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到越嵋山
顺着水路往西南，走了三天两夜，在第三天的晚上，终于到了越嵋山。 在书外的世界，游凡是会晕车晕船的，到了这里，却一点晕船的感觉也没有。游凡寻思着，可能是因为自己现在在这个叫做清清的姑娘的身体内的原因吧。 这一路上，除了睡觉和吃饭（和上厕所）之外，游凡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发呆（和瞎想乐洛弦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小柳一直在用功学习，也不乐意搭理她，她也不会去自讨没趣。而越云看起来又很忙，除了偶尔和小柳或者她说话，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什么东西，要么就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有时候游凡都怀疑越云是不是暂时不在船上了。船是一直在行驶的状态，但这对会术法的道士来说，想要离开的话，应该完全不是问题。 到越嵋山前的一个小镇的码头时，夜已经深了。码头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个值守的越嵋山门生，都和越云和小柳认识，下船的时候和她们打了招呼，简短地交谈了几句。 “朝露舍客满了吗？”越云问她们。 “平时哪可能客满的嘛。”值守的师妹回说。 “那我们先去朝露舍吧。”越云转头对小柳和游凡说道。 “好。”小柳说着打了个哈欠。 游凡点点头，忍不住也打了个哈欠。 到了才知道，越嵋山并不单指一座山，而是一片相连的山。有河道穿行其间，名为越嵋河。总之范围还挺广的。 游凡没想到这个朝什么舍还挺远的，走出码头之后换乘了马车，又过了快半个小时，才到，她在马车上都睡着了一会儿。 名为“朝露舍”的院落，建在半山腰上，是越嵋山接待外客的地方。门楣上写着“朝露舍”三字的牌匾，落款是慕兰——游凡抬头看的时候，就觉得好像在小说的哪里看到过这个“慕兰”。 走了十几步出去了，游凡忽然想起来，小说里是提到过一个人物，当今圣上的姑妈长河公主李慕兰。李慕兰曾在边疆领军打战，战功赫赫。奈何身为女人总有一关难逃，李慕兰在生第四子时难产而死，这个第四子也一起死了。而她的第二子后来娶了乐洛弦家族里的一位女子为妻，所以说乐家和皇室是沾了些关系的。而且乐洛弦也曾表示过对这位公主的敬佩，说她是可称为英雄的一位奇女子。 如果这“慕兰”就是长河公主李慕兰的话，这位特别厉害的公主还曾到过越嵋山？这就是小说里没写到的了，游凡还挺惊讶的。 沿着山石间的台阶而上，总算到了朝露舍的主楼前。 游凡转身，瞬间屏住了呼吸—— 只见山谷之间，树木苍郁，河道蜿蜒，楼阁如星点错落，月光倾泻而下，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游凡被这绝美的夜景惊呆了。如果是在书外的现代世界，这绝对是个绝美的旅游景点了。她对于明明自己都穿书了却磕不到cp的郁闷感，霎时消散了大半。 “清清姑娘？”越云叫了她一声。 “啊，抱歉。”游凡回过神来，跟上了走在前边的越云和小柳。 进入主楼，大厅内，有一人站在那里，望着她们微笑着，待她们走到了近前，道：“越云、小柳，你们回来了。” “见过王副掌事。”越云和小柳行礼。 游凡也跟着行礼。 “这位是清清姑娘。”越云对王副掌事说，接着对游凡介绍道：“她是我们越嵋山的副掌事，负责接待外客。她也是农堂的副堂主。” “农堂？”游凡问。 “就是管理一些粮蔬耕种、家畜饲养之事的地方。”王副掌事说。她的眉眼弯弯的，是天生的一张笑脸。 原来是农耕的农，游凡有点惊讶，所以这个越嵋山，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状态？《逆风天下》这本小说她刷过好多次了，从来没提到过这些细节。不过这跟乐洛弦他们的故事并没有什么关系，若是提了，应该会被说作者在水字数了。 王副掌事接着道：“清清姑娘，你的事，我在檀师姐给我的信里了解过了。若你无处可去，越嵋山可为你安排一个去处。但若有去处，越嵋山也不会挽留。” 游凡愣了一下，这一路上她确实想了很多之后应该怎么办，虽然暂时的决定是跟着檀玥、越云她们这些女道士走……但真的就这么决定了吗？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确实是，无处可去了。”游凡说。 “不必担心，”王副掌事说，“越嵋山山前的酒家还缺些人，清清姑娘若愿意，可以在那里做些事。又或者，可以暂时先待在朝露舍这里，虽然不缺人，但总有些事可以做。清清姑娘觉得如何？” “我……”游凡想了一下，这山前的酒家，还是越嵋山门派内的这朝露舍……答案好像显而易见了，她是真的不想在一个BL小说的世界里还整天和一群女人女孩们待在一起。 “我……可以选山前的酒家吗？”游凡问。 “当然。”王副掌事笑着说，“那今晚先在这里歇下吧，明早会有人带你过去的。” “那就麻烦道长安排了，谢谢。”游凡说。 “客气什么。”王副掌事说，拍了一下手，又道：“正事说完了，现在就为清清姑娘接个风吧？” “那我就先……”小柳转了个身准备走了。 “有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哦，小柳。”王副掌事一句话，小柳立即又转回了身，甚至两眼立即都放光了。 “半夜，吃荤菜，不好消化。”越云说。 “没事，就偶尔，少吃一点就是了。”王副掌事笑着说，“你们别跟檀师姐说就行。” “好。”越云也笑了。 “走吧。”王副掌事说，带着三人往后边的房间走去。 坐下来，喝了半盏红枣茶，游凡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又饿了。 菜很快就上来了，三荤三素，分量都不多，再加上一人一小碗粥。 游凡每样菜都试吃了，是很清淡的口味，都很新鲜，好吃到她想立即给五星好评的程度。 “都是农堂那里直接拿来的。”王副掌事笑呵呵地说。 一会儿，王副掌事又道：“也不知道一路上你们跟清清姑娘说了多少越嵋山的事。要不我再简单介绍一下？” 抱着粥碗的游凡立即点了点头。这一路上，小柳不爱搭理她，她又不太好意思主动跟越云搭话，（也是怕露馅，万一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就不好了），对越嵋山她依然是不怎么了解。 “如你所见，我们越嵋山属坤道，自创派以来，在此已有数百年，”王副掌事说，“现如今，我们越嵋山有八大分堂，分别是剑堂、奇香堂、傀巧堂、乐音堂、医堂、农堂、符术堂、故事堂。刚才越云也说过了，我也是农堂的副堂主。” “我是乐音堂的门生，主修乐音之术。”越云说。 这一路上，显然这越云并不止擅长乐音之术。所以说是主修，并不是专修，应该是这样了，游凡想。 越云说完了之后，游凡想着小柳不知道是哪个分堂的，视线不自觉就看向她了。 “我还没到择堂的年纪。”小柳说。 “嗯，小柳还在栖云舍。”王副掌事补充说，“还未择堂的学生们都在那里。” 话音刚落，忽然窗户被不知道什么敲响了，咚咚两声，吓了游凡一跳。 再一看，其她人倒是都很淡定，王副掌事起身走过去，将窗打开了。 窗外，确实站了一个女人，个子还挺高的，戴着铜框单边眼镜，正在往里边看，一看到王副掌事就有点激动的样子，道：“王师姐，果然你在这！”说着，这女人就从窗户跳了进来。 游凡看得目瞪口呆，尤其这女人刚才撑在窗框上的手臂上戴着一个金属制的装备……看起来就有点像那个，某种机械臂？ “这么晚了，阿媚找我，有何事？”王副掌事问。 “额……也没有什么急事。”对方好像才注意到屋内还有其她人，忽然脸有点红起来，说话也有点结巴了……这位阿媚道长，看见生人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越云和小柳刚回来，这位是她们带回来的清清姑娘。”王副掌事说，又对游凡道：“这位是越阿媚，她是傀巧堂的副堂主。” “傀巧？”游凡困惑，刚才她就想问这个什么巧的堂是什么意思了。 “就是，额，傀儡、木器、金器之类的。”越阿媚挠头，想了一下，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配饰，那配饰是一只木制的鸟，浑身漆黑，像是一只乌鸦。接着她往乌鸦肚子上的一个地方按了一下，就见这木头乌鸦伸长翅膀，然后翅膀拍打着飞了起来。 “这……机器人？”游凡脱口而出。 “什么人？”王副掌事问。 “啊，没什么，”游凡说，“就我好像，以前听故事，有听过……这个……” 还好看起来没人在意这个，都在看那只飞在半空中的乌鸦，游凡松了一口气。 吃完了说是夜宵更像是晚饭的这一顿，王副掌事和越云交代了两句，就和越阿媚一起离开了。最后是越云带着游凡到了客房，随后带着小柳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有人将早饭送了过来，等游凡吃完了之后，就带着她一起乘马车下山去了。 王副掌事说的山前的酒家，竟然就叫“山前酒家”，非常朴素的名字。 这小镇的名字也非常朴素，就叫“嵋前镇”。 “这位是吴掌柜，”带游凡下山的女道士介绍道，“这位是清清姑娘。” 眼前的女人一身白衣，手里摇着把白色素面扇，笑的时候露出八颗牙齿，就是这山前酒家的掌柜了。 “见过吴掌柜。”游凡行礼道。 “好说好说，跟我来吧。”吴掌柜带着她走进了这山前酒家。 “我们其实也不是很缺人，平时你就在后厨看看能不能帮点什么吧。如果前头有事，你也可以去帮一帮。”吴掌柜说。 “好的好的。”游凡在后面应声。 “我们这里食宿都是包的，外加一月给两百钱。”吴掌柜说。 “好的，谢谢掌柜的。”游凡说，她对两百钱是多少没什么概念，但反正食宿都包了。 吴掌柜最后带她到了（集体）住宿的小院子，道：“你刚来，可以先歇一日。要有精力呢，也可以去镇上逛逛。” 暂时，就这么安定下来了。 游凡一开始觉得挺累的，在小床铺上躺了一会儿，又睡不着，索性就出门去逛了。 逛着逛着，她的心情又低落下去了。 这嵋前镇，似乎也是只有女人的，不论药铺、布匹店、成衣铺、蔬果铺、瓷器铺、字画铺、钱庄、粮铺、书院…… 就跟来到了女人国一样。 ……明明自己是穿越到了一本耽美BL小说里，游凡叹气。 不过她现在有在慢慢接受了，接受自己可能就是很难见到小说的男主们和男配们的事实。 哎，反正平时在学校时，也是时常窝在女生宿舍不出门的嘛～既来之，则安之咯～游凡自我开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