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採买

    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越接近学校越令人感到熟悉，外头随着车子行进快速变动的街景，一幕幕都在唤起从前还是学生时期的记忆，曾经蹲在这个路口赶作业、曾经在输出店里从白天排队等到天黑，还有一些陌生的店家，经过了这么多年再回到这里，景色变了，但我们都在。

    看着车子驶进路口，当初最熟悉的美术社依然屹立在这，车速慢了下来，顾子晞将车停在店门口前不远处，「下车吧。」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店里，老闆娘的长相几乎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改变，依旧坐在柜台前清点新的商品，店内的装潢和我印象中的摆设也几乎没有分别，准备进入店内寻找顏料，就看见老闆从里头抱了一个大纸箱走了出来。

    老闆的长相没有变，只是头上的白发数量证明时间确实正在往前走，虽然这一切都令人感到如此熟悉，但在这之中还是有一些小细节和以前不同了。

    「老闆，好久不见。」顾子晞出声和老闆打了个招呼。

    老闆闻言，看见顾子晞的那个瞬间，笑容也跟着展开，在店门口前弯腰放下纸箱，接着站起身就朝顾子晞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你怎么这么久没来？」

    顾子晞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一旁的妤恬学姐突然笑说：「太久没来怕你忘记我们，所以今天才一起回来找你啊。」

    「好、好、好，今天要找什么，我帮你们服务。」老闆笑着回应道：「今天早上新进了很多顏料，你们来的刚好。」说完，他转身就走向柜子后头。

    顾子晞拿着早上我写好的清单，跟着老闆走进狭小的走道，我正准备跟着进去，陈皓却阻止了我，「我们去就好，这里太挤了，你陪妤恬去逛逛别的地方。」

    接着妤恬学姐勾着我的手，就走向另一边的走道，「你毕业之后应该就没机会回来了吧，趁这次机会好好回忆一下高中的记忆。」

    「陈皓经常陪我回来这里买顏料，所以老闆一直都还记得我们，我想要忘记应该也很难，毕竟我们每次来都是大採买。」妤恬学姐笑说。

    「我的大学不在这附近，也就没机会回来这里了，现在想想真的蛮可惜的，这里卖的东西应该可以算是最划算的吧。」从前每天省吃俭用的存钱，就是为了来买自己心仪的画具，现在想来都好不可思议。

    上了大学之后我就没有在回来过了，在大学附近的店家，一间比一间贵，品质还不保证好，当时的我为了这些东西可是吃了不少亏。

    「是啊，就是有我们这些学长姐的好口碑，这间店才能在这里继续一直开下去，别看现在没什么人，要是放学时间来，这里每天都人潮满满，光结帐就要排很久的队。」妤恬学姐回忆着笑说：「和我们高中时期一样，整间学校的学生都依赖着它，学校和美术社应该可以说是共生的吧。」

    听完学姐说的话，我忍不住笑了出声，「这间店和学校共存亡，学校不倒，这里就会一直在。」

    「要是真的这样就好，我还要靠它撑过接下来很久很久的日子。」学姐抬起手，做了一个画图的动作，笑着说道。

    「你们在笑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身后传来了顾子晞的声音：「我们都买好了喔，你想想还有没有缺什么。」

    妤恬学姐摇着头，我想了一下后回应：「应该没有吧。」

    「那就走囉。」顾子晞提起一大袋用具，往旁边移动让出一小条通道，「你们走前面，陈皓先回车上了，等等直接上车就好。」

    妤恬学姐一身轻的快步走在前头，向老闆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我走在顾子晞前面，回过头有些担心的向他问道：「要不要帮忙，看起来很重的样子。」说完，我伸手就要打开袋子。

    见我想要帮忙，顾子晞笑说：「不用啦，我怎么敢麻烦你。」闻言，我抬头瞪了他一眼，他乖乖才放下袋子。

    我伸过手去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打底剂和亚麻仁油，颠了颠重量后我说：「这不轻欸。」

    「后悔帮忙了吗？」顾子晞重新提起袋子，笑着说道：「可以还我没关係。」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没那么柔弱，想当年我也是可以扛着全开画板到处走的人，这算什么。」

    听完我说的话，顾子晞像是想起了高中时期的回忆，开始笑了起来。

    就在我们即将走出店门口的时候，顾子晞被老闆给叫住了，「这是你女朋友啊？」

    「长得很可爱欸，要好好照顾女朋友喔。」我和顾子晞同时回过头，听到老闆的话，顿时让我不知道该走还是该停下脚步，只能尷尬的在一旁笑着。

    「不是啦，人家才看不上我。」顾子晞笑着回应道，用稀松平常的语气缓解了气氛。

    「那就是你不够努力啊，喜欢人家就要勇敢追。」老闆笑着拍拍顾子晞的肩，「学学你朋友，看他们两个感情多好。」老闆看着店外的陈皓和妤恬学姐意有所指地笑说。

    顾子晞大笑出声，「她不喜欢我啦，缘份到了就会有女朋友了啦，老闆你怎么比我还急。」

    「怕你孤独一辈子啊，这么久了都没看你带女朋友过来。」老闆开着玩笑，笑说。

    「不急，等我有好消息一定来告诉你。」顾子晞笑着回应道，然后迈步往门外走去，「下次再来找你，我们先走了。」

    「好啦好啦，路上小心，开慢一点。」老闆跟着我们走出门，帮忙顾子晞打开后车厢放进袋子，然后站在自家店门口看着我们上车。

    「再见。」我们坐在车子里和老闆道别。

    直到我们发动车子离开，我还能从镜子里看见他站在店门口前挥着手目送我们离开的身影。

    这些年，他在这里不晓得目送了多少学生的离开，又招待了多少新生的加入，虽然他不记得我曾是这间学校的学生、曾是这件店的常客，但他和蔼可亲的态度不分你我，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或许这点也是老顾客会一直想回来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