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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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杨清樽还懊悔不已,师怀陵在书院里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副苦修拮据的样子,口音也不似江南人士,当时甚至有传言师怀陵是张老先生致仕路上突发善心捡来的,想来是家里闹了饥荒来路边乞食的。 杨清樽原本只当这些言论是一些对师怀陵才华眼红嫉恨的世家子编出来挖苦他的,他本人并没有承认过,甚至都懒得搭理。 曾有一次下学时被陶家的纨绔公子带人堵了,因着书院对打架斗殴的惩戒颇为严苛,陶二郎也不敢聚众打架,就只敢带人围住师怀陵,让他就捡来讨饭的言论做个解释。 五六个人一张嘴,红口白牙上下碰一碰,这事好像就板上钉钉了一样。 本来昨天杨清樽就强买强卖地拉师怀陵约明天下学去书市淘书,左等右等不见人影,怀疑是不是自己被放鸽子了,或者昨晚师怀陵忙着看书压根没听见自己说话,只是烦了敷衍他的。 于是杨小公子搁下已经挑好的书,顺着来时的路回去找师怀陵算账,就看见了被堵在半路的师怀陵。 年少杨清樽还没无师自通闭着眼睛翻白眼,在看到陶二郎这一行人之后就直接嗤笑一声,想冲进去对方的包围圈,把在他眼里可怜楚楚的师怀陵解救出来。 正当他打算这样做的时候,就看见拿着旧书打算去书市还的师怀陵叹了口气问道: “听闻陶公子喜欢吃鱼?” 陶二郎原以为他会气急败坏,没想到对方神色如常,还莫名其妙地打听起自己的喜好来,他愣了一下,倨傲地打量了一眼衣服都浆洗得有些发白的师怀陵: “是啊,怎么,你想讨好我?啧啧,可是你怕是一截沾鲜尝味的鱼尾都买不起吧... ....” 师怀陵笑得坦然:“倒也不是,只是听闻尝食鱼rou可以明目,只是如今看来... ...” 语调意犹未尽,且别有所指。只见那陶二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在傻傻地等师怀陵的下文,等师怀陵闭了嘴,用那双微微上挑的狡黠狐狸眼瞥他时,他才反应过来人家是在戏讽他。 气急之下就要挥手打人: “没爹没娘的野种!放你妈的屁!敢调侃你陶爷爷?!” 师怀陵也不是呆站着吃亏的料,在陶二郎拳头挥下来之前就侧身躲了开来,引得陶二郎的拳头迎面而来撞上原本截断师怀陵去路的跟班的脸。 想来是陶二郎的手金贵,硬碰硬砸在别人鼻梁上也同那挨打的人一样发出一声痛呼,没脸没相之下拍地叫嚷道: “围住他!快!围了之后给我狠狠地打!” 原本跟着他来的几个富家子这下有些踌躇了,他们原本以为只是拦个人,既能博得陶家二郎的欢心,又能对看不太顺眼的师怀陵使绊子,就算最后师怀陵去找张先生告状,查起来也找不到痕迹,更何况上头有陶家顶着。 但是一旦真动了手,被发现了可就不一样了,按张老先生的脾性,定会毫不留情地让他们父母来将人领回去的,而江南这一带的书院,互相之间都有往来,就算事后想去别的书院,不是被拒收,也是会有不好的名声。 而名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他们的名声坏了,连带着他们顶着的什么什么氏也会被人诟病教子无方。名声,是这些世家大族颇为看中的东西。 于是师怀陵挑眉环视一圈这几个不敢上前的纨绔子弟,添柴加火地刺了一句:“啊,多吃鱼也是有好处的,想来陶公子吃鱼时是连鱼眼睛也不落下的,嗯?” “住嘴!”陶二郎已经是恼羞成怒了,也不想去猜师怀陵这次又想暗讽他些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指着师怀陵鼻子吼道 “抓住他!给我抓住他!现在又没人,有人来了就说我丢了东西在抓贼,让不长眼的该滚多远有多远!再怎么查也有我陶家顶着,都给我上!” 眼见陶二郎搬出了陶家的名头,有几个胆大的面上惧色少了几分,脚尖朝师怀陵挪了几步,但是没敢有大动作。 师怀陵扫了一眼这些人,笑了出来,甚至还故意朝那几个胆子大的凑了凑,倒是把打算抓人的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眼看着他眼含嘲讽地拍起手来: “鱼目混珠的本事确实上乘” “你!” 因为打人太急跌坐在地上的陶二郎闻言也不管揍人的手和挨跌的屁股疼不疼了,气得跳起来就要打人,却被一旁看了好久猴戏的杨清樽抓住了胳膊。 “杨衎?我奉劝你别管闲事。”陶二郎阴恻恻威胁道。 被连名带姓称呼的杨清樽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没松手: “闲事?书院斗殴直接返家,你不会不知道吧?陶二郎?” 陶二郎握拳的手紧了紧,二人僵持着这个动作,旁边的人不敢上前,而可能受伤但是没有出事的师怀陵倒是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自己怀里的旧书,仿佛杨清樽那边没发生什么动静。 陶二郎不是很甘心就这么放过师怀陵,杨清樽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将他握紧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来。 起初陶二郎好面子还要和他犟,然后杨清樽盯着他眼睛分析利害道: “我若记得不错,你家最近同扬州官府搭上了线,好让下半年送往长安的贡绸里就有陶家布坊的,若是这时候传出陶家嫡次子于书院斗殴被遣返回家的流言,怕是不太好?” 陶二郎也不是真傻子,杨清樽点明了要害,他在权衡利弊下也就撤了手,一声冷哼之后狠狠剜了一眼一旁微挑上唇的师怀陵念着“真晦气”走了。 师怀陵摸了摸下班,抬眼含情脉脉地望着在刚刚大出风头的杨清樽,捧道: “好口才啊,杨小公子。” 杨清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他德行难看得要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哼”师怀陵全盘接受杨清樽的评价。 杨清樽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师怀陵的肩,从他手里取过两本书帮忙抱着,回过头催促道: “走了,昨天答应我的,去书市淘书,我挑了好几本,你到了帮我看看。” ** 书市回来途中突然落起江南三四月特有的绵绵细雨来,丝丝缕缕擦在没带伞的行人脸上,痒酥酥的。 杨清樽正在发愁要怎么赶回去,若是躲雨的话得好一阵子,江南的春雨下得实在太久了,久到有时听着雨声入眠的旅人在梦醒时迷蒙睁眼还能看到檐角滴滴答答的雨滴轻敲石板。 一旁的师怀陵已经从身后背着的包裹里取出了备好的油纸伞,撑在二人头上,伞边朝杨清樽的方向微微倾斜了一点。 杨清樽微微睁大了些眼睛:“你从哪来的伞?” 师怀陵温和一笑,将人拉了拉,以防踩到被雨水积起的小水洼上,望着远处的泛起涟漪的江面,用握着伞柄的手指轻轻叩了叩: “早间的燕子飞得比平常低了些,想着这几日恐是落雨,就先备着防患于未然了。这不,刚好用上了。” “噢”杨清樽努了努嘴,有些丧气,师怀陵的话倒是让他面上有些羞愧,好像自己五谷不分似的,连落雨之前的常识异状都没注意到。 他在一场江南三月的连绵春雨中抬起自己如鹿一般清亮的眼眸去探看师怀陵的侧脸。 师怀陵绝对是算得上是眉宇轩昂的一副好样貌的,他的中庭较长,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眼底生寒的威仪,鼻尖是挺翘的,又向下勾起,是一个很标准的鹰钩鼻,然而眉峰与眼睛在皱眉时会压得比普通人更低些,导致他俯视或盯着的时候有着一脸鹰视狼顾之相。 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眼神,让被盯上的人打心底觉得他肯定不是个善茬。 可他又偏偏身着棉麻粗布,连衣袖都是那种方便动作的短打样式。这就让很多生来自认为比他高一阶的人很不爽了。 杨清樽也觉得不平。 但是他的不平不是出于嫉恨。他的眼神从师怀陵鼻尖上刚刚撑伞时沾上的雨珠落向师怀陵行走时将伞多分给了他一点而自己被雨沾湿的麻布衣袖上。 杨清樽想,师怀陵确实不该这样的,他的眉眼盛不下江南的江河,理应是更为广阔的潮海,他的鼻骨也不似江南的丘陵,理应是更为高耸的山脉。 他甚至都不应该出现在江南,杨清樽依稀记得,父亲尚在时,长安洛阳的那些贵客,便是这样的长相风致。 布衣是有些违和刺眼的,但那时的杨清樽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他只是觉得师怀陵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活生生塞进了一个他暂时不能有所出格的容器里。 然而这个容器日复一日承载着快要撕裂而出的情感。 那时的杨清樽懵懵懂懂,后来的他才明白,那股在违和容器中一天天叫嚣着的情感,是师怀陵对腐烂世道而生的憎恶与反叛的欲望。 师怀陵原本在等有没有往来空闲的船只,千岛湖四面环水,从书院到书市是得靠船只送载的。当他回过头来时,正好看见杨清樽望着他脸神游的样子,他不明所以地指了指自己的侧脸,问道: “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杨清樽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耳根有些急切的摆手:“没有没有。” 末了欲盖弥彰地添了一句:“就是鼻尖上沾了点水... ...” “想来是落雨的时候没太注意。”师怀陵也没对杨清樽的这番说辞刨根问底,顺着话用还算干燥的袖口擦了擦。 杨清樽刚刚还在对着师怀陵的这张脸满脑子胡思乱想,被这么一问之后也不好意思看他,红着耳根去找刚巧搭完上一个客人准备上岸载新客的船家询问价钱了。 虽说知慕少艾,但那会的两人对于风月的觉悟仅仅保留在书市有些个遮遮掩掩卖艳本的商贩衣袖下。 纨绔公子们多半都喜欢这些话本读物,有些个见杨清樽眼生的,觑着人头上玉冠与腰间环佩人又年轻,瞧着刚才和同行那人红耳根梗脖子的样,肯定还是个面皮子薄的,尽管在雨天也敢大着胆子上来,稍稍撩开衣襟包着的艳丽一角,嘴里念念有词: “小公子要看看货吗?保管您满意!嘿嘿。” “什么东西?”杨清樽刚同船家付完返程的钱,就被旁边鬼鬼祟祟的卖书贩盯上了,他原本想侧身避开的,但瞥见对方佝偻着的背和宁愿自己外衣淋湿也要护着的书之后,内心生出一丝对奔波生计者的同情来。 旁边撑伞的师怀陵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卖这种书的了,但他好像没有要揭穿的意思,只是略微挑眉,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 “好书!公子买了一定不会后悔的!”那小贩说罢在杨清樽和师怀陵二人之间来回看了看,眼珠子里散发出一派恍然大悟的样子,杨清樽眉头皱得更近,对他这表情一头雾水。 只见那小贩揶揄地瞧了眼师怀陵替杨清樽撑伞的手,说了句“我懂我懂”,然后收回了原来那本想要推销给杨清樽的书,从自己的衣襟中掏出另一本来。 站在杨清樽身后的师怀陵眉尾挑得更高了,他知道书贩许是误会了自己同杨清樽的关系,许是春雨太缠人了,他一时之间也不想多做解释。 一旁的船家已经将船舱里的空位整理出来了,正招呼着二人赶快上船,不然等会雨下大了,船怕是得歇了不好走。 杨清樽顾念人冒雨赚钱不容易,接过人手里的书,抛了几两银子说了句不用找了,就拉着师怀陵上船去了。 二人踏进船舱,师怀陵煞有介事地上下打量着杨清樽,掩嘴笑道:“你就这么... ...把那书给买下了?” “那书有什么吗?”杨清樽不明所以。 “嗯”杨清樽笑咳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胡乱写了个书名的封面,提示道“你打开看看。” 杨清樽觉得对方奇怪,很随意地掀开了几两银子淘来的新书第一页,在投过去第一眼的时候就僵在原地像庙里的塑像一样,只是杨清樽皮肤生得白皙,就算是塑像,想必也是玉雕的,可惜如今这尊白玉公子,像是打翻了胭脂似的,从脖子到脸颊全爬上了红色。 “啪”的一下,杨清樽赶紧合上书,如同炸毛的猫一样,蹭的就站了起来,可站起来之后又不知道要做什么,顿了几息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去上岸找那所谓的书贩子理论的。 “那书... ...那书是”杨清樽语调含糊不清,被书里画面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师怀陵见了他这副样子觉得有趣,拍膝哈哈大笑起来。 “别笑了!”杨清樽回过神来,羞恼之下把这本书向师怀陵怀里砸去。 师怀陵伸手接住了。这一动静引得原本在外边撑船的老船夫掀了帘子探头来看: “怎莫了?俩娃娃好端端的上船怎就闹脾气了?” “没事没事,您划您的,他闹脾气呢,我哄哄就好了。”师怀陵回了老渔夫一句。 老渔夫笑眯眯地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子,念道:“他看着年纪比你小,你多让着他点。” 船舱里侧的师怀陵用手侧支着头,嗯嗯两声算是答应了。渔夫这才放下帘子重新回去划船。 师怀陵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散去,就着支头的姿势掀开了刚刚杨清樽看到的那一页,调侃道:“怎么就这幅样子了。知好色而慕少艾,很正常的,杨公子。况且杨公子,你对巫山云雨之事这么避如蛇蝎,今后是不打算成家了吗?” 对面坐着的杨清樽还把整张仍在发烫的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用食指间揉捻着自己的耳垂,想要通过冰凉的指尖降温而使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赶快停下来。 鬼知道他怎么会看一眼就这么大动静。 一旁的师怀陵还在对于他这副样子啧啧称奇拱火,很烦。 于是杨清樽恼羞成怒道:“不成想才高八斗的师怀陵竟是个断袖。” “啊?我不是,杨小公子可别乱说。”师怀陵闻言只当杨清樽是在开玩笑,于是笑着矢口否认道。 杨清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听到师怀陵否认的话后心底泛起一股悲愤来,猛的抬起头,凶道:“就算是避火图,也不该是两个男人的避火图!” 杨清樽面上凶着,可嘴里说出的话却越来越没有底气,末了干巴巴地闭了嘴,抿了抿唇,复而又将自己的半边脸埋回胳膊里,只留一双快要泛红的眼睛狠狠剜了师怀陵一眼,然后撇过眼去不愿再理他。 师怀陵察觉他恼了,虽然不知道杨清樽好端端的一副避火图就发了这么大脾气,但他还是离开了自己原本坐着的地方,来到杨清樽眼前蹲下来,轻轻用手蹭了蹭杨清樽的眼角,杨清樽起初故意躲了几下不让他碰,师怀陵不依不饶,这才让杨清樽给了一个台阶下。 师怀陵失笑:“怎么就生气了?” 杨清樽不理他。师怀陵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翻开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一页指给杨清樽看,边指边说道:“也不是只有断袖的,你看这不是有正常世间男女的吗?” “什么叫正常?”杨清樽在听到师怀陵嘴中的正常后质问着回过头来。 师怀陵愣了愣。 杨清樽察觉自己的失态,自知不该这样,但是他就是不忿、就是恼怒、就是难受,酸涩得像是暮春时节尚为成熟的青梅,被过早地摘落下来,又酸又涩的气息连制作梅饼用的厚实糖粉都盖不住。 他的眼眶彻底急红了,甚至眼底泛起些许清亮的泪来,如同他刚刚没经思考急于问出的话,直落落地坠在师怀陵的手背上,滴答滴答,如春雨雨珠敲击书院廊下的青石砖。 师怀陵感觉自己的手背有点被杨清樽的眼泪烫到,如果泪珠能生火,那么他现在的手背应该已经灼烧起来了,可若泪珠不带火,为什么当杨清樽落泪的时候,他被压抑尘封已久的心也会跟着泛疼呢? 于是师怀陵敛眉垂目思考了一下,缄默中只能听到春雨跳在船舱木板上的敲击声,丝丝绵绵的四周像一个茧,将少年人的心思安全妥帖地藏在内里,杨清樽倔强地睁着眼要等师怀陵的一个答复。 师怀陵翻到后面几页画着两个男子互相慰藉耳鬓厮磨的情景图上,画中一人坐在另外一人的腿上,二人面对面抵着额头其中一人的嘴里叼着半块蜜饯类的东西,凑近了嘴示意对方同自己分食之。 二人脸上皆是愉悦之情,若说异态,也就只有上边跨身而坐之人面带羞惭,眉目半拢,引着身下人的手去探自己的后xue。而被坐着的人满脸欣然,一手摸索着情人的妙处,一手轻抚般拢着情人的肩。 二人妙处被一叶芭蕉所半遮半掩着,画的不甚清晰,但背景又配上了圆月之下的假山夜景,好一派情人相见情深意浓之态,艳色之外又回味悠长,可谓活色生香之上品。 杨清樽顺着师怀陵的动作去看,像是被画中两人情浓之态刺到似的,看了一眼就闭眼不愿再看,而师怀陵又是个脑子不可同常人比,对这些不太有兴致到称得上寡淡的。 他坦坦荡荡地看完了整张画面,然后开口评价道:“断袖是很正常的事情。” 杨清樽闻言倏地睁开了眼,师怀陵心底叹了口气,想来自己果然没猜错,杨小公子这副样子果然是喜欢男人,只是不知道杨夫人那边知不知道。 于是他替杨清樽擦了擦眼泪,放软了语气说道:“心悦这种感情,不是人能控制的。恰如人的各种喜好,有的人喜欢梅竹,有的人喜欢松菊,有的人喜欢女人,而有的人喜欢男人。甚至在对于人的喜好中,每个人的偏向也是不同的,譬如楚王好细腰,而以当今圣上的后宫来看,想来是更喜欢丰腴些的嗯?” 最后一句就带点玩笑的意思了,连带着师怀陵哄杨清樽时的末尾语调都像一个小勾子,挠得杨清樽心坎上有些痒。 但他还是压住了自己原本想上挑的嘴角,他承认自己被师怀陵这段话安抚到了,但是有些事情他想了解得更深刻点,于是他用一副很乖巧地样子蹭了蹭师怀陵帮他擦泪的手掌,开口问道: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