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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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陆湫湫直奔房间,她今天在外面热出了一身汗,和程初景做完后也没地方洗澡,现在脑子里只有洗澡这一件事。 可是,等她拿好换洗的衣服冲进淋浴间,却发现热水器坏掉了。 无奈,她只好另寻他法。二楼走廊尽头也有一个大的浴室,只不过因为每间房都配备了独立的淋浴间所以很少用,她揣着衣物闪身进了浴室。 虽然这很少使用,但佣人们还是每天都打扫得很干净。 陆湫湫放下衣服,就开始欢欢喜喜地泡澡了。氤氲的热气在空旷的浴室蒸腾,她闭目躺在浴缸里,感受每一个毛孔被慢慢打开的快慰。 不知泡了多久,陆湫湫都有些昏昏欲睡才从浴缸里出来。 可怕的是,她发现……这个浴室里竟然没有浴巾!陆湫湫表情变了,垂眼看向自己还湿漉漉沾满水珠的身体,恨不得时间倒转回她没开始洗的时候。 焦头烂额之际,一道脚步声隐约传来。听到有人,陆湫湫眼前一亮,急于抓住救命稻草,一个箭步冲到浴室门后,小心翼翼地扒开一条缝隙,冲着外头扬声唤道:“有人吗?帮帮我!” 那人原本要下楼的脚步顿了顿,目光环顾左右,确认这个声音喊的是自己后,折返朝走廊尽头徐徐走了过来。 待人影走近,透过狭窄的门缝,陆湫湫看见一道身姿挺拔的的身影,和陆向野别无二致,她于是愈发安了心,也没问清楚来人的身份就直接开口求救:“哥哥,我洗澡忘了带浴巾,你帮我去我房间拿一下吧。” 听清楚她的请求,门外站着的人无声轻哂,眼神写满了名叫嘲弄的情绪。 他还没开口,又听女孩委屈巴巴地卖可怜道:“哥哥快去,我没穿衣服,好冷呢。”尾音染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撒娇。 “……” 在原地站了几秒,那道身影抬脚往陆湫湫房间走去。 门内的陆湫湫靠在湿润的墙壁上,捂着胸口心道万幸。幸好她耳朵灵,听出了哥哥的脚步声,不然今天就完蛋了。 很快,那道身影重新回来了。 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的陆湫湫将门缝开得更大了点,探出纤细的手欲从“陆向野”手里拿走浴巾,忽地,脚下不慎打滑,纤弱的身形一歪。 里头传来女孩惊慌失措的“啊”一声,随即是有人摔倒在地的闷重声响。 不难猜出里面发生了什么。门外,贺流川垂下眼睑,思忖须臾,握紧了手里干净的浴巾,向前一步推开了浴室的门。 盈盈水汽扑面而来,其中还裹挟着刚沐浴过后的香气,贺流川蹙了蹙眉,低头打量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摔在地上的女孩。 她刚洗好澡,没有浴巾擦不了身,映入眼帘的都是白皙柔腻的肌肤,打滑的缘故,她身体失衡后摔跪在潮湿的瓷砖上,从贺流川这个视角能够清晰地透过她低下的头,看见她胸前两团柔软挤出的若隐若现的幽沟,她跪在那倒吸冷气,这一摔猝不及防,陆湫湫感觉自己的膝盖都要摔裂了。 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陆湫湫以为是陆向野,摔疼的她下意识地哭起来,揉着眼睛擦拭那怎么都断不干净的眼泪,“呜呜好疼呀……哥哥……” 可是那抹身影却始终站在那无动于衷,也不吭气。 娇气的小姑娘于是更加委屈,竟直接命令道:“哥哥,人家摔得好疼!你都不来抱我一下安慰我呜呜……” 她话音落定,半晌,头顶响起男人无奈的叹气。 陆湫湫正疑惑这个声音似乎跟哥哥平时不太一样,赤裸的身体蓦地悬空,男人温热且有力的手臂将她从地板上抱起,白皙修长的手握住她裸露的大腿,因为发力指节略有发白,手臂覆着一层薄薄的肌rou和青筋,若是平常陆湫湫见了一定会夸一句好性感的手臂,可当她掀起眼帘看向手臂的主人,脸霎时白了。 “怎么是你?!” 女孩的惊叫直冲冲地往耳膜撞,贺流川的耳膜被她这高分贝的喊叫震得耳鸣,即便心里满格的戾气叫嚣着将她丢掉一走了之,可理智还是将他的思绪拉回,贺流川弯了弯唇角,用他素日爱用的那种温柔语气回答她的质问。 “不是你喊的哥哥吗?” 陆湫湫怒不可遏,“我喊的明明是……” 算了,她现在一丝不挂,刚才又狼狈地摔了一跤,没心思和贺流川争辩。陆湫湫不想待在贺流川的怀里,开始用力挣扎,“我不想和你说这个!你快把我放下来!我不要你抱着我——” 她整个人像是溺水一样扑腾起来。挥舞的手臂不管不顾的,甚至有几下擦过贺流川的面颊,响起脆生生的巴掌声,贺流川再好的耐心这一刻也已经告罄,他强压下涌入嗓子眼的戾气,提醒道:“你如果再摔下去,我是不会再抱你起来了。” 此话一出,胡乱扑腾的陆湫湫瞬间安静如鸡。 好半晌,她终于克服心头的尴尬和厌恶,干巴巴地出声道:“你,你把我轻轻放在地上,捂上眼睛不准偷看!” 贺流川没应声,却依言将她放下了。 脚刚着地,陆湫湫就急忙扶住墙壁,后退一步与贺流川拉开距离。 可她没料到,就因为她这一拉开距离,还没来得及转过身的贺流川清清楚楚地将她的裸体看了个真切。 因为紧张,雪峦随呼吸乱颤。 也不知道她抹了多少香精,就这一会,贺流川感觉全身都沾上了浓郁的玫瑰香味,太阳xue突了突,贺流川暗暗调整鼻息。 对比他的镇定,陆湫湫显得慌乱很多。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不着一缕使她没有一点安全感,下意识捂住胸口又想起暴露在他视线内的私处。 救命。陆湫湫绝望哀呼。 万幸,贺流川还有点“绅士风度”,很快就背过身去。 眼泪还未干,陆湫湫想到自己刚才一定已经被贺流川看光了,更是委屈得无以复加,如果早知道在外面的是他,她宁愿不擦身直接晾干也不愿意向他求救! 可惜没有如果。陆湫湫只能苦着脸从贺流川那接过浴巾,将自己身上的水珠拭干,又裹住贴在后背的湿发将头发绞了绞,她踮起脚去取置物架上的衣物,又不小心牵扯到膝盖上的伤口,嘶了声,泛着泪花的眼睛撞上贺流川诧异的脸庞。 贺流川发誓他只是以为陆湫湫又摔了。 显然陆湫湫并不相信。她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地咬紧下唇,气得连声音都在发抖:“你你你……你……” 接二连叁的意外让贺流川头疼,他看见平时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女孩露出这样无助又悲痛的表情,竟然从内心深处尝到了一丝痛快。 被自己最讨厌的人看光了,陆湫湫心里一定很痛苦吧?她痛苦,贺流川就快乐,他恨不得将陆家人全部杀之而后快,可为了他的计划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恨意,对陆家上上下下都表现得温和友好,尤其是面对陆父和陆向野兄妹俩。他越压抑,对陆家的恨意就越浓烈。 这一瞬间,看到陆湫湫那般痛苦,贺流川难得体会到了报复的快感。 快意让贺流川平静下来,他泰然地立在那,目光不带掩饰地从陆湫湫裸露的胴体上一一掠过,那样赤裸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吃干抹净,陆湫湫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惧怕贺流川。 男人的力量和女人的力量到底是不同的。之前陆湫湫从未体会到这种危险感是因为她接触过的男人都对她心怀爱意,他们会主动在她面前藏起锐利的爪牙,像温顺的猫咪一样轻蹭她的手心。 可贺流川不是那些人。他恨她——是的,陆湫湫早就知道,贺流川恨她,不只是她,贺流川恨陆家的每一个人。 当初他刚来陆家的时候,陆湫湫就敏锐地从他冷沉的眼神中察出了深埋于底的恨意,像嗜血的狼,一着不慎就会被他撕碎皮rou。所以陆湫湫厌恶他,第一次见面就用最尖酸刻薄的话去刺痛他,驱逐他。 可她失败了。因为贺流川此后再也没有露出那样危险的神情,他像只温顺无害的绵羊,不着边际地将陆家每一个人都感化了,自愿成为他的附庸。 这次回来,那种感受愈发的明显。 所以陆湫湫厌恶贺流川,也惧怕他,下意识想远离他。 现在,他又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他,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