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帝之位,吾之心。 117 离开皇宫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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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梓……」他把我转过,拉下我的手逼我面对他,「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你别哭好吗?」蓬帽下的黑暗传出手足无措的声音。 「都是因为我……我是扫把星……所以才会害死了他……」我哭着。 「什么是扫把星?」他困惑。 「如果没有我,他不会做皇帝,他也不会死了…哇……」崩溃的哇哇大哭。 「皇帝?死了?」他的声音更迷惘了,这皇帝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满腹疑问,只是眼前的人哭得太惨,什么也问不出口,光看着那一颗颗不要钱似的泪珠,他就快痛死了,「唉别哭了。」焦躁了口气。 瓜子脸被两隻粗糙的大手抹得通红,我吸吸鼻子,哭过一回,情绪稍微平復,退后几步,远离他,他顿住,两隻手还停在半空中,「张梓……。」 「张梓已经死了。」我垂下眼帘,疏离了口气。 听见那不吉祥的字,胸口一阵绞痛,「别闹脾气了,跟我……。」话到嘴边,赶紧住口,还记得他有被自家兄弟好好交代,不要再气走眼前的女人了,「我一直在找你。」放低身段。 『小梓,我一直在找你。』似曾相识的口吻。 「哼。」我冷笑一声。 他没有说话,我感觉得出来我的回应并不得他的欢心,不过那又如何?「你认错人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转身就走。 「张梓!」斗篷人不悦,伸手拉扯。 「放开我!」 半夜,黑与白牵扯,晃动之间,蓬帽掀落,璀璨的银发露了出来,底下是一张小麦色,刀削般的脸孔,本身就兇恶的面容此时更因为不悦而散发出肃穆的威严,看见他的脸,胸口更加不适,「我叫你放开我!」拔高了音量,在静謐的半夜显得突兀。 浓眉一皱,「嘖!」不耐的单肩将我扛起。 喊个几句之后,我像条死鱼也不多做挣扎,反正在他们面前,挣扎也不过浪费力气的一种行为,我寧可先省下,后面再把力气用在逃跑上。 豪华的房间,我被放在一张长沙发上,「湛哥?」一个男人从没关上的门走进来。 牙看见我一愣,再看向臭脸的雷湛,「我先回去休息了。」牙也没多说话,默默又转出房间,顺手帮我们带上了门。 「怎么不喊了?」雷湛解下斗篷,手臂上镶扣的黄金臂环深深刺痛我的眼。 我抿了抿唇,没有回答,「既然你不吵了,那我们就休息吧!」一手又把我从沙发上捞起。 「你休息就休息,抓着我干什么!」我挣扎。 下一秒我落在柔软的大床上,我一怔,马上回神的要跳下床,他却动作更快的把我压回床上,「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冷下口气,戒备的瞪着他。 「在床上还能干嘛?」他勾起一边嘴角,笑得邪气。 我一窒,快速地环顾四周,他的双手抵在自己的头部左右,逃不掉,如果他要我……,只见他庞大的身躯压下,遮挡住灯光,我浑身僵硬,不要,我不想要他碰我!双手阻挡在胸前。 他压在我身上,我呆住,就只是压在我身体上,「呵呵。」沙哑磁性的恶趣笑声在耳边响起。 小脸羞红,被压得难受,我护在胸前的手推他,「很重!」 他侧翻躺到我左侧,我想起身,他却双手牢牢抱紧,「休息吧!」 「你睡你的,放开我。」我拔着扣在自己腹部的手,不为所动,扭动身体想挣脱。 「嘖。」他收紧怀抱,让我的背紧贴着他,「别动,安分点。」 「凭什么你叫我别动我就别动,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赌气的增加扭动幅度。 「你精神这么好,睡不着?没关係,我们可以来做点运动。」话才刚说完,一手准备离开我的腹部。 我又再次僵硬,「睡…睡就睡!」抬手把他准备往上的手压回原本的位置,「哼!」不悦的闭上眼。 怀中的呼吸渐渐平稳,雷湛微微睁开眼睛,想起刚刚对方僵硬的举动,她……已经不愿意接受自己了吗?他想她,很想很想,想到一见面就想马上扑上前吃掉对方,可是……那像石化一样的僵硬反应,还有找寻机会逃开的眼神,他知道,对方并不像自己这般想念,已经不再像以前的想要自己。 把鼻尖再更靠近对方一点,让每一次呼吸都沾染上对方的气味,清香充斥整个鼻腔,胸腔,肺部,全身,藉此缓和那在全身细胞叫嚣的衝动,缓缓闭上眼,虽然无法排解闷烧的慾望,起码……这一夜,他终于可以睡着了。 清晨,我睁开眼,睡得有些迷糊,翻过身,看见睡梦中出现过的脸庞,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触微凸浓密的眉骨,高挺的鼻梁,薄情的淡色唇瓣,指尖被热烫的鼻息喷得酥麻,渐渐回神,眼里的情愫却逐渐淡去,他睡得很熟,明显眼窝处的黑青,让我想到之前媚华所说的,他曾昏倒在议事厅上。 我收回手,轻轻起身,躡手躡脚的下床,走出房间,隔壁的房门也立即开啟,我看过去,「怎么,你要拦我?」霜冷的盯着对方。 牙一顿,不像从前,他的脸上不再有热力四射的笑容,反倒是肃穆不少,只是此刻他更像心虚的狼狈几分,「不…不敢。」侧身,让道。 「呵。」见他不自在的举动,我不再如往日的关怀,只是扬起不屑笑靨,「牙大人真是谦虚了。」讽刺,以前的友谊已成过往云烟。 牙的脸色更加难看,见状,加深我的冷笑,身影交错,我走出了旅店,抬头看天,才刚露鱼肚白,无声地离开。 「来唷来唷!今天晚上,记香楼头牌丹艷的主秀,一个月只有两场,错过就没有囉!」记香楼外,僕役卖力地吆喝着。 一道鲜红坐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街上熙攘往来的人们,「小姐,今天晚上的衣服,老闆已经託人送来了,你要看看吗?」丽大妈站在旁边问道。 「没关係,你放着就好,我待会再看。」我扯动嘴角,疏离的微笑。 「好。」丽大妈早已习惯的点头,把手中物掛到一旁的木架上,走出房间。 房内再次回到一人的状态,视线移动,眺望远方的磅礡,心思却飞向相反方向的城关。 天未全亮,我走到城关,想出城,却遇上了阿净,『小姐且慢。』 『阿净,我得离开,不然会害了凌的。』我的柳眉纠结,不愿再让自己拖累其他人。 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递了一捲卷纸给我,我打开来看后,震惊的看向阿净,『这是……!』 『陛下要我转告小姐,你若不愿意待在皇宫也没关係,至少别离开蔓陀国,直到你得到幸福,心甘情愿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阿净毕恭毕敬的转述。 我感到鼻酸,『这段时间,我在记香楼已经安顿好你的住处,小姐无须担心生活。』 『阿净,谢谢你。』 『不用感谢我,这都是陛下对小姐的心意。』 我收回视线,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一捲卷纸,摊开,烫金的字象徵王者的地位,大大的合约条款四字印在抬头。 第一、在国境内,不许有任何武力的斗争,因此不能有超过十人以上的护卫进驻。 第二、在国境内,任何种族皆为平等,故没有地位之分。 第三、在国境内,每个居住的人民皆属于我国子民,所以不能有任何威胁或控制等伤害手段出现。 以上若有一条违反,违反者将被无条件挞伐,直至一无所有。 限用范围:蔓陀国、格达密切、金多司 立约者:皇甫靖凌、雷湛?汉达尔、婪燄?多拉斯 『至少,别走太远,让我能继续保护你。』凌的拥抱总是温暖得让人忍不住依赖。 只要我还住在蔓陀国的一天,就是属于这里的子民,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再勉强我,任何人……包含雷湛和婪燄都不能再强迫我的去留。 一无所有……直到最后,凌仍用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来换取我的自由,『现在……现在我已经也有保护你的力量了。』 我是何德何能,让一个皇帝如此为我?拼了性命,违背自己的誓言去争取皇位,然后不惜用皇位保全我,然而,这样的男人,我却无法再走近他,只因为,他成了皇帝。 两边眉头相互靠拢,重新收好卷纸,藏在隐密处,走到木架之前,一件红裙,手指覆上,凉滑感畅无阻碍,顶级的布料,精美的刺绣,每一套,摆在外头都足以是最美丽的嫁衣,而他却每月送来给我,只愿能作我的表演服。 两个月了,躲在记香楼,隐姓埋名,没见凌和箏儿的时间已经两个月了,这段时间,我顶着当初凌在记香楼替我取的艺名继续跳舞讨生活,除此之外的时间,我很少外出,每次出现也都戴着红面纱不再露脸在大家面前,因为我知道,他们从未离开蔓陀国。 一场又一场跳过的舞蹈,座无虚席,声名远播,如当时凌招揽我时的想法,只可惜,他却已不在。 「啊──」暴躁的叫声响起。 身穿红裙,长发任由披散的女人焦躁的在床上滚呀滚,丽大妈一踏进来,看见这模样,煞是无奈地摇摇头,每个宾客都在传说这位名传天下的舞姬该是多么冷艳,见这眼前的模样,若不是知道老闆的特殊身分,还被特别交代要好生照料对方,她根本猜不到这个女人就是蔓陀国独一无二的神女,「小姐若是累了,要不就休息吧!帐簿我晚点再交给净大人便可。」 「不行!」我从床上弹起坐好,「凌已经这么忙了,我不想让这些事去烦他,再怎么说我也是记香楼的合伙人,他以前能管理好记香楼,我现在也可以!」 抓紧手中的帐簿,头疼的瞪着写满密密麻麻数字的页面,自从凌做了皇帝,记香楼他便没再来过,不过为了我的生计,他仍会每个月抽空看帐,所以当阿净送表演服来时,还会顺道把帐簿带回去皇宫,在我得知之后,我便不准丽大妈继续这么做,做一个皇帝已经够忙的了,我身为合伙人,怎么能够只负责表演就好?至少,我也要帮忙管理好记香楼,顾好自己的生计,别再让凌替我cao心。 丽大妈看着我,好气又好笑,不理解对方的固执,虽然一眼就能明白对方不想再造成老闆麻烦的心思,不过条件就摆在眼前,对方根本不是个文人经商的料,「还是请个人如何?」好心的提醒,毕竟那本帐簿已经看了五天了,再看下去也不会冒出朵花来。 「请人?」好主意,我双眼发亮,不过又想了想,「工资会不会很贵?」我为难道,要是很便宜,那以前凌干嘛要自己看帐? 「那就挑个最便宜的不就得了。」 有道理!「好啊!」我立即点头答应,绽放出笑花。 「顺便徵个护卫好了,最近小姐越来越红了,请个人保护你,我相信老闆也会同意的。」 本来想拒绝,毕竟自己都待在记香楼内,很少出门,不过听丽大妈提起凌,我清楚,凌对于这项提议绝对会举双手赞成,加上……自己的确很久没出去走走了,要是请个护卫,去逛个街也会相对安全点吧!「好吧!」我忍痛点头,「不过一样,要最便宜的。」我露齿笑着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