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
第2章——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
“嗦——”，王嘉然坐在饭桌前嗦着面，那是一张宜家的方桌和一张pdd的高脚木椅。而萧柏舟嘛，坐的是王嘉然淘汰下来的一张蓝色洞洞靠背的旋转塑料椅，同样也是宜家的，被王嘉然嫌弃坐久了屁股疼和不够好看。 萧柏舟放下手中麦门香芋派的纸壳，长叹一口气，“所以就是这样咯。” 她和嘉然解释了一下她昨天周日晚上才来，而那时嘉然在另一边家里，周一中午才直接回来。 “好吧，我也没啥要求，你别随便碰我东西就行。” “我不会的。” ...... 午休时间并不太久，尤其是他们这样折腾了一番。两人的卧室中间隔着一条走廊，门对门的，外面是客厅和饭厅，厨房在客厅一角，是开放式厨房。 刚刚趁着要wifi密码，萧柏舟顺便加上了王嘉然微信。躺在床上，总算能放松会，看了眼离2点还有40分钟，萧柏舟还是先举起了手机想看看嘉然微信，头像是一个认不出来的二次元萌妹子，粉色头发。昵称嘛，好像也还比较正常，就叫 芝士嘉然。朋友圈是一些晒谷子（不是吃的那个谷子啊）的，配上一些发疯文学，大概像是这样： “其实人的精神状态也没有那么不好，我觉得炒回锅rou的时候就应该用95号汽油，毕竟这个光合作用产生的蛋白酶会导致全球变暖，所以工兵在华容道排雷的时候被秦始皇带着机甲埋伏了，每次将军的时候他们骑的马就会释放大量的带电粒子，引发能量乱流，导致地里的白菜减产，从而影响华尔街煎饼卷大葱的销量，根据勾股定理我们不难推算出静夜思的构词法，其中的主语从句表达了杜甫想要为国捐躯，逍遥山水的感情” 一看时间，只剩30分钟了，设了个闹钟，果断放下手机睡觉。 ...... 2点，被闹钟叫醒的萧柏舟发现外面毫无动静，一看嘉然果然还没起床，连门都还是关着的，不由一笑，轻轻敲了敲门。与此同时，嘉然这几十分钟压根就没睡，一直抱着枕头在打滚，想着有的没的。此时听到敲门声她心里一惊，抱着枕头缩到床的角落， “呜呜呜，我该怎么办，她不会强闯我的房间吧。糟糕，忘记锁门了！”，想到这，嘉然如石化了一般定在原地。 门外，萧柏舟见嘉然久不开门担心出了什么意外，一扭却发现门直接开了， “我说——” “呀啊——”，嘉然把头埋进枕头，采用了鸵鸟战术！ ...... “呜，我都没想到已经两点多了。”，嘉然边扶着门穿鞋，用食指勾住鞋的末端一提，边和萧柏舟说道，还有空闲抓了一把棒棒糖往帆布包里扔，“呜，你不上学吗？” “我下午要集训啊，我下午不回校了，晚上见吧。”，说着，萧柏舟便踢踏着拖鞋走回房间继续回笼觉了，只给嘉然留下一个背影，“记得锁好门啊”。 ...... 嘉然快步地走回学校。下午都是文科主科：语文、英语，王嘉然直接掏出一本日语教材开看。笔帽轻轻划着嘴唇，走神地看向窗外，楼下传来其他班体育课的喧闹声，间歇有一些鸟鸣、蝉鸣，在这些时刻，空调外机的嗡嗡声也是明显但又隐于背景的了。这时，她的思绪突然漫游到一件事情，“既然萧柏舟下午不用回校，也不用那么早集训，那她为什么要2点起来啊？” 藏在抽屉的手机指示灯突然亮了起来，嘉然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哪怕玩手机被抓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便偷偷瞄了一眼。 体育生（嘉然给萧柏舟的微信备注）：晚上吃啥？ 芝士嘉然：你在训练？ 体育生：休息ing（附一张球场的图片） 芝士嘉然：外卖个披萨吧，我一个人想吃但吃不完，恰好有你在帮我分担一下。 体育生：达美乐行不？我直接带回来吧。 芝士嘉然：行。（附库洛米表情包） 体育生：（随便的一个表情包） ...... “咋了，和谁聊微信呢？”，一个女生从背后走了过来捏住柏舟的肩膀。 “喂，痛的。”，柏舟刚好肩膀不舒服，被捏了一下很是酸爽，忍不住蹙了下眉，轻轻松了下肩膀滑开，“是新舍友。” “舍友？你不是不住宿的吗？” ，庄珉全拿起摆在地面上的水杯往头上一浇，”爽啊。“ “我妈担心我，给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和同班的同学同居。” “女生啊？”，庄珉全把水瓶抛给萧柏舟，双手把打湿的短刘海连头发往后拨到一块。 “那不然呢？”，柏舟有点不解，接过水来也往头上浇去，“确实爽——” “你干脆像我这样完全剪成短发得了，非得留个单马尾的？”，庄珉全吐槽道，”热死了，走吧，稍微再练一下今天就结束了。“ “行。” ...... “哐当——”，萧柏舟关上门，钥匙丢在了鞋柜上。 “有挂钥匙的地方的！，按着嘉然的指示，萧柏舟将钥匙挂在了门后的一个库洛米挂钩上。 “好吧好吧。”，她说着又把鞋放到鞋柜上....... “外面阳台上也有鞋柜的。” 萧柏舟额头上仿佛露出一条黑线，天气太热了，惹得她稍有些不耐烦道，“行行行。” 王嘉然躺在沙发上，放下举着的手机，“额，那，那你.......“萧柏舟已经换过衣服了，现在穿的都是快干的短袖短裤，脚上也只是一双纯黑的普通运动鞋，足球鞋和其他装备都在背包里。虽然换过衣服，但是没洗澡，而且提着披萨爬了四楼，额上布满了汗滴。几缕细发粘在姣好面容的两侧，小麦色的肤色仍能看出腮上的一丝红晕，汗滴随着尖锐的下巴而迅速流下，更显出轮廓的锐利。可能是速干的衣服太薄，她平直的锁骨若隐若现，但轮廓很明显。 “那你.......想的话，放在下面空的那层也是可以的。”，嘉然断断续续地说完了。 “没事，我懂你意思。”，萧柏舟抹了把下巴的汗，对嘉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把披萨放在餐桌上，“呐，你的披萨，我先去洗个澡。” “额，嗯，谢谢你帮我带回来。” “嗯嗯。”，萧柏舟对这谢谢略有点惊讶，心想这个大小姐居然也会这么平易近人，但也没说什么，走进卧室拿衣服去了。 但嘉然知道，上一次她主动真诚而不是敷衍地对别人说句谢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她想不起来了。躺在沙发上，胡乱地甩着腿。“好烦——”，嘉然扶着沙发起身。 恰好萧柏舟也洗完澡出来了。嘉然打开披萨盒子，拿起一块，把手机放在餐巾盒上随便播起个泡面番。“你平时吃饭也是这样？”，萧柏舟边捋顺着头发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嘉然听到有点不爽，但自己也觉得吃饭玩手机不是太好，主要是不爽柏舟这样和她说话，就跟她mama一样。把手机扣在桌面上，露出的手机壳依然是萧柏舟认不出来的动漫角色。 “你晚上打算干嘛？” “画画画吧。”，嘉然两只腿在桌子下面踢着，嘴里还咬着披萨含糊不清地答道，“你呢？” “学习呗。你下午上的课能借个笔记我看看不？我应该和你一样都是历政地。”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认真听课。”，嘉然歪了歪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萧柏舟。方桌并不大，王嘉然脚在桌面下乱晃却三番两次踢到萧柏舟。 柏舟双腿轻轻合拢便夹住了嘉然的脚，当然，马上又松开了。 ......两人仿佛都被点了沉默。“你第一天就开摆？”，萧柏舟没有察觉到嘉然停滞了一瞬的微表情，只是见嘉然好像没有很在意，便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 “额，今天的数学课我听了啊。”，嘉然的余光瞄到萧柏舟抓着披萨的手，肤色并不白，而是经过风吹日晒的小麦色，但很透澈，瘦而长，指骨明晰，白光洒在手上，手背上血管的纹路分明而带有力量感。 “你爸妈不管你吗？你一直自己住？”，萧柏舟吃完一块披萨又拿起一块。 “你不也是吗？” “我这纯粹是自己方便。我妈天天忙着开她的店，哪有空管我。” “呜，我只是单纯不想和他们一起住。” “明天早上吃啥？” “麦门。” “不是，你就每天早餐都吃这个啊？” “这附近也没啥好吃的了啊。”，说着，嘉然打开小程序展示了一下她的麦门积分。 “那行吧，我明天也整一个。顺便点杯咖啡。”，萧柏舟思索了一下说道，“我现在也点一杯你喝不喝？” “只想喝奶茶。而且你晚上还喝咖啡真的不担心睡不着吗？”，嘉然用叉子叉起一块鸡块。 “问题不大，我早就习惯了。” ...... “哈欠——”，嘉然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走出浴室，衣服长的直拖膝盖，头发盘成一个丸子状，走出来时才弄散。衣服随手一扔便精确飞到阳台的智能洗衣机里，把身体直接埋到沙发里，刷了下手机。萧柏舟没有关卧室的门，嘉然不知咋地突发兴致就想去看看，踮起脚尖露出半个头。 萧柏舟吸了一口咖啡，余光无意间扫过摆放在床头的镜子，“咦——”。她回头望去。嘉然顿时像只猫一样跳开。 “什么呀。这是讨厌我还是喜欢我。”，萧柏舟又吸了一口咖啡，“奇怪，今天又给我那么多奶？不够苦啊。看来得点美式了。” “哼，体育生也那么卷！”，嘉然坐在沙发上暗想道，“不行，我也得练一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房间关上门。摆好画架、拿起笔，把石膏像放在桌子上。脑海里一瞬闪过的却是....... （特有的内心戏多）： “呜。和她说想画她的话她会不会讨厌我啊。刚刚故意轻轻逗她两下她好像就不是很高兴，不过这样很好玩诶.......听说她体育好像很强，纯粹是因为她有亲戚在我们这破学校做才来的我们学校。（其实嘉然和柏舟所在的花城中学是花城老三区中公办学校里排除前八所可以说是最强的那批里面的了，她这想法纯粹是因为讨厌学校才这么说）我不就是.......啧，反正错的绝不是我！呜，但是找她当模特她大抵还是不会答应的吧。” “不对啊，我想到了！”，嘉然右拳拍在左掌上，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拿起手机打开搜索引擎，开始搜索，萧、柏、舟。“搜到了，有点强啊。嘿嘿嘿，但是名人也有坏处啊。” 随意挑了张萧柏舟的近照，一滑传到ipad上，在画架旁再摆上一个ipad架子。“好好好，速写素材就你啦！” ...... “喝——”，萧柏舟身子往后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算是明白王嘉然为什么会嫌弃这把椅子了，虽然旋转很顺滑，而且有靠背，但这塑料靠背是硬的啊，伸懒腰时被挡住真的很难受。一看已经23：30了，便打算开摆了。走出房门，发现嘉然的房间还关着门，也听不到什么声音。想起嘉然可能不太喜欢别人直接敲门，她还是发了条微信。 体育生：睡了没？ 芝士嘉然：在打游戏。（附表情包） 体育生：还得是你。 芝士嘉然：咋了？ 体育生：没啥，就是我准备睡了。关心下你。 ”门把扭动的声音”，嘉然打开了门。萧柏舟走去厕所，见到嘉然正把画从画架上撕下来，把一些撕下来的胶带拿出来扔到垃圾桶里。一见萧柏舟走过来，嘉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急匆匆拿白纸盖在了画好的几张上面。 “咋啦，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没有。”，嘉然两只手似乎不知往哪里搁好，只是捏着衣角。 ...... 深夜，萧柏舟躺在床上，但也还没入睡，只是思绪在漫游着。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隔着门也隐约能听到客厅里挂钟的滴答响声。窗帘没有拉紧，月光洒了进来，并不多，反倒是路灯的昏黄映了进来，在她的瞳孔里形成绚丽的光斑。偶尔有车行驶而过的响声，学区房大概都是这样吧。 她不由回想起刚刚嘉然反常的动作。其实她还挺可爱的，她这样想到。有点喜欢她，但是总感觉喜欢这样可爱的像小女孩一样的很有罪恶感。 等等。 掏起手机打开P站，强大的大数据给她推送了嘉然的P站账号。 鼻腔微微吐气，柏舟嘴角露出丝笑容。原因无他，嘉然P站账号最新一条动态是， “速写练习 【图片】” 而那里面有一张明明就是柏舟。翻了下嘉然的账号，有十多万粉丝啊原来，柏舟心里这样想到。发的视频太多数都是二游同人二创的过程。 “啧，这孩子到底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总之， 我应该冷静点对待她。 毕竟比赛才是最重要的。不能让mama失望，更不能让哥哥、爸爸失望......." “嗖嗖——”，楼下一辆车疾驰而过，但没有打扰到萧柏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