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敞开心扉

    随着电话拨打的一瞬间，手机里的直播也没了动静。由于周声声来时只带了这一部手机，现在被电话占了线，观众自然就听不到声音了。

    周声声按着胸口微微喘气，懊悔自己来得匆忙忘记开启免打扰模式。她今天的心情格外差，以至于整个人都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

    她按下开关让唯一的灯光熄灭，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亮着微弱的光。

    周声声关闭了直播，随手接下电话，“我求你了能不能别再给我打了？你没有钱，难道我就过得很容易吗？我每天起早贪黑像狗一样去上班，就是为了摆脱你们过我自己的生活！至于我爸，钱我给了，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她终于忍不住，将心中所有的委屈与愤懑一连串地吐露出来，说到最后，连声音都染上了哭腔，却还是一副倔强的模样。

    电话那头，男人静默片刻，出声提醒，“我是温忱。”

    “……”

    周声声紧紧地握着手机，一时间哑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此刻是真的想哭了，沉寂良久，发现对面似乎没有一气之下挂断电话，于是壮着胆子试探性地问，“温总？”

    “我在。”温忱的嗓音不咸不淡，仿佛刚才那个承受周声声破口大骂的人不是他一样。

    “对不起……”周声声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尴尬和惊惧，“我，我……”

    她尝试为自己解释，可话到嘴边，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最终，只能重复地说着“对不起”。

    一向在外人眼中坚不可摧的外壳被击碎，周声声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是如此不堪一击。

    长久以来的压力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刹那间喷涌而出，伴随着周声声止不住的泪水。

    她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打起精神对温忱真诚地道歉，“实在抱歉，温总，我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打扰到您，真的很对不起……”

    温忱听着手机中传出来的破碎声音，内心复杂。周声声二十岁毕业进公司，他们在一起共事了四年多。在他的印象里，周声声向来能够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她就像是一台机器……永远只会对主人下达的命令说是。

    此刻的她，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猫，默默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没有，”温忱忽然开口，“你没有打扰到我，是我在下班时间还来打扰你的，我很抱歉。刚才隐约听到了你的讲述，或许你可以去做心理咨询，排解压力。”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带薪休假。”

    周声声抱着手机，没人知道这一刻她有多想给自己上司一个真诚的拥抱。

    作为一个老板，他看到了员工的负面情绪，却仍然表示同情和理解，这让周声声心头一颤。

    她有多久没被人关心过了？

    周声声不敢想，她怕意识到真的没人爱自己的那一刻，她会情绪崩溃，再也无法振作起来。

    挂断了电话，周声声疲惫地冲洗了全身，穿好衣服，回到了家中。

    她打开了自己的直播间主页，编辑了请假条，同时和平台那边打了招呼。

    「请假半月，处理事情，抱歉。」

    最近脑子里的弦崩得太紧了，她需要给自己一段时间来缓冲，或者说疗伤。

    /

    或许是由于昨晚的事情，周声声罕见地起晚了。在以放弃一顿早餐为代价之后，她还是准时来到了公司。

    推开门走进办公室，却见男人已经坐在了桌前。

    温忱抬头看向她，周声声显得有些局促，道了句，“温总。”

    总觉得温忱像是要审讯自己似的。

    温忱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椅，“坐吧，聊聊。”

    周声声顿时如临大敌。

    “请问……温总想聊什么呢？”

    温忱思忖着说道，“聊聊37.8度这个名字，你昨天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周声声的内心再次咯噔一下。温忱叫她过去的一瞬间，她脑海里猜想的是问自己的家庭情况，又或者是精神状态，却没料到话题竟然又回到了这个令她纠结万分的37.8度。

    没等周声声辩解几句，温忱继续说，“听说你问过公司里的同事了，最后有结果了吗？”

    经过昨天的事情，周声声是真的相信，温忱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深吸一口气，周声声硬着头皮回答，“查到了，37.8度是这个平台内测时就已经使用的名字，这一名称取自女人的yindao在性兴奋时达到的温度。”

    她说完这段话，觉得两颊热热的，就连空气的温度也开始上升。

    温忱的目光始终落在周声声的身上，表情未变，眼神却莫名深邃了起来。

    他最近胡思乱想的厉害，听到周声声的话，忍不住又响起昨晚看到她直播时的画面。

    在已经知道周声声在情色平台做主播后，温忱在内心反驳了此前庄晗的话。

    当时庄晗说周声声不露脸可能是因为长相不够优越，现在看来，却是完全错误，

    她半响贪欢时为自己寻找快慰的模样，明明很美。

    美得要命。

    以至于温忱一直都忘不了周声声做直播时的一举一动。

    那么大个的跳蛋，被她紧紧地贴在xue口，即便没有深入，却让女人表现出极大的满足。

    温忱忽然按住桌子，身子向周声声的方向近了些许，“周声声。”

    他叫她的名字，眼神晦暗不明。

    周声声宛如砧板上的rou，“温总。”

    “如果压力太大，需要及时进行心理咨询，不要在其他事情上浪费自己的时间。”

    “……好的。”

    周声声没太听明白，什么叫在其他事情上浪费自己的时间。

    她仔细地想了想，或许是因为……

    既然温忱对自己并没有偏见和恶意，那她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温总，其实我没有男朋友，那天……只不过是定期缓解压力的行为。生理上的事情，您应该也可以理解吧？”

    温忱却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样子，“这种事也不能多做，”他轻咳了几声，“希望你早日处理好自身的事情，公司随时都欢迎你。”

    周声声认真地点了点头，“温总，改天我能请您吃饭吗，就当是为这些事情向您道歉，以及表示感谢。”

    温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