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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平时藏得很深。”“他被抓了,那就只剩下了老黑?”“没错,最麻烦的就是他。据老钱说,你父亲卧底期间跟这个人关系很好。所以事发之后他才怀恨在心,纵火案也是他先提议的。老黑这个人狡猾异常,我们分析他很可能已经取代了当初马实意的位置,成了整个贩毒集团的主宰。但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即使是老钱也联系不到他,或许当年的事使他对所有人失去了信任。我们拿不到关键的证据,即使抓到他手底下一两个人,也不能直接把他们连根拔起。”“我明白,”纪寒星忽而对康树仁笑了一下,那是一个极短暂的笑容,使得那张白玉似的脸瞬间生动起来,而少年的眼神锐利坚定:“不怕他藏得深,哪怕只有一点线索,我也会把人找出来的。”别招我烦你李顾坐在大床上,让纪寒星搬了张凳子来坐在他对面。李顾瞅了他一眼,刚要开口,想起什么似的,他自己先站起来去拿了一张填充了海绵的坐垫过来,李顾声音低沉而凶恶:“站起来!”纪寒星格外乖顺,听话起身。李顾麻利地把垫子放好,让纪寒星重新坐上去。天凉了,直接坐凳子会冻屁股。做完这件事李顾才知道后悔,他只要对纪寒星心软,就会一直毫无底线地心软下去,兄长威严是什么?早就随风飘逝了。纪寒星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扭头对他轻忽一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藏着一点细小的无奈和心疼,他叫了一声“哥。”李顾偏过头去不想理他,纪寒星笑容慢慢淡下来,然后缓缓开口:“哥,你别跟我生气了。你一周都回不来几次,就不想跟我好好说说话吗?”李顾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他不回来是有原因的,他不想好好说话也是有原因的,但这原因……还没有办法铺开了讲。他只能把那些话连同复杂的心绪一道咽下去。纪寒星端端正正坐在他对面,道:“我觉得这没什么问题。我看别人染了好看就想去试一下。学校也没管得那么严,我染我自己的头发,不妨碍其他人。”李顾差点被他的道理说服,反应过来之后更气,他只能李老板上身,开始像模像样地教育孩子:“我知道你们现在喜欢个性,喜欢跟别人不一样。星星,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外表,决定了别人对你的第一印象,也往往决定了什么样的人会接近你。”李顾道:“你知道吗?我去乡下找农民给我干活儿的时候,就穿工装,让他们知道我跟他们是一样的人,才不会怕我糊弄他们,也不敢糊弄我。我要是出去聊合同,我就得换上一身西装皮,叫别人知道我是个不大不小的老板,有资格跟他们对话。如果有一天李顾这个人一站出来,大家就知道他是谁了,那我才能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因为那时候即便我穿条裙子出去,该信我的照样信我,该尊重我的也会照样尊重我。”纪寒星面沉如水。李顾从未在纪寒星跟前说过他出去做事如何如何不易。纪寒星表面无动于衷地听他说话,但实际上他盯着李顾张合的嘴唇和他滚动的喉结,少年人感觉到自己的血都在升温发烫。他知道李顾一路走过来有多不容易,他是眼看着李顾一次次把原来那个自己磨掉,再蜕变出一个个更好的他。纪寒星听着他为自己cao心的话语,心中渐渐爬满酸胀而满足的情绪。纪寒星是这样的爱慕他,他有时感觉自己是很小很小的,而李顾就是他世界里的神祇。有时候他又忍不住去怜惜他,仿佛李顾是某种更为精致和脆弱的存在。这些复杂的情绪在名为“喜欢”的情境里得到了统一。在李顾费尽心机说教的那一刻,纪寒星在想,他真想吻他。他的哥哥……这样诱人又忠诚的……爱人。李顾观察他表情觉得自己没讲到位,于是继续苦口婆心:“如果你年纪再大一点,兴许我就可以不管你了。可你现在这样,又喜欢跟邵力混在一起,你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也是个小混混。那些好的孩子就不会跟你做朋友,他们一开始就不会敢接近你。而那些没有正经事情的,不愿意好好读书的,会把你当成是同类。”纪寒星看着他真诚的眼神,莫名感到口干舌燥。纪寒星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了。他抚弄了一下自己金色的头发,修长的指节穿过发间,带出一种生涩而性感的漂亮。纪寒星歪了歪头,语气正常得像是平时跟李顾商量晚餐内容:“我觉得这样很好,我不想剪。”李顾心下一沉。他这样诚恳,这样如履薄冰,但纪寒星完全不是要跟他沟通的意思。这是一个他很陌生的纪寒星,完全不在他的掌握之内,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在被对方耍着玩儿。李顾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眉毛也拧了起来。重话他不想说,眼下却是到了那个份儿上了。“星星,你这样不对,”李顾收敛起慈爱兄长的语气,渐渐带上了平素里处理公事时的威严:“这不仅仅是个头发的事。如果你今天明确告诉我你就是喜欢黄头发,你要去学造型了,我可以帮你办退学去学别的。而你今天不过是出于好奇,被蛊惑着干了这件事。可能它让你觉得刺激,觉得一时痛快,那之后呢,你接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就会诱着你去干更多这样的事儿。人想要走错路太容易了,星星,好好把正道走下去,才是最难的。你明白哥想跟你说的是什么吗?”说完这番话的李顾,是真真正正养了他八年的人,纪寒星被他说得心里发酸。可越是这样,他越不敢松口了。他几乎能猜得到,如果他跟李顾说了自己的打算,李顾大概宁愿死在自己跟前也不会放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李顾想让他有平安顺遂的一生,可他生来……就是带着原罪的啊。他是毒贩的儿子,他被没有尽头的噩梦纠缠。他如今在人世间的平安幸福,都系于李顾一人身上。他必须要去解决掉这些噩梦,然后才能回来,心安理得地,跟他的哥哥在一起。纪寒星与李顾沉默地对峙,而后他那张表情不明显的脸露出了一个稍显凉薄的笑容:“李顾,你不是我亲哥,你知道这件事吗?”李顾愕然。他曾经觉得自己有一颗坚不可摧的心脏,而纪寒星只是拿出了一把轻而又轻的小锤子,就那么一下,在顷刻之间,使他的心脏被击得粉碎。纪寒星又回到无所谓的神色来,好像什么不愉快也没发生过。他说出来的话却剜着李顾的血rou:“别管我了,我就想这样,出了事也不算在你头上。就这样吧,别招我烦你。”纪寒星说完走了出去。李顾呆坐在大床上好半天没回过神。他感受过生活的很多种痛楚,却没想到还有一种痛楚是这样的。就像是走在路上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