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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杂乱的脚步践踏。赵秉立在旗杆上,手臂扣着杜煦的腰,杜煦脚踩在他脚背上,赵秉的头没处放,只能搁在杜煦的颈子旁,两人就着这么一种紧贴而扭曲的姿势悬在高处,一本正经的研究起阵仗来。杜煦两手一前一后的握着个不伦不类的圆筒状东西,对着战场方向抵在右眼上,眯着左眼专心致志的看,他看了好一阵都没反应,赵秉被他踩的有些脚疼,正要说话,询问杜煦自己打横抱着他可以不,就听他严肃道:“赵秉,我觉得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来,你看看。”他说着就把那一打宣纸卷起来的物件儿直接杵到赵秉左眼上,赵秉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就摇了摇头。杜煦本来指望和他凑一对臭皮匠,扭头灼灼的盯着他,见他摇头,登时有些嫌弃他,又眯着眼东看西看,自顾自嘀咕:“是哪里不对呢?”等两人从旗杆上下来,赵秉脚背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而后接着几天,赵秉不带兵的时候,杜煦就缠着他说要上去观察敌情,赵秉想起脚背上一片淤青,就有些迟疑,试探着问道:“我让淮阴带你上去,可好?”杜煦脸一皱,十分嫌弃孟淮阴,他自小娇生惯养,不喜欢和闲杂人等肢体碰触,便道:“那算了。”赵秉叹了口气,只能脱了外层盔甲,将人提了上去,这次却不肯让他踩脚了,直接一撩膝盖弯,横着抱起,杜煦嘀嘀咕咕抱怨了几句,也就熄火了。四天后的傍晚,夜幕降临,两军各自鸣鼓收兵,杜煦神色凝重,垂下手腕靠在赵秉身上,正色道:“王爷,我想,我知道哪里不对了。”“嗯?哪里?”赵秉抱着他跳下来,将人放在地上。“人数不对,少了不少,好像是成规模减少的,因为每次数量不多,所以察觉不出来,过了这么些天,累积起来,战场虽然混乱,可细看,还是能看出些异常来的。”赵秉有些惊叹于他的敏锐力,两军交战期间,总人数没有二十万也有十五万,这么混乱这么庞杂的情况下,他居然能发现少了人,便问道:“乱成这样,你是怎么看出来?”杜煦很轻的笑了笑,道:“打起来确实很乱,可交战和撤兵的时候,却是四方整齐的,你有没注意到,幽国撤兵的路上,有道稍微有些凹陷的洼地?”赵秉想了一会,道:“确实有这么一块。”杜煦蹲下来,伸手抽了赵秉靴中的短匕首,开始在地上划,道:“那块洼有些像人眼的形状,诺,就像这样。前日我看的时候,幽国的四方军队退到那里,前后左右的位置大概在这些方位上,”他在地上那块人眼图形上横竖划了四刀,位置在接近重合的边角处不远。接着,他又在靠里的地方划了四刀,又道:“可今日看,位置大约就在这里了,按规模估计,大概少了四万人,折掉死在战场上的,就和我军一样相当,减去近一万,其余三万人,去了哪里?”赵秉眉头一沉,目光如电般看向杜煦,慎重问道:“阿煦,话不能乱说。”杜煦十分正经,琉璃似的眸子光华流转,坦荡的和赵秉对视,道:“赵秉,我很认真。”赵秉顿了会:“我信你,回营。”他说完就拉起杜煦,急匆匆的往营帐赶,准备对着沙盘细细商讨一番,看幽明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两人在帐中秉烛夜谈,最后叫来蜉蝣的两位行主,叫他们去打探监视幽国军队的动向,两天后,这两人传回书信,说是幽国每晚有几千人马都撤向了不远处的高地,藏着上头什么也不干。杜煦和赵秉在屋里苦思冥想幽明鉴的意图,都找不出头绪来,杜煦便只能揪住高处这个字眼来回纠结,猜测幽明鉴这么做,必然是因为占据高处会有益处,可会有什么益处,他也不知道,便同赵秉商量着,要么有样学样,也悄悄的往高处撤离部分队伍。赵秉点头,顾忌着军中还有jian细,又商量着怎么先揪出这颗老鼠屎隔离着再说。之后,赵秉成天带着杜煦,恨不得将他拴在裤腰上,对他关怀备至,旁人看在眼里,流言蜚语就挫窜起来。更有不知道从哪个大嘴巴口里泄露出来的惊天消息,说是夜深人静在营盘边上,看见王爷和杜军师抱成一团,两颗脑袋凑得可近了。后来听见有人的动静,军师才咻的一下弹开了,脚步快的像是去投胎,而王爷撵在后头劝,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这等大人物的秘事传的可快,没两天,□万将士全都知道了,军师是王爷的宝贝疙瘩,吃饭的时候就爱扎堆儿,贼眉鼠眼的嘀咕,问真假问细节,军帐里的男人,可不比市井里的长舌妇,好到哪里去。杜军师一天到晚红着个脸,见人就躲,这反应,无疑是给两人的关系板上钉钉。会面多些的老将军如李云山等,也都怪不好意思的,看见两人就尴尬,想问又不敢,欲言又止的别扭不已,军中的氛围十分诡异。帐子就那么薄薄的一层,里头点着烛光,人影投在帐篷上,干什么外头都一清二楚。杜煦跨坐在赵秉腿上,搂着他脖子将脸侧着贴上去,一边还别着眼睛去看帐子上的人影,姿势是否正确。摆弄好后,他就僵着在赵秉脸旁说话:“你说‘他’会不会来?”他说话的热气都喷在赵秉脖子上了,轻轻的像是温热的羽毛在刷,有些痒,赵秉下意识就往后撤了一点,立刻又想起杜煦又要摆半天,就想恢复到之前的位置上去。谁知才朝前动了一点,忽觉面前一阵异样虚无的热度,下一瞬唇上一热,就贴上了一处很软的触感。四唇相贴,两人都有些傻眼,四只眼睛直直的对上,杜煦眼里全是茫然和吃惊,而赵秉眼中,却飞快的滑过一抹暗光。原来杜煦一直盯着帐篷上的影子,见赵秉的影子突然就动了,眼睛都没撤回来就往上追,哪里料得到赵秉突然折回来了,就成了如今这副情境。杜煦长期混迹勾栏院,却是个只谈情不上床的空架子,再说他也没兴趣去亲不知道多少人亲过的朱唇,是以这次,当真就是他第一次亲人,或者说是被人亲。他脑袋有些打结,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居然傻乎乎的问出这么一句来:“王爷,你不会大叫非礼吧?”他要说话,嘴巴也不撤开,两片嘴皮子微微的挪动,在赵秉的嘴唇上碾来碾去,像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