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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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云走后,君上随星晚进房。 星晚也能看出,他与净云之间有段不同寻常的过往。但她无权过问,即便问了,南荀也未必会说,便知趣的闭口不谈。 君上等星晚洗净手脸,换了整洁衣物,心绪便平复得差不多了。于是旧话重提,“你衣服这般脏污单薄,究竟是为什么?” 星晚用乌黑的眼睛觑着他,“您还不知道吗?这宫里的人见我失势,便苛扣口粮,差遣我做苦力。这一个月来,正值严冬,他们也不给我添衣。晚上没有火盆,白天吃不饱、穿不暖。父君,您都不管我。” 此刻,南荀君上对她的心理,和萧衍别无二致,既心疼她受的苦,又恨她做过的事。当她是孩子,亦是情人。 自从上次千秋节,三个人胡天胡地闹了一整夜,至尊并未追究他与星晚的关系。小郡主成了帝后夫夫之间心照不宣的隐秘。 南荀君上这些时日故意不来看她,就是想让她好好思过,以后别再做出格的事。诚然,她若循规蹈矩,也不会同帝后二人搅在一起。 总之就是气她什么事都敢干,想要敲打敲打她。晾了她近一个月,眼见她的惨状,便对她硬不起心肠。 君上气道:“这群该死的奴才!竟敢这般糟践你!”他确实气得不轻,立刻向外传唤原本伺候星晚的侍从,与各宫下等杂役管事。 他们这些人,一辈子都没拜谒过当朝皇后,今日当真有幸得见天颜,一辈子也就到头了。 君上杖毙了星晚院里的宫人,将使唤过她的各宫管事罚了重刑,悉数降为低等仆役。他和至尊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哪有让他们平白作贱的道理! 干净利落地处置了一杆人等,还不足一盏茶的时间。星晚首次见识到君上的雷霆手段,威严到不可侵犯。 诸事处置完毕,君上见星晚许久不说话,便问:“吓着了?” 星晚点点头,“生杀予夺,只在一念间,这就是天家威仪?”她的父君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予取予求,从未展露过强权的一面。 南荀君上冷笑,“不是你挑人手筋脚筋的时候了?” 星晚:“那不一样……” 南荀君上:“果然是不一样。夏驸马怀着你的孩子!郡主,本君问你,你将太子置于何地?” 星晚深知这事躲不过去,认低服小地拽着南荀袖子,“父君,您也知道,同夏大人……不是我的本意……”是萧衍陷害的,这个不用说,他的亲亲爱子比自己还惨。 南荀君上:“这么久了,你都不去看看珩儿!太子知道此事后,气得动了胎气,差点小产!” 星晚攀上南荀手腕,“我不是被至尊关在宫里吗?” 南荀君上抽出袖子,气道:“你若想出去,你出不去吗?天牢你都能来去自如!你根本就不想去!你就是未将太子与他腹中孩儿放在心上!” 星晚:“我只是……不知该同他怎么说……” 南荀君上哂笑,“也对。你与他本不是夫妻,也不讲求什么嫡子!” 星晚:“父君,您别这样说。我之所以留在宫中受苦,就是舍不得你们。也是相信至尊,会帮我安排周详。” 南荀君上:“你倒是笃信他!” 星晚:“我也信您,不会不管我……” 南荀君上吐了口气,复又道:“至尊……想要过段时间允许你与萧衍和离。然后……”他看着小情人的眼睛,“帮你再择良配。” 星晚抿唇,心道:我就知道,桓桓是向着我的。 南荀君上:“与皇子和离,断没有再嫁至尊或者太子的道理。你有什么打算?”他是想问,你还有什么人选? 星晚:“没有打算。以前我同至尊说过,我那父王也未必在意我过得好不好。嫁给谁不重要,嫁不嫁也没关系。赐我座小宅子,我一个人过,这样,便不会辜负任何人。” 南荀君上手指点上她的额头,“你倒是想得美!”有钱又单身,还有这么多情人爱护,真当你自己是祸国妖妃了? 星晚觑到君上态度有所松动,立马抱住他的腰,带进怀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嘛?” 南荀君上软下身子,“若是本君要你换个身份,到太子府上做侍妾,你可愿意?”假身份,做侧妃是不可能的,侧妃要录入皇族名谱、誊写向上三代宗族与九族亲眷。 星晚:“那您怎么办?” 南荀君上垂眼,“你还想同本君长长久久?”别人都有可能,只有他没有任何办法。一国皇后总不能娶妻妾吧! 星晚敲了敲自己混乱的额头,“哎呀,我该怎么办啊!” 南荀君上拉住她的手,“仔细敲傻了……”原本就不聪明。 星晚就势将君上的手指送到自己唇边,一根根舔吻,“还是父君最心疼我……” 南荀君上连连抽气,“知子莫若父,太子的心思,本君这个当父亲的最为清楚。我怎能不想办法成全他……” 星晚好久没亲近君上,两人靠得太近,让她有些心旗摇晃,“我都依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死,我也甘愿……”说着,吻上他的脖颈。 南荀君上抬头喘息,身子也热了起来,“嗯……别再这……你这屋子又脏又破……嗯……别摸……” 星晚不断搓揉君上绵软的身体,“父君,你好香……我想吃了你……” 南荀君上撑住桌子,“你同我回披香宫吧……啊……啊……” 星晚站着与他撕磨,“与你同食同寝吗?” 南荀君上被小情人亲得浑身颤抖,在冰凉的房间里,浸出一身香汗,“嗯……本君……嗯……不要上你的床……哦……” 星晚坐在椅子上,摸索着褪下皇后的锦裤,让他跨坐在自己大腿。她探手进他的宫装,揉捏他肚子上的软rou。 南荀君上慢慢坐下,在她身上起伏,“嗯……嗯……” 星晚:“父君,你里面好暖和啊!” 南荀君上神色迷离地说:“你快点,一会随我回去用晚膳。”她都瘦了,弄得自己不敢用力坐。 星晚托住君上软臀,向上奋力冲刺,“那您可坐稳了……” 南荀君上稳不住了,“啊……啊……啊……太快了……”他在这极致的漩涡中,晕眩、狂乱,身不由己地向上耸动。 南荀君上一晌贪欢后,带星晚回了披香宫。第二日,便赶她去太子府赔罪。 星晚出宫后,先回了趟皇子府。如今,萧衍被拘禁,不知道星尘怎么样了。 好在,皇子府内,只有萧衍不能出府,亦被人日夜看管,晨昏定省的教育。除此之外,府内还算平稳,有些仆从见小皇子失了宠,不愿留下当差,便与管家辞工。还有些人,私卷府内财物,偷跑了,管家也无力追究。 星尘一直住在皇子妃的院子,日常用度没人敢怠慢。萧衍过来闹了两次,碍于星晚yin威,不敢真的伤害星尘,骂累了,自便离去。 星尘从萧衍的只言片语里听出,星晚不但与太子有私,还染指过夏驸马与封相。原来,meimei与封相之间竟始于阴谋算计。 他虽然伤怀星晚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却并不憎恨封相,毕竟对方于他有救命、收留、知遇之恩。 星晚回来,见兄长无事,便放下心来。如今,星尘住在皇子府倒比外面安全些,让他好生在这里等自己。 星尘听说meimei要去看望太子,便道:“你就空着手去探病?” 星晚笑了笑,“啊?我竟没想到要备点礼物。”赔罪就要有赔罪的态度。 星尘命人取来几包东西,“这是我前段调养身体时吃的补品,都是上好的药材,你带一些过去。太子府自然不缺这些,却是你的心意。” 星晚:“还是哥哥想得周到。”她看到其中有安胎药,问:“哥哥,你还准备这个了?” 星尘神情冷了下来,“两个男子为你怀胎,我meimei真是好本事……为兄不得不备一些,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星晚:“哥……你是不是怪我?” 星尘叹口气,抚摸meimei的头顶,“为兄哪有什么资格怪你?我又无法为你……看着你能拥有自己的孩儿,心中亦是为你感到高兴。你快去吧!” 星晚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到太子府。府上下人见到她,一如往常般和善殷勤。太子妃得到消息,匆匆迎了出来。 姬清德:“meimei,你可来了!”她见府内侍从捧着礼物,笑道:“为姐就知道,你是惦记着殿下的。” 星晚:“太子怎么样了?” 姬清德笑容一收,命随侍们退下,将补品放进太子院中库房,然后说:“前段,殿下气得不轻,动了胎气,险些小产。至今还没养好。他又是个勤勉的性子,即便胎息不稳,仍坚持处理公务……唉,谁劝也不听。meimei,你快进去,好生劝导殿下。估计,如今,他也就能听进你说的了。务必让他保重身体,以腹中皇嗣为重。” 星晚点头,一阵气短,“这事是我做得不对,累他动怒了。”萧珩平日喜怒不形于色,是个老成持重的。此次,压抑不住怒火,可见动了真气。平心而论,谁遇到这种事,都要气血翻涌。若是易地而处,自己付出一腔情意的人,一边同自己卿卿我我,一边又让旁人怀胎,即便事出有因,也很难不生怨怼。 姬清德:“meimei不要自责,此事原委,愚姐也听说了。都是阿衍那混小子惹的祸。原来,你与他自成亲便不睦。难为你一直忍到如今。太子生气,也不全因为你。他既心疼于你,又恨自己没管教好兄弟,终酿成今日苦果。”萧衍才十七八岁,三年光阴于他而言,便是整个青春,一生中最好的年华只能在府中虚度。 星晚听罢,对萧珩生出愧疚之外的怜惜。是啊,自己是他孩子的母亲,可是,萧衍亦是他的至亲骨rou。闹到今天的局面,让他情可以堪。这事,不仅牵出夏驸马和他肚里的孩儿,还有封相。 当初星晚因为太子怀胎获罪,封相亦是出过力的。太子此时思及此,竟意外想通当日的疑惑。 姬清德带星晚来到太子院外,萧珩命人关上院门,不许她们进入。 星晚看看太子妃,“殿下真生我的气了。”他也是怨自己,这么久不现身吧! 姬清德见她快要哭出来,安慰道:“不易发怒的人,也是最难消气的。meimei,你一定耐住性子,将殿下哄好才是。不看在他对你的真心,也要看在你未出世的孩儿面上。” 星晚:“不不,太子妃你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即便没有孩子,我也该给殿下一个解释。”太子的真心,是想要就能要的吗?这颗心,已经弥足珍贵,怎容她随意践踏。 房中,内侍一字一句复述了院门外太子妃与星晚的对话。 萧珩一身太子常服,四肢纤长消瘦,只有腹部隆起一道圆弧,像只小球。他揉着腹侧,脸色稍微缓和,“她真是这般说的?” 内侍躬身道:“是,一字不差。” 太子妃有意试探星晚,对方给出的答复,让萧珩多日纷杂恼怒的情绪逐渐平复。但他还是不能轻易见她。自己初尝情爱,不懂在她面前收束心意,让她得来太过轻易,便不知珍惜了。 星晚与姬清德在萧珩院外枯站半日,也未得到准许入内。她只好先住在太子府,姬清德请她去自己院子,像往常一样,姐妹俩同榻而眠,被星晚拒绝了。她选了一处离太子寝院不远的水榭,推开窗,就能看到萧衍书房里的灯光。 姬清德说:“这寒冬腊月的,水榭又阴又冷,哪能住人?”那是夏日解暑的去处。 星晚:“无妨,jiejie你且回去休息吧。我就在这里守着殿下。” 姬清德不再多说,心道:郡主好心计,殿下能狠心让她睡水边冷屋子吗?这情爱里的算计啊,真是谁先动心,谁便失去主动权。 晚间,内侍端来熬好的安胎药,太子殿下嫌恶的皱眉。他越到孕晚期,脸上的表情日渐丰富起来,性子也有些孩子气。最近,他还时常同肚子里的小宝宝说话。 萧珩:“拿走,孤看到这黑乎乎的东西,就觉得恶心。” 内侍:“旁的不喝也就算了,这可是郡主娘娘亲自送来的。” 萧珩看了看那碗安胎药,又思索片刻,最终接过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喝完又呕了好几口。 漱过口,太子问贴身内侍,“郡主人呢?” 内侍:“就在不远处的水榭住着。现下天寒地冻,那处哪里是能住人的?” 太子捧着肚子坐到书案前,淡淡道:“她愿意冻着,便冻着吧!”让她也体会一下孤这颗冰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