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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疼的这样厉害,这可怎么好?”幽明鉴突然扭过头来,盯着幽凤楼,语气轻轻的问道:“凤楼啊,我说什么,你都听么,若是有朝一日,我要你的命呢?”幽凤楼无所谓一笑,双眼看向窗外,轻声道:“你要,那便拿去用吧,反正本来,这条贱命,也是你非要救回来的……”————乌垣使者离开后,朝堂一时无事,早朝时分,群臣议事后,皇上赵愈特许高中的贤才栋梁们,三个月的回乡探亲假,返朝后,即刻全副心神的投入所司辖事物中,为朝廷尽心尽力,官衔不齐的新上任朝官们出列跪下,叩谢天恩。早朝后退出太和殿,赵子衿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四下空旷无边,他却非要比肩继踵,好像这里是人头攒动的节日菜市场一般,顾恽心下好笑,晓得他必定是对这省亲假心生不满,也不理他,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一个劲的往前走。走到云梯中段的时候,赵子衿就忍不住了,他一把从侧边拉住顾恽的手,将人生拉硬拽到边上的大理石龙纹圆头柱边,脸色有些不悦,眉头微蹙嘴唇抿直,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那暗自拧巴纠结。赵子衿兀自烦恼重重,顾恽却没心没肺的嘴角越翘越高,目光里全是促狭,却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子衿,你有话要和我说么?”赵子衿怔了怔,还是没忍住小幅度的白了他一眼,道:“阿恽,你要是回家了,我不是三月都见不到你了。”顾恽敛了笑意,眉眼清浅的看着他:“嗯。”赵子衿有些不悦,他找到他才一月有余,转眼就有三月离别在眼前,想着他走后,王府又恢复往常的清冷,翰林院里没有他手把手教写字,连顾宅也空荡荡的,三个月那么久,他一个人,怎么过。顾恽看着他垂眼敛眉深思苦虑一阵,然后抬头十分正经的说:“阿恽,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吧。”顾恽一愣,不由哭笑不得,他笑开了,朝着赵子衿呸了一声,毫无诚意的叱道:“胡闹,你是我学生,又不是我媳妇,我回家探亲,你瞎凑什么热闹。”作者有话要说:☆、第六十章襄水诡城但逢离别,愁肠百结。天色不太好,到处罩着层厚厚的雾幛子,目光望不出去,尽数被搅和在不清不楚的灰蒙里头,朝阳道上十里,长留亭外。顾恽坐上马车驶进雾气里,赵子衿在亭外站了很久,直到缠绵的雾气将他的头发衣服透湿一半,他才折身回了城内,心里揣着顾恽临走前那一句:等我回来。束州远在千里之外,弃掉马车日夜兼程的赶,也得要个十天半月,更别提顾恽还坐着马车。驾车的是顾玖,赵子衿本来还准备派两人护送他,顾恽不让,说有顾玖就够了,赵子衿于是不甘不愿的作罢了。顾恽话少,顾恽又是个热络起来洋溢如火,清冷起来一声不吭的装腔货色,两人埋头赶路,交流并不多,可心里那份自在却从来不少,因为中间牵线的,是赵子衿。顾玖的真实身份,是王府的暗卫,他们这些人,都是孤儿弃子,说不上谁更惨一些,都是猪狗不如的存在,王府对他们来说,说是组织,更像一个宏大的家。他是老王爷在街头捡回去的乞儿,在刚好只剩一口气的时候,看见了面前停顿的那只黑靴,一道威严的声音问他想活还想死,活着这么艰难这么饿,可他还是想活,他用蚊子一样细弱的声音吐出一个字:活——然后被一双手横抱而起,彻底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人就已经在一座简略的庄子里了,同他一起的,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被集中在一起,去见了那个如师如父的老男人,在被告知了往后的命运以后,所有人都选择留了下来,成为暗无天日的影子,因为走出那座庄子,面临的就是,之前完全一样的噩梦。之后的生活也是一场噩梦,却比之前要好太多,起码,他是在学本事,而他神智,始终清醒,不用饿的像只没有尊严的野狗,掏泔水捡剩饭,连这些都没有的时候,就饿的魂不附体,生煎死熬。顾玖到现在还没想通,为什么他是被准许走出来的那个,他问过老王爷,他说,老子也不知道,是子衿挑的你,你去问他吧。他还没得及问,就被扒到了顾恽身边,之后也总是找不到空挡,就这么一直拖到现在。其实他们都一身黑,藏在王府的角角落落里,赵子衿从那么一溜儿里挑出顾玖来,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能干或是出色,仅仅是因为看见他的时候,脑子里掠过一个并不熟悉的故人,永远一身黑衣,同样面容清冷,在百年前的古寺里,听他说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心事。顾宅的生活无疑更像一个普通人,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爱去哪就去哪,除了宅子那点柴米油盐的小事,出奇的闲散。顾恽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心事很重,心机有多深,他也不知道,只是每次撞上那人一副深思的模样,就会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顾玖并不能确信,顾恽到底知道了多少,那他他无端让自己好好养伤,他心里就咯噔一响,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受伤了。他无法确定这人手否揣着糊涂,也就无从像赵子衿汇报,他是个局外人,心又是向着王府的,看的清楚王爷的心意,却看不明白顾恽的想法,他觉得这人对王爷确实没话说,却没有王爷那样掏心掏肺的付出,就更加糊涂,这人对王爷,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四月中旬在汉中的山道上,突然下起了大雨,顾恽让他将马系在了路边的槐树上,进车避雨,他钻了进去,衣衫上些微雨点。天色很暗,他在里头写字,很漂亮的一手小篆,可顾玖却不认识,顾恽递给他一壶水,笑着说没什么消遣,只有一盘棋,顾玖摇头,腼腆的笑了一下,说他不会下棋,顾恽笑了一下,倒是没有鄙夷。顾玖确实不会下棋,暗卫都是照着天资去打磨的,精专一项就十分不凡了,平日的训练又紧凑,空闲都没有,作何要消遣。他使得一把精妙的好飞刀,其他的,就仅仅的知晓了。顾恽又问他要看什么书么,他抱过来一沓,都是些奇闻志异偏撰之类,顾玖更不懂吟风弄月,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