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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到时候要来二楼找我。”徐禾点头。顾惜欢一步三回头:“记得来找我。”徐禾嗯嗯嗯地应着,然后推开了龟奴带他到的三楼的一间房间。里面的老鸨乍看徐禾,被吓了一跳,她从事的就是皮rou生意,活色生香见惯了,却第一次见如此容色出众到近乎颠倒众生的人。整个人兴奋起来,直到龟奴靠近她耳边说了几句后,她明白徐禾的身份,那光才暗淡下来。悻悻作罢:“哟,公子要找那木工啊,妾身哪知道呢,完了工、付了钱,人就不见了。偌大的京城上哪找去。”徐禾看她一眼,笑了一下。得了吧大娘,能做出这艘船的人,哪是那么容易被忘的。“五十两,你告诉我那人在哪,我给你五十两。”财大气粗就是好办事。果不其然,老鸨听了眼睛一亮,一下子从贵妃椅上直起身子来,“公子所言当真?”这怕不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徐禾道:“嗯。”他如果根据资料也能设计出这艘船来,但他就是比较好奇,这个人是谁。如果能拉到朝廷,或许还能抢救一下这被张大人等脑子灌二氧化硅的人塞满的工部。老鸨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接了这档子生意。带他从门内走出。这时丝竹声已经在下面响起,脚踝系着铃铛的红纱女子做掌中舞,身轻如燕,窈窕妩媚。徐禾往下一看,微一愣。他在人群最前面看到了熟人。穿金色长袍的男人眯着眼,口水都快要抵下来,不停地拍手叫好。浓眉,小眼睛,四年过去了,愣是还胖了很多。苏双戌。当初那事风头过后,苏家果然又把他弄回京了。徐禾对苏双戌有些厌恶,但平时接触不多,所以他的回来对他而言没什么影响。徐禾冷淡撇开,继续跟着老鸨往前走。老鸨捏着嗓子,道:“虽然我不知道小公子为什么要急着见那人,但我敢保证,小公子见了,一定会很失望的。”徐禾:“怎么说。”老鸨冷嗤道:“那就是个不识抬举的小杂种罢了。老娘……我废了好大的价钱,把他从别人手里买过来,他倒好,跟个哑巴似的,要他出去见个人吧,死都不肯。动他一下就发狂跟疯狗似的乱咬人。呵,饭也不吃,估计就是想把自己饿死。整天在笼子里,用木棍画着乱七八糟的图,还全都是一个样。喏,就是小公子看好的这个船形。我也挺满意的,就叫人拿来做了。”老鸨说到这,笑眯眯,也是肯定自己的眼光,就这么,莫名其妙就赚了五十两。徐禾听了,有点愣,他本来以为会是一个穿越人士或者什么的。老鸨带他往船底的仓库走。阴冷、潮湿。燃起一盏灯,照这眼前漆黑无尽的路,虫子在青苔里涌动,腐臭的味道很重。走到尽头,甲板上透出一丝丝月光。落到了角落里的人身上。徐禾最先看到的,是他的头发,金色的,灿烂、华贵,有一点卷。老鸨走到一半,捂住鼻子,嫌弃道:“就是那个小孩,公子你要是不嫌臭,就进去看看吧。”牢里,地上,墙壁上,全部用石头画着一艘艘船的轮廓。一笔一划,承载了一个人漫长而绝望的情绪。徐禾有点愣,隔着微微明的月光,和那个角落戒备森严如困兽的男孩眼睛对上。海蓝色。又纯澈漂亮得跟天空一样。老鸨越想越气:“要不是现在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喜欢这种外域的男孩,我也不至于被那人牙……不,渔夫坑个好几百两。”她把人牙子收回,毕竟人牙子卖的小孩都来路不明、父母不知同意与否的,在长乐算是不正当勾当。徐禾也没想到,真的会是一个海外的小孩。但他大概也能猜出来了,这小孩应该是和父亲出海出了意外,被海浪卷到长乐来,然后误打误撞被卖入京城。这一艘艘船,大概,是他模糊的记忆里,遇难的船的形状。在陌生的空间,一笔一划,迫切的思乡。只是他的故乡,在很遥远的地方。蓝眼睛的小孩对他磨牙,看那架势,似乎他再走近一步,就要上来咬。徐禾有点失望。但因为这个小孩,他也颇有几分触景伤情。毕竟对他而言,陌生的可不只是空间,还有时间。小孩的父亲应该是个航海家或者其他,毕竟长乐沿海的渔村也经常出海,遇见的船只会有记载,而小孩画的船,却没写进来。徐禾偏头对老鸨道:“我给他赎身,多少银两。”一直骂骂咧咧的老鸨今天嘴巴都快要笑裂了。这是让她遇到个什么好人啊。徐禾现在就住在皇宫,也不能把人留在身边,只能吩咐老鸨将他安置好,不久他就过来接着小孩。问问薛成钰吧,最近朝廷有没有要出海的船只,看看能不能把这小孩送回故土。老鸨笑得眼睛都合不上:“好好好。”第37章回家老鸨把这棘手货给卖了出去,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走路都一扭一扭,就差哼出个小调来。她高举着灯,在前面等着。徐禾本来也想走的,但他稍一离开,就听到的很轻微的呜咽声,从男孩所呆的方向传来。隐隐约约血腥味参杂着虫子腐烂的味道,在和阴冷潮湿的船底,叫人作呕。微有刺鼻。停下脚步,徐禾想了想,还是道:“你先走吧,我留下来还有些话问他。”老鸨心情好,徐禾想在这里待到天荒地老她都不介意。抛个媚眼,笑呵呵:“好嘞,公子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直到她扭动着腰肢离开这里,最后一点光随着木门合上的声音,隐去。徐禾抬手,取下了一盏挂在墙壁上烛灯,照亮眼前一寸三尺之地,上面全是稚嫩的笔迹,一艘一艘航船,整整齐齐,软帆扬起,仿若在阳光下乘风破浪。带着小男孩深藏心中的思念,和对远方、对故乡近乎绝望的痴狂。独自漂泊在异乡,还被卖到这么一个地方,发色不同,言语不同,备受欺凌,却无人可诉。徐禾叹口气,这小屁孩也真是运气衰得不行。金发小男孩像见不得光的小动物,在烛光逼近的时候,磨牙,发出了局促地吼叫声,天蓝色的眸子里蕴了血,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徐禾都不敢靠近了,妈蛋,要是突然被咬一口,他找谁评理去。于是就立在一米之外,静静看着。对于暴躁期的小屁孩,还是外国小屁孩,徐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但初看到这个小男孩的一刻,他心里也是很难过的。可能也有点感同身受吧。但他比这个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