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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完

    

短篇完



    十七岁的嬴政第一次看见那个少年,便知道自己终身都忘不了他。

    少年言辞犀利灵活,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能洞察人心般。他有些偏瘦,露出的皮肤竟似女子般白皙。

    嬴政从来就不是一个懂得为别人考虑的人。他只知道,自己要得到那个少年。

    多方打听才知,少年姓蔺,名相如。

    倒是令人难忘的名呢,嬴政想。口舌微曲,他一字一句的咀嚼着,似是要把名字吞入腹中。蔺,相,如,嘴角微勾,平日看去美得狠毒的嬴政脸上竟出现了一种类似于温柔的笑意。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天下送给他。

    刻意的接近。伪装的谦和。嬴政一点一点接近他的目标。越接近,便越是难以自拔。

    喜欢他开朗的笑。喜欢他温润的嗓音。喜欢他柔顺的长发。喜欢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喜欢他。

    忌妒他和别人亲密的嬉闹。厌恶自己始终不敢再接近一步。讨厌他对自己谦恭有礼。快要按耐不住。

    嬴政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是他相信自己的欲望。那些因为不能发泄而积累的yuhuo快将他逼疯。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俊美的公子接近不得。

    蔺相如第一次看见他,就被他夺去心魄。怎么形容呢,毫无瑕疵的五官如天神般不可侵犯,浑身有一种令人心惊的气势。他本能的想逃避。却不知洪水猛兽,一旦沾上绝难全身而退。

    他谦和有礼,可自己不知为何,知道那一定不是真正的他。蔺相如想,真正的他,会是什么样的呢?却从未想知道答案。有些东西看得太破未必是好事。

    对他以礼相待,他直觉反应。希望两人不要有太深的纠葛。

    约他出游踏青,其实自己也没想太多。

    嬴政看见少年似低头沉思后,才缓缓点头应邀。那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放声大笑,却又怕吓坏他。

    就这么定下了日子。

    临游,他竟忐忑不安,不知该做什么好。嬴政哑然失笑,一碰到他,心就全乱了套,连最擅长的冷漠都失了灵,像待字闺中的女子。

    远远看见他,一袭月牙色白袍,几缕青丝垂在白玉般的脸旁,衣角翩飞,温润如玉。

    再也等不及,抬手替他拢上青丝,唤他,相如,你来了。

    相如似是一愣,随即笑答,久等了。

    春景极尽美艳。湖畔杨柳似恋人般相依,柳絮纷飞。嬴政全然忘记了美景,一心观察着少年白皙的侧脸,呼吸着少年身上淡淡的糜香味。他想自己是上瘾了。

    灵机一动,嬴政一把拉住少年骨节分明的手,强自耐住心头激动,淡然道,如此美景,自需美酒陪衬。

    别有用心的与少年品着酒,嬴政看着少年颊上飞起两片红霞。时机快到了呢,他等了太长时间。

    要了一间上房,他将少年置于床上,细细观察平日不能近观的细节。相如的睫毛很长,微卷。他的唇看上去红艳湿润,因为醉酒似乎在呢喃着什么,一张一合。他的手掌自己刚刚握过,温润削瘦的感觉。

    再也压制不住,嬴政低头狠狠吻上那两片红唇,双手滑进少年衣襟,肆意游走,末了停在那两粒突起的茱萸上搓揉挤压。怀中少年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伸手抵上嬴政想推开他,可手上无力更像是邀请。

    解开少年衣衫,一手把他双手压在头顶,嬴政顺着少年脸颊一路吻下,在少年白皙的肌理上留下点点吻痕。少年开始扭转身体逃开他的唇,却被牢牢按住,象只待宰的羔羊。身体上的接触令嬴政加重了喘息,迫不及待地褪下自己的衣衫,舔咬着少年的耳垂,低哑的嗓音唤着,相如,相如。

    少年悠悠转醒,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迷蒙。他似是惊讶的看了一眼嬴政,随即感受到不寻常的暧昧气氛。他开口欲骂,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又羞又怒低喝了句,你想干什么?!才知自己的嗓音不知何时沙哑。

    相如,我不要再等了,我要你。嬴政碰住相如脸庞,深深的吻下去。感受到少年的反抗,他想也未想,加重手上的力气,一路长驱直入,不给少年躲闪的机会。他看着少年眼中逐渐染上情欲却仍是抵抗,暗叹少年倔强,却更激发了他要得到少年的欲望。

    你放开我!相如气极,想扇嬴政,可是腕力远不如他。这才知道眼前男子看似阴柔,实则强悍无比。

    死也不会放的。嬴政制住少年,一手直接握上少年的青芽,缓缓taonong。少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呻吟渗出,却还是细细的。

    叫出来吧,你不也想要么?嬴政邪魅一笑,说不出的性感。他用手指粘上白浊伸入后庭,感受的手指传来的紧窒感,惬意地眯起眼,寻找着少年的敏感点。少年的眸子因为情欲染上水汽,看上去说不出的感人心神。

    你……出去!相如出生至此,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偏偏力气又不及他,与其说是呵斥,不如说是恳求更贴切一些。

    已经晚了。嬴政假装没听见,狠狠冲撞进少年。

    啊!不要,你出去!少年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的手紧紧扣住嬴政,嘴唇死命地紧咬着。

    嬴政细致地吻上少年,一点一点帮他舒缓着痛苦,看着少年的脸色逐渐回复,开始扭动着身子。眼里却分明闪烁着不甘与怨恨。

    嬴政一下下地冲撞着,吻上少年的唇,一声声唤着,相如,相如。

    高坐的秦王神色冷峻,殿下大臣都小心翼翼,不知何人得罪了他。

    赵使者蔺相如到……一声通报将嬴政思绪拉回。

    时隔七年,他仍旧忘不了那个温润的少年。

    这几年他南征北伐,想的无非是统一天下,让相如无处可逃,留在他身边。毒辣的手段,深沉的心计,他恢复了原本的自己,却找不回那个温润的少年。

    再次见面,却又是这番情形。天意弄人吧。

    这次不让父皇出面,自己假扮父皇迎接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了,只是,哪怕一眼也好。

    听见他邀自己出游,本能的想拒绝。抬头看见他渴望的眼神,末了还是答应了。只是为何,心中忐忑。

    手被他牵住,感觉很奇怪。他的手,温暖,干燥,修长,一时竟不想放开。相如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朋友么。

    睁眼,看见他俊美的脸突然放大,失神。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挣脱了束缚,他阻止不了。

    喜欢听他唤自己的名字,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只是,他不想如此被动。

    剧烈的挣扎却依旧挣不开他的束缚,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了欲望。

    可是为什么,无法恨他。

    出使秦国,他抱了必死的决心,心里头却依旧有一些牵挂。

    时隔七年,他还是未能忘掉决绝的他。

    还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只是带上了赌命的味道。身体已经叫嚣着,想要他。

    嬴政苦笑,这份爱已经超过了他的掌控,他想留他在身边,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故意刁难他,想看他灵动的神情,恼怒的,激动的,他想一一摹下,反复品味。

    只是为何,生疏了这么多。

    窃喜他要留下三日,让他住到广成传。嬴政知道有条秘道,嗓子竟已干哑。

    至于那块合氏璧,只是一个想让相如自己来的借口。

    赵国么,他会多多关照的。

    为是么是他!

    相如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激动还是愤怒,已经太不象平时的自己了。

    只是,若死在他手中,也好。

    要留下三日,可其中真正的原因,又有谁知道呢?

    喜欢他?害怕他?恐怕都不是。那份爱他要不起,太过沉重。他选择逃避。

    却不知为何,心中笃定,自己不会死。

    再次吻上少年的唇,嬴政的手竟有些发抖。他终于来到了自己身边,虽然是以这种方式。

    没关系,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等着你。

    心中那个目标,更加坚定。

    天下统一之后,你就没办法逃了吧,相如。

    这个天下,我嬴政要为了你打下!

    少年难得的温驯。他说,我们绝不可能。

    缆住他,轻咬他的耳垂,为了你,我把它变为可能。

    抵死缠绵。

    嬴政喜欢在朝廷上看见少年困窘的神情,可惜多番逗弄,终未能如愿。

    少年始终据理力争,能言善辩,激动起来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防御得没有任何四角。

    无懈可击呢。嬴政心中暗叹,很想再多看一点相如的表情呢。

    不过没关系,我用一生的时间和你耗。嬴政勾起嘴角,笑得极为俊美。

    那时候的他们,都未曾意识到,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叫贱人。

    之后几次和赵国来往,不得不承认自己私心太重。父皇其实早已成为自己的傀儡,名义上为秦王,实质上一切旨意都出于自己的意向。

    因为自己的关系,相如已经升为了右相。嬴政笑的狡诈。他从不做任何没有回抱的付出。

    相如相如,我要你用一生偿还。你永远也避不开我。

    和他缠绵,不知为何,心中竟觉得安宁。

    我们绝对不可能。告诉他也提醒自己,不要再馅下去。

    他绝对是个小人。朝廷上百般挑衅,私下却百般挑逗。人里人外完全不一。

    不想输给他。

    不想看见他得意的偷笑。

    他会觉得自己像一只小白鼠,被肆意玩弄。

    拜他所赐,加官进爵。表面无比风光,可是背后的代价有谁知道!

    他也想在上面啊!相如在心中呐喊,心早已沦落到某人身上。

    大王最近和一个书生走得很近,谣言四起。那个书生,曾被自己揭发过偷窃。

    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竟想在他身边待着。

    相如想,彻底沦陷了啊,连心一起。

    嬴政绝对没有想到,再次听说少年的消息,是他的死讯。

    怎么可能!几个月前还在廷上和他舌战的少年,如今竟因为赵王听信一个书生的细言而被毒死。嬴政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憎恶书生。

    他记得他曾要为少年打下整个天下,可如今天下大半归秦,少年已冰冷入骨。

    他发誓,他要让书生血债血偿!

    相如看着身旁御赐的毒酒,心中坦然。

    唯一遗憾的,是自己还没有对他点头,还没有在上面过。

    上好的鹤顶红,喝完即刻毙命。

    他想起上次被他拉去喝酒,然后一切开始颠覆。如今,仍是酒。只是少了他。只是酒成了毒酒。

    这是命吧。

    喝下毒酒,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唤出了他唯一牵挂的名字。

    政,喜欢你。

    安然闭眼。

    公元前661年,秦王嬴政统一六合。

    嬴政自命为‘皇帝’,待形势稳定后便立时下令抓起全部的书生,焚经灭典。那些无辜书生,烧死有之,活埋有之,更甚者,身首异处,惨不忍睹。

    如此残暴行径,全国百姓无不心惊胆战,道路以目。

    始皇南下巡视,却中毒而亡。不可一世的秦王朝就此退出历史。

    据后来陪在马车旁的宫女回忆,始皇死时,她听见始皇叹息着唤了声,相如,原谅我这么晚才来。

    再没有人知道,那些历史背后的故事。

    留下的,终究只是留下的。满心思念,早已随着人死安静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