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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一扇门(18G/男体蜈蚣/诱导自杀)

    二十六味残忍的虐男菜谱即将陈述完毕,整形医师看一眼平板上的时间,拉开身旁的门,邀车晓辰和朱邪离开房间,沿着厌憎馆内部昏暗的环形走廊,在下坡路上且走且讲。

    Y

    Y的叛逆期从学生时代开始,至今没有结束。

    已经成年的她和很多中学女生一样,最讨厌热衷说教的大教育家。

    众所周知,男人都是大教育家,路过一只蚂蚁都要教会它搬家。

    学校里,平生只读过《三体》的理工男在教文科女建立哲学史观,不敢看微积分的艺术男追着IT女大谈前端后端。

    “我可以帮你梳理下《信条》里的时间线。”

    “你得买i7的笔记本。”

    “普京一天结束现代战争,牛*。”

    “我有一个币圈的朋友……”

    职场上,热心肠的老大哥劝妳不要锋芒毕露,实则希望妳成为他的依附,借众望所归之势淌平晋升的路。

    严苛的男领导,隐藏着小肚鸡肠的内心,守株待兔般指出妳出错的每一刻,只怕敲打不及时,面临后来居上者的反扑。

    Y是个寻常的女人。

    她只是无数没法对着他们惊叹“哇,你懂得真多”的女人中的一个。

    如果这些男人能学会自动避让,从Y的全世界消失,她自然不会变成如今这样穷凶极恶的女人。

    可这些年,街头巷尾,办公室,商场里,男人像蚂蝗一样源源不绝,越积越多,要蚕食她清净生活里的每一片叶子。

    “你们会那么多东西,就是学不会闭嘴,对吧?拾人牙慧的家伙……”

    拾人牙慧,拾人牙慧。

    她喃喃念叨着,忽然来了灵感。

    十人房有十组共一百人,她选中方才匆匆向她自荐、最爱表现的十人,牵他们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闺房。

    男倡甫一踏入,就被电击棍电晕在地,多米诺骨牌般倒了一摞。

    Y哼着小曲,开一瓶为客人准备的麻醉药,挨个注射,然后抄起剪刀。

    “什么叫女红?这才叫女红。”

    众男倡的嘴角被剪开,变成在沉睡中怪笑着的裂口男。

    然后掀起他们衣不蔽体情趣内裤,把前一人的裂嘴缝在后一人的肛门上,连成一串。

    男体蜈蚣。

    Y抄起警棍,拼命击打蜈蚣头的肚子,直到他在胃痉挛中醒来,屎喷了二号蚣人一嘴。

    蜈蚣节二号被一口呛醒,挣动趴在地上的四肢,与前后人相连的两张洞口传来剧痛,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那个恶鬼似的女人还蹲在蜈蚣头前面,给第一个男人嘴里灌泻药。

    二号蚣人发疯似的向前咬去,只想断开和前人的连接,让自己成为不用吃屎的蜈蚣头。

    Y拎着警棍款款走来,警棍划过地面发出骇人的金属摩擦音,然后陡然悬空,落下,敲碎了他的牙齿。

    为了防止再出现刚刚那样的恶性竞争,Y把后九节蚣人的牙齿全部敲碎。

    他们在剧痛中惊醒的瞬间,就不得不吞下自己玻璃碴似的牙齿。

    “蚣人不适合教学,不适合说话,这样乖乖地当条宠物,才是最有助于社会的。”

    来之前,朋友告诉Y这里是供女人泄欲的好地方,她本以为是提供人体沙包的无聊减压馆,百无会所显然给了她更多。

    “帮我养一养这条宠物,以后每周我都来撸它。”

    男体蜈蚣里的半数蚣人已当场精神失常,他们无意识地吞咽着兄弟的屎粪,在Y的闺房里麻木地爬行。

    “唔,征求一下Y女士的同意,我们或许可以开辟一个蚣人咖,把它当成百无会所的一道观赏景点。”

    整形医师记下车晓辰的嘱托,“已经安排清洁工定期用水枪冲洗,但还是有臭味。”

    “给清洁工集体涨薪。宠物都有臭味,等臭得不行了就扔掉,重做一条,Y也不会发现。”

    她显然不在意蜈蚣节里的每个男倡长什么模样,她的厌憎是无差别的,针对全体蚣人的。

    Z

    “男人,你实在是废物。”

    演说家Z走进来,房间里孤零零站着一个男倡,不知所措地聆听起她的脱稿演讲。

    “对于人类这个种族,你有百害而无一利,对于自己,你是一生克服不了性冲动的劣等动物。

    你很清楚,自然界,生物界,只有人类和海豚有性快感,只有男人会为了快感恬不知耻,把自己搞到阳痿、异常勃起、性窒息直到马上风死在床上。

    然后你们说,做鬼也风流。

    真是下贱。

    什么高级的科学和艺术都插入不了你的脑子,一生中有百分之九十的时间,你只想着把自己的前置大便插进一个洞口。

    你愚蠢,又傲慢,只会甩着你那外置的弱点,三坨丑陋的赘rou,在街上卖弄风sao。

    你很知道那就是你的卖点。

    你一出生,男医生就要扒开你的裆,像检查签证一样掏出你颤巍巍的蛆,展示给你的亲爹。

    从此以后,你就靠这缕蛆rou在亲爹和无数干爹间游走,你给这件事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男脉。

    我们女人都知道,你的路不靠人脉,靠的是卖。

    把你的细蛆插进吸尘器的洞口,你就能抻着舌头口水横流,甭管你是什么名校才子,上流公子,都会露出抹布渴望被揉绞的表情。

    聚众吸烟喝酒,也是你们魂交卖身的方式。

    你们一边卖身,一边雄竞,日日都担忧没有生育能力的自己找不到一个胎器。

    一个朝代,男的一旦多了,就要遭了。

    你们私下的血斗升级成战争,化身工具,彼此冲撞,大死一场,再在所谓崭新的王朝释放永无止境的性冲动。

    女人看着,就像打了一局消消乐,你们只是棋盘里的一个个小点。

    除了善于杀男和做活塞运动,你们不会给女人留下任何印象,只是一群繁衍不息的精虫,每个男人和别的男人都毫无区别。

    最适合人类社会的发展方式,应当是视所有男性为种男,圈养种男到产精年龄,取精贮存在jingzi库后,将种男统一焚毁。

    避免任何种男流入人类社会,是维持社会安定的最优方案。

    人类繁衍,只需要女人和种男的jingzi,等生物学再发展一段时间,连jingzi也不再需要,男性便没有任何继续存在的价值。

    别相信你们最爱创作的爱情名著,别相信浪漫主义歌剧,别相信你们最爱看的脑残恋爱番,别相信史诗里的传说。

    你们都清楚,女人瞧不起你们,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真正爱你……”

    男倡听到这句,忽然悲愤不已,猛然跳起,冲向闺房的墙壁一头碰死了自己。

    血流如注。

    “瞧,我说得没错吧。”Z向我们摊平手掌,“男人最在意的事就是能不能得到一个女人的真爱,所有男人都是这样。这也就是为什么,当一个男人确信自己得不到任何女人的喜爱时,他往往会选择自杀或上街无差别杀人。”

    其实那个男倡根本听不懂她前面说的一大堆高深莫测的哲理。

    只是听见最后一句,想起自己的处境,想起自己一生不会被女人爱的未来,便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只要所有女人都放着男人不管,男人就会慢慢死绝。”

    Z留下这句话,便大步远离自戕男的尸体,离开了大卵。

    整形医生讲述完毕,掌声忽然响起,闪耀的舞台光自头顶落下,笼罩了昏暗的空间。

    朱邪这才发现,众人不知何时已经沿着环形走廊走回一号好奇馆所在的方位。

    脚下缓慢升起的地板正把她们带向舞台。

    这样看来,三号馆内部的环形走廊其实并非闭合,是螺旋向下延伸的,从地表一层的闺房外围通向好奇馆舞台的地下空间。

    回到地面,金纸兜头落了一脖子,女客们热烈的欢呼自观众席响起,四面八方直冲车晓辰涌来。

    她在众人敬慕的目光中走向早已拉好的横幅,完成了百无会所的剪彩仪式。

    这百无禁忌的大卵,若是建在西方,想必会成为传说中恶欲横行的索多玛古城。

    上帝是女人。

    在这座男尸遍野的死城里,上帝的名字,是车晓辰。

    “朱医生,你的订单呢,想好了吗?”

    一离开舞台,远离喧闹的宾客,车晓辰便亲切地挽住朱邪的手肘,“今晚在三号馆过夜吧?敞开了玩儿,你是贵宾。”

    “我饿了,想吃饭。”

    车晓辰瞠大眼角,嗔怪道:“原来你说的是肚子饿了,害,我这儿什么好吃的没有?”

    “我想吃邻居做的家常菜。”朱邪推高眼镜,很没医生样地揉了揉眼睛。

    秋水生做的饭。

    车晓辰呵出笑声,第一次感到朱邪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终于像个比她年轻的任性姑娘——她更擅长对付的那类女性了。

    “随你,大卵的门永远为你敞开。下次再来,这里一定已经照你的建议做出了改变。”

    “谢谢,但我不会再来了。”

    空气一瞬静下来,跟在两人身后的整形医生下意识停住脚步,不敢向前。

    在车晓辰提问前,朱邪站正了身体,面向她理清自己的心绪。

    “车总,你一定听得出来,Z的意思是:女性并不需要一座厌憎馆。”

    车晓辰沉默不语。

    朱邪认真地说下去:“妳的设计思路没错,妳,我,其她女人,我们都有一样的恨。因为有恨,我在性里惩罚男人,凶相毕露,由此与妳结缘。如今想来,我的那种凶相,也不过是一种丑态。”

    她发现了,从发现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厌倦了。

    “越是泄愤,越能发现,我真正留恋的,不是比爱更长久的仇恨。是一个人读书的时间,逛小卖部买来的冰棍,街边的野猫,坐在屏幕前看剧的假期……”

    还有陈雨镜精心运营的自媒体,杨逸群的哈欠,秋水生菜缸里的香气,莫慈家夜夜不休的欢闹声,第一次坐外卖摩托后座的感觉,和导师老太太的斗嘴,姜思焰的新闻口播,甚至白幽的视频通话邀请…

    这琐碎的一切,都好过在男人身上浪费的时间。

    那些时间,本该花在更让她感到温暖的这些事上。

    折磨男人用去的时间,哪怕换来了快感,也是一种浪费。

    “我作恶多端,却还没到达真正的深渊。我想真正的深渊并没有妖魔鬼怪,只有一面镜子,镜子将会照出我的脸——变得和我最不齿的男人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让我至今没有跌落深渊的,是一道始终能接住我的门。”

    “我要留着它,留一扇永远不去推开的门。”朱邪意有所指地望向通往厌憎馆闺房的那道石门。

    她可以轻易地走进去,在车晓辰的羽翼下,安全地把一到一百个男人玩弄至死。

    看似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可实际上呢?

    她会变得和继父一样快乐,和南苏丹的战士一样快乐,和翟昇一样快乐。

    她会在和他们一样低劣的快乐中耗尽一生,浪费追寻她更想要的快乐的时机。

    “我明白了。”车晓辰遗憾地一笑,“看来我们不是一类人啊,朱医生。你有洁癖,需要一道底线护住心里最干净的宝物。而我追求的东西,不需要底线。”

    “走吧,我送你出去。”她利落地拍了拍朱邪的肩膀,没有再做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