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清水/虐/刀子/he/刃恒】转生成冤魂后轻松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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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死后的第一天。 或者也不算是重生...毕竟我现在是作为冤魂的形态存在的,而且因为我生前杀业颇重的原因,我也不是普通的冤魂,根据被我逮到的小鬼的信息来看,我应该是什么类似于鬼王的实力,很强大。我很喜欢。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我似乎还不能进入地府去投胎,孟婆非说我有心愿未了不让我上奈何桥,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这么没事在人间晃荡,没事在阎王那里接几个小差事,帮他处理点害人的厉鬼,一口一个,能当口香糖嚼一嚼。 甚至于奈何桥的桥头有个孟婆养的小孩——我说是小孩,不过也不一定,毕竟鬼魂能够顺应自己的愿望改变形态,每次见我失败而归,就望着我咯咯笑,我心里厌烦,挥挥手让他自己玩去。 我究竟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很可惜,我自己都想不起来。 没有实体给我带来了很多便利。比如我可以穿墙,可以从别人的脑子里轻轻松松地穿过去,并且我才知道原来人的情绪是有颜色的,当我站在他们的脑子里的时候可以轻松看见,如果我认真一点,似乎连具体的想法也能感知,不过我通常没有这个窥探他人隐私的爱好。 说起来,人死的时候通常能看见自己的尸体,然后人就会意识到,哦原来我死了,然后有执念的完成执念,没有执念的转世投胎,说上去复杂,其实死亡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是我从未见过我的尸体,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知道我死了,是一个无依无靠的魂魄,除此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感到很奇怪,一般情况下,死去的灵魂确实会忘记一部分事情,但并不是全部,至少重要的人和事还是记得的,但是我却一无所知,我抓着鬼差问了问,鬼差说这种情况一般是生前长期失忆或者受了刺激魂魄不愿意想起来,介于我是一个冤魂,我觉得应当是后者,比如我被哪个亲近之人抛弃了,导致了我尸骨无存。 根据这个逻辑,我认定那个假想中的“亲近之人”应该就是杀死我的凶手,就算不是,也应该知道全部的真相,这样一来,我完成自己遗愿的任务应该也轻松了不少。 复仇第一步,我要先把我自己找出来。 人死去的地方应当离生前有信息的地方不远,我怀着这样的想法,来到了我恢复意识的地方,是一个医院。我循着走廊一顿找,但是心里也知道,我都死了这么久了,在走廊里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沿着楼梯一路往下,期间碰见了不少在路上游荡的亡灵,甚至还遇见了几个熟悉的鬼差,我跟他们都打了招呼——一般都说你好,毕竟也找不出什么其他祝福的话来,偶尔起了兴趣也会祝看得顺眼的新鬼投胎快乐。 我在太平间门口停下了,我之前看了医生的登记册,在上面并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让我有格外深刻的印象的名字,于是打算亲自过来看看。 我晃悠悠地走,好几个新死的小鬼跟在我身后,不过他们看起来都很快接受了自己死了的现实,坐在我的身后开始聊天,从生前的职业聊到爱情聊到死因...果然人就算是死了也摆脱不了八卦的本性。 这里也没什么好找的,医院都打扫得很干净,有什么线索估计也早就消磨干净了,正当我转身准备穿墙而出的时候,我的余光看见了一张白纸的碎屑,鬼使神差地,我回过头去把它捡了起来。 是一张标签纸,很简单的,被撕碎了随意丢弃在地上。 上面写着... 死者姓名:丹恒 我心头猛地一震,那纸条顺着我透明的手指往下掉,飘到了地板上。我低头盯着它,像盯着一块洗不净的脏污。 这是我的名字吗? 要不然为什么我会反应这么大…鬼魂应该已经没有心跳了,但此刻我却觉得我的心脏正在敲击我的胸腔,拼了命的要跳出来。我的头脑里有个声音在对我呐喊,想起来,你快想起来。 但是过去的记忆如同一团迷雾,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根解开一切的线头,只能看见它在线团里若隐若现。我索性不想了,这也算开了个好头,我想,那我应该就叫丹恒了。 其他的信息在这张纸条上都没有,干干净净的,空无一物。 复仇第二步,我要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这真是个好问题——我清醒的时候是一个完整的灵体,没有受伤,神采奕奕,拿鬼差的话说,看上去几乎像是个正常老死的鬼魂一样健康。但显然事实才不是这样,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 我是冤魂,自然是有心结未解的。从魂体上看不出端倪,我就只能从我的名字入手。 丹恒,丹恒,我的名字倒是挺好听,朗朗上口,像个衣诀飘飘的少年郎,我自觉长的不赖,想必生前也是个帅小伙,迷倒万千众生那种。 我根据这个名字钻进医院的犄角旮旯找资料,却一无所获——有点太过于干净了,感觉像是谁统一全部拿走了一样,按理说这不应当是特别久以前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也能找出点蛛丝马迹来才对,但事实是除了那张标签纸以外我一无所获。 我只能安慰自己说,有了名字,还怕找不出来? 我便从医院里钻出来,飘到天台上去散散心。天台拿一把大锁给锁上了——这倒也正常,但看他们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拿水泥给封上,怎么,难道这里闹恶鬼? 我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不管怎么说,我当然是不怕那种东西的,我能轻轻松松送他们去见阎王。 我把脑袋耷拉在天台的边缘,没错脑袋,我觉得这样做更刺激好玩,都死了总不会有人来教训一个鬼要遵循安全教条。但这个视角让我看见了夹在顶楼空调外机上的什么东西。 嗯?那是什么?看上去像是个记录本…不会是什么小鬼的暗恋日记之类的吧? 我被好奇心驱使着飘下去,瞄了一眼那本子的封皮。 那本子上没有封皮,只有破破烂烂的内页,暴露在外的字迹甚至因为雨水已经看不太清了,但是作者的姓名依旧被我辨认了出来。 这是丹恒的东西。 这下不得不看了,我叹了口气,魂体拿实物并不难,对我而言,我只是懒得费力而已。 我把它从缝隙里面抽出来,坐在天台上翻开了第一页。上面的字迹清秀修长,相当好看,应该是我死的时间还不长,要不然早就给雨水淋坏了。 一月一日 雨 今天算是全新的一天吧,到今天去年就翻过去了,所以决定换一本新的日记。我还是习惯把所有东西都记录下来,即使他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样,他已经撕碎了三个日记本,这个我要小心了。当然,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我不会为此而生气。 但是他的手老是在受伤,我想给他包扎,但是他依旧有些抗拒我的触碰,往往结果就是我不得不先给自己包扎。嗯...无论如何,希望我们今年会越来越好。 一月五日 雨 又下雨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雨。他老是忘记我是谁,也老是记不清以前的东西,但是清醒的时候他又会变成原来那个他,追悔莫及,我告诉他这没有关系的,我们可以战胜它,我们在一起,事情就还有转机。 一月八日 晴 无论怎么说,我都很喜欢晴天。于是我提议和刃一起出门去晒太阳,他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个提议,为此又摔碎了我的瓷杯。我早就说过不应该用易碎的东西,不过也没有关系,收拾了就好了。倒是他后来相当的懊恼,好像觉得自己没什么用。 一月九日 晴 今天他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他发病了打我,就让我打回去,狠狠揍他,我开玩笑说,怎么可能,你可打不过我。他倒是光明正大地承认了,然后说还好他打不过我,要不然可真的不放心,其实他大可以放心的,就算在发病的时候他也不会故意欺负我的。 一月十五日 晴 ...... 一月二十日 雨 ...... 一月二十五日 阴 我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他看起来很开心,我也是。这还是那件事情以后我们第一次获得稳定的工作,即使只是做服务员,但是离家里很近,我还要感谢房东愿意低价租这套房子给我,毕竟我们偶尔会损坏家里的家具。他其实也有些担心我,虽然他没有说,我笑着问他在担心什么,他踌躇了半天,才说觉得我做这种工作不太安全,容易被sao扰什么的——我笑出了声,他看上去有些恼怒,低声说这是真的,要是可以的话,他倒是很想把我藏在家里。 二月一日 晴 ...... 二月三日 阴 餐馆里面有几个人常来,其中有人看上去脾气不太好——店长让我不用惯着他。如果他对我的工作造成了困扰,我可以直接拒绝他的要求。 今天的他病情相当稳定,甚至做好了饭菜等我回来,但是我回来得有点晚,饭菜都已经凉了,但是他的手艺还是很好。我晚上靠在他的怀里告诉他我好爱他,我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人,但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他,特别是他生病了,我更应该告诉他,之前我无论如何是都不肯说的。 二月五日 阴 今天跟那位客人吵架了,他的行为有些过于逾越了,我这样说了,并且告诉他我已经结婚了,但是他显得更生气了,然后开始大吵大闹。我觉得我给店里带来了麻烦,为此相当抱歉,但是店长没有怪我,她是一位相当善良的女孩,毫不犹豫地把那人赶了出去。 我为(被污渍覆盖了)准备了新年礼物,我觉得他一定会喜欢的。我觉得一切都在越来越好,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跟我一起出门了。 二月七日 晴 我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很难说清楚,不过我希望这是我的错觉,礼物和(被污渍覆盖了)我放在了门后的牛奶箱里,打算到时候可以给他一个惊喜。那位客人看上去精神很差,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得了一样的病…我知道我不应该揣测他人,但是我还是… 日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我翻了翻,后面好像有被人撕掉的痕迹。我有点烦躁,这些线索像很多很多的拼图,拼凑在一起,但是始终少了什么,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撕的…别人的遗物都动,真是没素质。 我从房间里飘出去,我原以为在这空调外机外面,说不定我生前就住在这里,但是事与愿违,我只能安慰自己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鬼生可能也不例外。 到此为止,我复仇大业的第二步依旧没有完成。 我长长叹了口气,挂在病房的外面吹冷风。这本日记看上去相当熟悉,应该是我生前翻过很多遍,上面被雨水弄得乱七八糟的,很多字迹都无法辨别。我有些在意那里面没有提到的名字是谁,显而易见,里面一个客人和那个被污渍覆盖的同居对象是最大嫌疑的人员。 话说回来,我结婚了?跟谁结的婚啊?就是那个没名字的家伙? 我到底为什么喜欢他啊? 从日记上看这个家伙好像有什么隐疾,脾气不太好,似乎也不能工作,我还一直养着他?我不会是傻子吧? 算了,我不再试图弄清楚自己生前的想法。 我从医院飘出来,随着一阵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在街上乱逛。这样的感觉倒是很闲适,只是我心中有事,因而始终惴惴不安。 我顺着风漂流到医院后面的小街道,这里人不是很多,房子带着上个世纪特有的灰蒙蒙的色彩,满街摇摇欲坠的纸片和塑料布。明显排水设施做的一塌糊涂,污水顺着垃圾桶的缝隙流到街上,聚集在青石板的凹陷里。 陈旧的报纸糊在窗户上,我心念一动,凑过去看,果然糊窗户的报纸并不全是新的,我从里面毫不费力地找到了二月份的报纸 日期是...二月九日,在报纸的左边占据了一栏小小的份额,没有太详细的介绍,出于对死者的隐私保护,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印全。死因是遭到歹徒砍杀,失血过多,当场死亡,文中简单提了提死者的身份,餐厅服务员,孤儿,没有家人,跟自己的丈夫住在一起,死前为了照顾精神分裂症的丈夫辞去了工作,搬到了如今的新住址。 报导轻描淡写地叙述了歹徒是遭遇生活打击,要求未被满足后杀人,然后提醒该街区的住户应当注意安全,尽量避免一个人回家,不过该歹徒现已伏法,居民大可安心,然后就是一长段毫无意义的套话。 我的死因看来是找到了。 复仇第三步,我要知道谁是凶手。 可是我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有些迷茫,而且按照报纸上的新闻来看,凶手应该已经被抓住了,死刑已经是板上钉钉,难道凶手另有其人?那也不应该啊,这么看来其实是一个相当简单的案件,我似乎也仅仅是一个运气不好撞上歹徒的短命家伙罢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决定循着报纸上的地址到我生前居住的地方看看。上面没有报导另外一个人,在我日记当中和我一起住的丈夫的下落,我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 这个地址离这里并不远,显然因为租金便宜,就医也方便,给足了选择这里的理由。 我从墙壁间传过去,期间还路过了一对吵架的夫妻,锅碗瓢盆碎了一地,以及一个坐在椅子上不知死活的男人,闭着眼睛,不过介于我没有看见他的魂体,我觉得他应该是活着的。活着真是辛苦,我不由得叹气。 显然这间房子在这堆小房子里面也算小的,小小一个,但是也五脏俱全,由于我是直接走的墙壁,并没有走门,于是一进来就跟房子里的房东和中介打了个照面。 房东有些大腹便便,看样子很是嫌弃这个地方,不愿意在这里久待。他抽着烟,愁容满面地盯着对面的地中海中介。 是因为这个发型会更受人信任吗?我暗自腹诽,怎么一个二个都是这个发型。 “你说怎么办吧?我先前看那小年轻长得干干净净的,人也不错,得体,是个文化人...谁知道死的这么不干净,法事也做了,但没人敢租啊,更别说买了。” “哎哟...照我说真是昏了头脑了...年纪小还长得这么好看,傍着谁没得吃,而且听说以前还是个有体面工作的人,偏生跟着这个疯子说什么要照顾他一辈子,照我说不就是傻...” 那男人摇了摇头,开口向对面的中介询问意见。 “我说,你经验丰富,无论如何把这房子给我处理掉呗。” “其实倒也不难,”那中介抽了口烟,“他又没死在屋里,死在门口,再怎么样成了冤魂都进不了门。” 胡说,我心想,我人都死了,还在这里编排我人?我怒从心头起,想着那点什么东西收拾收拾这俩人,却听见他俩继续往下聊。 “你要说那个疯子还活着都好啊,他也跟着跳楼去了,这下我找谁去?” “很难不疯吧,这要是正常人都得疯了,更别说本来就有病。” 为什么这么说?我心下一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中弥漫,我咬紧了牙,又是那种奇怪的仿佛活过来的感觉,心脏跳的几乎发痛——我应该没有痛觉的来着,真是奇怪。 “警察来的时候喊我也来了,说是人都不剩多少好的了,估计是以为他男人在家里,敲门以为有救,结果那男人出门去给他买什么东西...哎,你说是不是,我现在都不敢从那门口过,更不要说租客了。” 男人摇头晃脑。 我脑子里感觉闷闷的,意思是那个丈夫也死了? 似乎还是自杀的... 我摇摇晃晃地出门去,门口的墙壁被重新粉刷过了,白的有点晃眼——我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象那下面有什么痕迹。 我在门后面找到了送奶箱,这个箱子看上去很久没有被动过了,显而易见,本来也不会有谁去动,除了那个看过日记的人。 我打开箱子,里面空荡荡的,我失望地咂了咂嘴,肯定已经被人拿走了,怎么可能还… “刃?你怎么站在那里。”有人在喊…谁? 我转头,一个男人,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男人从我的身体当中穿了过去,我晕乎乎地抬头去看,屋里的那两人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围裙的青年,站在屋中间,擦着手上的水珠。 “吃晚饭了。”他笑着说,他笑的相当好看,这样说也许不准确,他无论如何都相当好看——又是那种胸腔被敲击的奇怪感觉。 男人还是不怎么说话,沉默地在椅子上坐下,沉默地吃饭,但是青年看上去也并不生气,只是温和地坐在他的对面。他俩都安静了下来,但是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岁月静好的氛围。 “…辛苦你了,丹恒。” 青年搅动着碗里的蔬菜汤,并不搭话,半晌才说,“你不用对我这么说的。” 他叹了口气,“一切都在越来越好了,不是吗?” 他的眼睛实在是好看,我心想,像是裹了一汪春水,显然对面的男人也这么觉得,面色松动了不少,“你说得对。” “我只是偶尔会觉得…我没这么好,这不值得你这么做。”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他顿了顿,“我知道你不好。” “但是你不需要成为一个完美的家伙才值得被我爱,”他看着有些难得的不安,“你知道的,我是说,”他抬头看着男人,“你可以更有安全感一点。” 他们又不说话了,我眼尖地发现没有他和对面的家伙耳朵都有点红——好吧,看上去像是老夫老妻了,但是莫名其妙的不会说情话。 晚饭结束以后,丹恒从屋里站起来,男人在厨房洗碗,他打开门走到门外,然后打开了那个布满灰尘的送奶箱,在里面放了一个小盒子和一封信。 “…希望是我的错觉。” 他自语道。 “我要去上班了,刃。”他朝屋里朗声道,“我下班会尽快回来,好好睡觉。” 他转过身去,我立刻伸手向箱子里摸,那张薄薄的纸写满了字迹,被我捧在手心里。 刃,新年快乐。 我很不习惯说这种话,但是我觉得这是必要的,我必须要告诉你,我爱你,而且每一天都会更加爱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 你不需要很好才值得我爱,我的意思是,我们都不是完美的,这不影响你爱我,自然也不会影响我爱你。我想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肯定还是会喜欢你的。所以我其实从来没有后悔过。现在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不是吗?你看,爱就是可以战胜很多东西的。我给你买了新年礼物,具体的你可以自己打开去看,我希望你喜欢。 落款是丹恒。 我打开那个小盒子,其实它的形态已经告诉了我那是什么,那是一枚小小的戒指,款式相当简单,也不是钻戒,是很普通的银戒。但是很合适,相当合适,相当好看,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微的光,有点像他的眼睛。 是的,他死的那天我最后见他的时候眼睛也是这样的,亮闪闪的,很漂亮。 他一直都很漂亮的。 辞去原本教师的工作以后我们相当拮据,我没钱给他买戒指,他倒是也无所谓,说只要有我就好了。但如今他却给我买了,但却不是他亲手送到我的手里。 只剩下一个的戒指有什么作用呢? 我想起来了很多东西,比如血,门口全是血,门上是掌印和剐蹭的血迹,背后插着刀。他的脸都看不清了,我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明明是,很漂亮的一张脸,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张脸——但是现在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比如我叫刃,是丹恒的丈夫,我们结婚两年,是他一直在照顾我。 比如我通常不喜欢出门,但是那段时间我好了不少,我想出门给他也买个礼物,我亲爱的,漂亮的丹恒——他也值得一个惊喜。路上的花店打折,我顺便给他买了一朵玫瑰花,花不大,花瓣像凝固的血一样红。 比如我也偷偷买了一只小小的戒指,很便宜,但是很适合他,和他的眼睛一样漂亮。 比如其实我找好了我可以做的工作,是一些简单的可以在家里做的手工活,很适合我,第二年我就可以去上班——我没来得及告诉他呢,我想这样他就可以减轻很多的负担,他说得对,爱让我们过的越来越好。 我为什么不在家呢? 我为什么没有救的了他? 是爱杀死了他,我自私的爱杀死了他,我才是杀掉他的凶手,这是我的杀业。 他果然还是坐在那里,坐在桥头,只是我认不得他了,他现在像个小孩——他从来不肯留我一个人的,如今也等着我。 我停下来,握着他的手,很小,很冷,怎么捂都捂不热。 丹恒,丹恒,你为什么还不走? 丹恒。 你为什么不恨我啊? 你走啊,你走啊,你上奈何桥去,你就什么都忘了。 你别爱我了,求求你,你别爱我了。 要是有下辈子,你别遇见我了。你一个人过的好一点,要是碰见一个叫刃的人,你就甩他一拳让他滚远一点。 好不好?我轻声问他,好不好?你答应我,你就答应我这一次。 他还是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我,他小时候真好看,我想,他总是这么好看。 “…你不爱我了吗?” 他问。我握着的手开始皲裂,血,浑身都是血,流了下来,像眼泪一样止不住。我抬起头来,几乎看不清他的脸,骨头从血rou的缝隙当中钻出来,白的有些刺眼。 这是他最后的样子。 “……”我不说话,但眼眶很热,热得人口干舌燥。 “你看,就算我是这样了,你还是很爱我。”他温和道,双手捧着我的脸,“我也是的。” “我不怪你的。” “我只是很抱歉,我的爱没有陪你一直下去,我很抱歉。” 我应该是哭了,我想,我抱着他,而他一直没有再说话。 他会懂的,我一直都知道他明白的—— 我爱他,像他爱我一样。 我们注定永远不会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