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晨起窘境;敬茶;虞家老爷;晒太阳会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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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大少爷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却是一夜好眠。醒来时发现小新娘八爪鱼似的抱着自己,只将多余的肚腹漏出来,上下都紧紧缠绕。 早晨,钏儿费劲用小刀将门栓从外面巴拉开,撩开喜账不禁发出一声尖叫,“啊!!!!!少奶奶,您怎么能勒着大少爷的脖子!!!!你的手压到他肚子了!!!!你快把腿放下来,把少爷大腿根都压肿了……” 虞少爷面上一红,干咳几声,嗔怪地看向自小便服侍他的钏儿。 千夜迷迷糊糊睁开眼,不耐烦地说:“闭嘴!”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虞少爷:“……” 钏儿:“……” 虞少爷阻止大丫鬟拉小新娘起床,“钏儿,去拿夜壶。”平日里,都有丫头们睡在帐外伺候起夜,昨晚,千夜将人扔出去了,虞少爷忍着尿意,此刻感到膀胱快要爆炸。 若是寻常人一宿不起夜,倒也没什么,可是虞鸣烨腹腔中多出的赘物,压迫五脏六腑与肠道尿道,他比常人憋不得屎尿,两个多小时就要排解一次。 昨夜,一枕好眠,他在千夜怀里睡了个安稳的囫囵觉,晨起清醒,便受不得憋涨。 钏儿闻言,立刻从床后拿来尿壶,塞入被中虞少爷身下,再熟门熟路解了少爷的裤头,将那物摸黑放进壶口。 钏儿心下奇怪,今儿个少爷的宝贝怎么和往常不同,以前都是软趴趴的,如今似乎大了一些,有些挺头。钏儿一个姑娘家,虽然一直伺候异性,却不大懂男女之事。 虞少爷双手捏成拳,放在圆隆大腹两侧,暗自使力,但海绵体膨胀堵着尿路,任他如何酝酿,也尿不出分毫。下腹胀痛难耐,虞鸣烨憋得额头泛红,浑身大汗,虚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眼看就要上不来气。 钏儿慌了,“少爷……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她大概知道自家主子排泄困难,忙不迭伸手进被子,帮他揉小腹。一摸不要紧,才惊觉少爷的下腹部水水囊囊的,尿液快要将他小肚子撑破。 钏儿惊叫一声收回手,跌坐在地。 千夜朦胧间听到钏儿鬼叫,身后是虞少爷的呻吟声。扭头一看,虞鸣烨满头满脸脖子上都是热汗,他指节泛白捶着床褥,喉间发出一声声喘息。 千夜问:“你要生啦?” 虞少爷难堪地闭上眼睛,一颗清泪滑落枕边,像朵无声无息的残花。 千夜整个人都醒了,“钏儿,你家少爷怎么了?” 钏儿吓坏了,哭哭啼啼地说:“少爷他……尿不出来……” 千夜直接伸手进去,摸了把他的腿根,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在虞少爷大腿内侧狠掐一把,虞鸣烨“啊”的大叫一声,下身萎了,尿液涓涓流出。 千夜也不嫌脏,在他小腹处推揉按压,迫使虞少爷尿了绵长的一场,酣畅淋漓。 事毕,虞鸣烨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四肢无力瘫软,只剩下喘气。 钏儿帮少爷擦身的时候,发现虞鸣烨大腿根青紫一片,惊道:“少爷,你这是怎么弄的?疼不疼?” 虞少爷看了自家小媳妇一眼,没有说话。这招确实管用,但是也太损了。 千夜梳洗打扮,急着去给虞家老爷请安奉茶。虞少爷细细说了些他家的规矩,和家中各色人物。 虞鸣烨是正室大太太所出,他妈十年前便因病离世了。他爹虞老爷一门心思生儿子,一年娶两三房姨太太的频率往家里抬女人,如今已经娶了十四位。 大太太出自书香门第,极重规矩,贤妻名声在外,在世时,帮着丈夫物色妾室。二房三房四房,都是她张罗抬进来的。 二太太桂花是商贾之女,深受虞母教养,很是本分规矩。大太太去世之后,一直由她掌管主母之责。 三姨太梅玉是小门小户出身,除了爱算计,平时有些吝啬,也没什么大毛病。 四姨太秀琼,父兄都在衙门谋个小差事,膝下有一女,如今已经出嫁。 这三位姨太太受过虞母恩惠,对虞少爷很是照拂。如今她三人均是年过而立,不再受宠。 后面进门的小妾可谓是年轻貌美、百花争艳,没了女主人的管束,整天出幺蛾子。 好在虞老爷为人刚正严肃,治家也颇铁腕,数年前打死过一个卖了死契的通房丫头,还将一位偷人的姨太太浸猪笼,小妾们不敢再造次,对虞老爷也是小心服侍。 千夜急赤忙慌跟着小丫鬟捻儿往正堂跑,走过莲花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买她进府、迎她入门的年轻管家黎川。 黎川:“大少奶奶,您可来了,老爷和太太们等您许久了!” 千夜:“啊!这可怎么好!” 捻儿为人激灵,适时帮主子解释,“黎管家您不知道,少爷早晨不大好,少奶奶忙着服侍少爷,才出来迟些!” 黎川点点头,“服侍少爷要紧!不知昨晚少爷可还好?” 其实,黎管家是想问新婚夫妇圆没圆房,这话捻儿不敢答。 千夜垂下眼,“睡得很好。” 黎川也不多问,“大少奶奶赶紧进去吧!”忙迎了她走进正堂。 堂上,虞家老爷坐在主位,一脸威严,他的右边坐了两排姨太太,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他的左侧端坐几个男子,不知是什么人。 早有婆子取来软垫,放在老爷面前。千夜规规矩矩走上前去,捻儿扶着她跪下。她端起身侧丫鬟托盘中的热茶,高高举过头顶,盈盈细语,“爹,请用茶。” 虞老爷接下茶碗,喝了一口。想他年逾不惑,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今日总算看到他成家立业,不禁老怀欣慰,又悲从中来。他目光中透出些许慈爱,“起来吧!” 千夜:“谢谢爹。” 然后,千夜被婆子引着来到二太太面前,因为她不是正室,也不是虞鸣烨生母,所以千夜不用下跪,只端了茶,敬道:“二姨娘,请用茶!” 桂花按了按眼角,“好孩子!大姐如若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她喝了茶,又细细嘱咐,“以后,你要好好照顾鸣烨,夫妻相亲如宾,多多为虞家开枝散叶!” 千夜眼中露出一抹狡黠的光芒,点点头。 后面的姨太太,就没资格领受大少奶奶的奉茶了。她们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真是好相貌呀!” “可说呢!那双眼睛可真漂亮!” “看着怪水灵的。” 也有人心里想:可惜嫁给了大少爷,中看不中用,开枝散叶估计是不成了,白瞎了这么俊的少奶奶…… 其中,十四房、十五房姨太太与千夜年龄相仿,尤其小十五年纪更小一些。 十四房姨太太心里琢磨:是嫁给年长却在床上刚猛骁勇的老爷好呢,还是长相俊美年轻却体弱多病的大少爷好?哎呀,好难选啊! 小十五:这个生得jiejie好看,一定能讨大少爷欢心! 千夜又被引向虞老爷左垂首,婆子介绍,“这位是大少爷的师父——沐先生。”实际上,不仅是虞少爷,就连黎川、苏卿若一众青年,都是沐先生的弟子。虞家外院开有私塾,因为沐先生才名远播,本家外戚、外家子侄和亲友家的儿孙,不少人慕名拜在沐先生门下。沐先生与虞老爷更是私交甚厚,故此,千夜拜见公婆时,也要拜一拜丈夫的恩师。 千夜福了福身,“沐先生安好!”毕竟不是亲眷,也就不用奉茶。 沐先生欠身抬手虚扶,“大少奶奶无需多礼!望你与鸣烨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他作为虞家不可或缺的成员,不免要多说几句,“鸣烨这孩子是沐某看着长大的,自小便聪颖过人。可惜,天不遂人愿,让他生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他近来精神不太好,你要多多开导他,毋要想着做傻事。你虽是他的太太,却也是他的生机。这茫茫人世,还有你,让他眷恋……” 沐先生一番肺腑之言,让虞老爷与众位姨娘、下人,湿了眼眶。有的女眷眼窝子浅,不禁抽泣出声。 千夜偷眼看向这位沐先生,其人三十四五的样子,面白无须,身材高瘦,星眉凤目,端的是一表人才。她闻言忙点头应下,心道:沐先生窝在这么个小镇富户家里当私塾先生,真是屈才了。 而后,婆子又一一介绍了家中姨太太,与左边青年都是何人。原来昨晚那个闹洞房被千夜踹趴下的人是十四房姨太太的兄长。千夜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未做停留。 认全了人,说了会话,千夜便被虞老爷放回去服侍大少爷了。 回到虞鸣烨的院子,丫鬟小厮们来来回回,伺候少爷净口的、用饭的、接屎接尿的、帮少爷换衣的、晒被子的,五六个人围着一个人转。 虞少爷被伺候得头晕眼花,挺着个肚子也吃不下去什么,吃两口,吐三口。 千夜进门时,看到屋里黑暗炙热,大少爷正在干呕,真儿真像极了怀胎待产的妇人。 虞鸣烨呕了几口,没再吐出东西,摆了摆手,不吃了。他身上又起了一层细汗,钏儿张罗着为他擦身、换衣、换被。 虞少爷难受地说:“别换了……咳咳……我头疼……” 钏儿像古偶女主角,声情并茂地跪在窗前,眼含热泪,“少、爷,您、哪、难受?钏儿看、着心疼……是不是、肚子、疼?钏儿帮、您、揉揉!哦!少爷啊……您、受、苦、了!!” 千夜听完一阵牙疼,“赶紧把棉窗帘撤了,开窗通风!人在这屋里闷也闷死了!” 钏儿回头,双眼红肿,“少奶奶,可开不得窗,大少爷怕风!” 千夜:“越是病人越要保持空气流通,太阳充足。天天闷在屋里,不生病才怪!” 虞少爷正难受,蹙着眉说不出话来,也便无法平息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执。 千夜不耐烦,又抓住钏儿衣领,将人提起。钏儿有了上次的经验,倔强的不肯伸直身体,保持跪趴的姿势,以为能阻一阻少奶奶的提举。但是,一切都是徒劳,千夜拎起人,还没到门口,像扔保龄球似的,将钏儿抛出去。 钏儿尖叫一声,平稳落地,竟未伤到分毫,她“哇”一声哭出来,泣涕横流。 最有话语权的大丫鬟失去战斗力,其他下人不敢忤逆少奶奶的命令,纷纷撤去棉窗帘、门帘,开窗、开门。 千夜又遣人将虞少爷抱到圈儿椅上,让两个小厮将椅子抬到院中太阳地。 虞少爷常年生活在黑暗闷热中,甫一见光,像犯了大烟瘾,眼泪哗哗的流,不停打喷嚏。 钏儿见了,爬起来痛心疾首道:“少爷,你怎么了!少奶奶,您这是干什么呀!?大少爷真有个好歹,您能落到好吗?” 她见无人理会,心知自己被夺了权,不再是往日说一不二的女主人,便跺跺脚,跑出去找人帮忙了。 虞少爷咳嗽流泪干呕一阵,症状逐渐消失,新鲜空气让他肺部舒畅,春日的阳光、鲜花让他眉目舒展,他闭着眼躺在日头下,神色安逸。良久,他对千夜说:“好久没见过青天了!” 千夜拿了个小马扎,坐在他身侧,“晒太阳补钙,以后要多出来。等你精神好点,带你到园子里转转。刚才我看到好多花都开了,可好看了。” 虞少爷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轻轻“嗯”了一声。 捻儿有眼色地蹲在另一侧,帮她家少爷揉腰。虞少爷肚子太大,损坏了腰椎,又缺乏运动,腰部疼痛成了日常。 不大一会,听到院外钏儿哭嚷着,“黎管家,您快去看看吧,大少爷快要被大少奶奶折腾死了!他那身子骨,怎么能受凉呀!” 黎川:“什么死啊活啊,说话也不忌讳点。” 钏儿:“呸呸呸,钏儿太着急了,都说胡话了,该打该打。” 说着,他俩走进院中,却见大少爷夫妇偎在一处说话,虞鸣烨也不像钏儿说的那般痛苦。 黎川大抵明白小姑娘弯弯绕绕的心思,笑道:“钏儿,若是少爷身子好了,定会收你做通房丫头。眼下,大少奶奶刚进门,你收着些性子,别扰了他们小夫妻蜜里调油。” 钏儿眨眨眼,她真是为大少爷好,怎么就没人相信她呢?她不是争宠啊!憋屈,简直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