。虽然压根是佐藤他们不好，但洋子她们愤怒的矛头一定是指向自己。（本来事情就够麻烦了）“那么，接待结束后，课长有说什么吗？”

    课长至少要安慰下她们吧，理绘如此期盼的问道。

    最新找回“嗯嗯，有说哦。虽然今天的接待工作是因加藤桑才有这过分的事情发生，但无论发生了什么，在公司里也绝对不允许说出去。”

    “什么？过分！然后呢？”

    “还有，要是说了就让其不得不放弃工作之类的话我当然也会按课长说的做。”

    即使是千香都有些好不意思了。

    黑木过于冷漠让理绘无话可说。下达的禁口令，与其说是为了隐瞒理绘所受的耻辱，到不说是为了遮盖自己没有完成好业务而导致业绩下滑的失态罢了。

    “其他人呢？有谁说了什么吗？松本系长、大友系长、三宅他们怎么想？”

    难道没有一个有骨气的男人站出来吗？这样想法一下子就被推翻。

    “嗯，没说什么特别的啊，对了！那个理绘酱的胸部特别的丰满之类的。”

    虽然没有恶意，但千香有连一些根本不用说的话也说出来的习惯在。

    理绘听后十分吃惊，整个人沉默了下来。（很好，我知道了。结果男人们都是用那样的眼神来看我的吧！这样的话，只能在工作中找回来了。努力的话，一年之后就是系长了。）这并不是出于怨恨，只不过是想在工作上扳回一局，这种想法真像是充满自信的理绘会做的事。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同事们陆陆续续到达了，其中也包括松本。松本一见到理绘的脸，果然从眼里透出了厌恶的神情。

    “早上好！”

    问候完后便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理绘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含糊地回复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只要一想起昨天所露出的痴态，果然还是会感到无比羞耻。再者，昨晚因此没能好好休息的关系，感觉今天的脸都有些发红。

    大友和三宅所在的第五课还要等一下才会过来，来了之后果然并没有跟理绘打招呼。即使想说点什么的理绘也因此无言以对。大友他们不来这里对理绘来说也许是件好事。之后，在踩点到达洋子和真奈美，看着理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也没有打招呼就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大家会把那件事完全忘掉也说不定）理绘被不符合常理的逆向思维所束缚。对于一个24岁，清纯的理绘来说，那样羞耻的体验，可以的话，肯定会选择忘记。

    最新找回只有课长黑木，过了上班点却仍未出现。据系长松本所说，黑木和营业部长広田祐二一同被人事部传唤了。对此，第一课的所有人都显得特别兴奋。在这个时期，究竟我们科室会有什么人事安排，第一科室的成员们都在谈论这个话题。所有人都只在意，到底和自己是否有关，是好事还是坏事。特别是第一课的一般职员，理绘的前辈，高木一郎和原田贵之，对关于他们系长晋升的事一直心神不定着。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会不安也是能够理解的。

    不过，只有理绘在考虑着不一样的事情。理绘在想着黑木到底会不会被调职？确实黑木的工作业绩有所上升，得到了上面领导的认可，升职为部长代理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但第一课的其他人，像松本、高木、原田他们，虽然有点失礼，但他们并不是能够被特例提拔的人才才对。

    理绘真正在意的是，今后第一课的课长由谁来负责。系长大友就这样成为课长的话，是理绘不希望看到的。大友是男尊女卑思想过于强烈的性格，这是至今以来无数次工作中所得到的经验。这样一种不会替属下考虑、不庇护属下的性格，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完全被证实了。只不过，FJE的人事变动中，像这样升职的也不在少数，理绘因此感到有些头痛——可是，在中午的紧急会谈上，黑木口中说出的话，完全偏离大家的预想和期待。黑木环顾四周后，视线停留在了理绘身上。

    “嗯，公司内部决定让加藤升职为系长。虽然有点突然，加藤从下周开始要参加系长培养计划，下下周开始正式作为系长完成相关工作。关于部属安排，虽然还没有正式决定，但我想，也许还是在第一课。恭喜你了，加藤。”

    一口气说完的黑木，点了根烟。

    这周的星期四和第二天的星期五匆匆而过。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系长的理绘，什么都没准备。在“特别培养课程”中，确实有人会晋升为系长，但只有不到10人，还都是国立大学毕业生。

    理绘因客户的合约变更、工作交接、研修的准备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高木和原田的工作交接问题。对于比自己晚进公司2、3年，但却率先当上系长的理绘，二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好的心情。当然从下下周开始就成为自己的上司的缘故，肯定不会表现得太露骨，但无意识的情感不可能完全压抑得住。理绘尽量不去刺激他们，但明确地进行工作交接是必需的，这让理绘感到有些头痛……沐浴在同事们羡慕和嫉妒的视线之中，2天一下子就结束了。

    理绘能够如此快速地升职，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能力。

    昨晚，在理绘受到羞耻招待的时候，M银行和FJE的干部在赤坂进行会面。席间，FJE提到了一些关于理绘的话题，于是“话说回来，FJE公司好像这次设立一个精英培养的计划。理绘能在这之中脱颖而出成为系长吗？呀，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嘛，我家的理绘也不是没有能力做到这样的事。”

    这一句话成为整个事情的契机。

    虽然对方不过是开了个玩笑，但对于处于谈判高潮的FJE而言，什么事都不能去忽视。公司马上研究了理绘的个人资料，达成了虽然未能满足国立大学毕业的内部晋升条件，但以能力来说晋升为系长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结论。可是，人事部长以特殊对待会对其他职员造成很大影响为由，营业部部长则以会扰乱营业部内部的协调关系、使志气下降作为原因进行反对。但最终由于总经理的决断，决定迅速让理绘晋升——系长进修计划是在伊豆的研修中心以合宿一周的方式进行的。参加者大约有100人，女性除理绘外还有2人，都是30岁出头。理绘尽量不引人注目地穿着灰色西装，下身当然是西裤。但是，无论怎么努力，理绘的年轻和美貌在深蓝色套装的集团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不久之后，理绘发现了以前的同期成员，松了一口气似的跑了过去。

    “您好，小山君。”

    如此打着招呼。

    “啊，你是加藤？加藤这次也准备晋升了吗？”

    被搭话的小山有点吃惊地问道，其他男人也都是意外的表情。好像同期的成员谁都不知道两天前突然决定的事，理绘也不好意思告诉别人。

    “嗯，是啊，请多指教。”

    理绘略显僵硬地回答，小山君那种只有他们能理所当然升职的语气，让理绘有点不舒服。从以前开始，以小山君为首的国立大学组就有着那种精英意识，让理绘无论如何也忍不住怒火。（嗯，好吧。我会用研修的成绩来反击的。）终于理绘的进修要开始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