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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容落云回应,他收紧手臂把人箍紧,用冒青茬的下巴蹭对方的脸颊。霍门亲兵冠绝塞北,这兵头子却求好惹怜,定北侯知道要气死,镇边大将军晓得要发疯。“做甚……”容落云猜到,明知故问。霍临风坦荡荡:“最顶事的位置旁人不可,非你莫属。”有胆识的,可信任的,正能肝胆相照,反能沆瀣一气。他衬着烛光把话挑明,然后衬着烛光凝视对方,等一句答案。好似招安一般,容落云错杂地沉默着。霍临风猜得透,提及灵璧山的约定。“归隐山林,你问我是否愿意。”他道,“只因将军之位能享荣华和权势,你怕我舍不得,对吗?”容落云点了点头:“你已经答应了。”霍临风又道:“当然,我答应过便不会反悔。”但他要郑重地声明,“将军抑或侯爷,于我而言更像一把重担,未逢太平盛世则不敢解甲归田,若能断定今后百年无战,我立刻撂挑子去游山玩水。”所做之事不为身外物,也不为朝廷统治。他们早许过愿的,为的是天下万民。容落云心念一动,再次点点头,答应了。他们凑在一处商讨许久,大到家国天下,小到一兵一卒,直至夜深。容落云两日未登床,拼命睁着眼睛,竭力忍着哈欠。霍临风见状,不容置喙地陪他回到卧房,守在床边等他睡着再走。他仍瞪着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霍临风的心好狠,呼地吹灭了蜡烛。乌漆墨黑,如潮困意涌来,容落云终于合住眼睛。半晌,霍临风为他盖被,俯身触碰他的额头。“唔。”他如同梦呓,“攻阵起何名字……”霍临风悄声:“戏蛟阵如何?”容落云哼哼:“好……与擒龙阵般配。”尾音落尽,彻底追寻周公。落帐关门,霍临风拎着薄甲和长剑离开。乘风在宫门内等候,被值守弟子喂饱,瞧见主人连马尾都懒得甩甩。他骑马出宫,披星戴月地回了将军府。将军夜归,惊动一路奴仆,厨房备宁神汤,丫鬟铺床,小厮们擦剑拭甲。这一通阵仗叫人眼花缭乱,霍临风蹙眉进屋,难伺候地将众人轰走。清静了,又冒出一个杜铮。“少爷,沐浴罢。”杜铮挽起袖子进入小室。霍临风却未动,立在榻边看墙上的画像,前两日刚装裱挂好。欣赏片刻,不经意瞥见小桌上的书,正是那本。改日拿给容落云看看,那人必定喜欢。如此想着将书拿起,恰好掀至第一攻阵。目光落在纸上,他一瞬间陷入恍然,耳畔回响起容落云的梦呓。——擒龙阵。霍临风愣住,心头漏跳一拍。作者有话要说: 塞北长途,霍钊:有没有好好看书?霍临风:看了。霍钊:记住几个阵?霍临风:第一攻阵。(他就是开学买个单词本,背了一学期,期末只记得abandon第50章杜铮唤道:“少爷,水都要冷了!”冷掉再烧就是,有何好问?霍临风充耳不闻,往榻边一坐,手中仍捧着那本,目光也仍落在那一页上。擒龙阵,名字相同,会否只是巧合?一来,天下武功和阵法,用“龙”字命名的不在少数,他的“神龙无形”就包含其中。二来,虽奇,但涉及一段染血的秘辛,他主观上不愿与之关联甚多。如此想着,手中继续翻书,一页页翻至后半部。陡然十指一僵,生生凝在第七十三页。此页记录,阴阳分合各成局,一守一攻,千姿变幻,命曰——行云流水阵。霍临风记得擒采花贼那次,弟子夜间巡逻,布的就是“行云阵”。容落云当时说过,行云为守阵,流水为攻阵,二者皆以变化灵活取胜。眼下对照看来,名字和阵法竟一模一样。刚为“擒龙”寻到说词,又来个“行云流水”。倘若“擒龙阵”尚可以用巧合解释,那“行云流水阵”处处吻合,该作何解?霍临风把书合住,然后一撂,只觉好他娘烦人。这时杜铮从小室出来,有怨不敢言,踱到榻边旁敲侧击。“少爷,怎的不痛快?”他蹲下捶腿,“明日休沐,做点啥呀?”霍临风耍少爷脾气:“轮得着你问?”杜铮晓得脉门:“去见容落云吗,那我提前挑衣裳。”少爷脾气消弭大半,霍临风扣着桌角犹豫。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问:“呆子,若有人没看过此书,却了解书中内容,何解?”杜铮不假思索:“你怎知人家没看过?”这一句反问实在尖锐,先似醍醐灌顶,又叫霍临风哑口无言。半晌,他把杜铮一脚踹开,凶巴巴地说:“我就知道。”乃唐祯所著,十七年前便流落父亲手中。假如容落云看过,必定要比十七年前更早,那才几岁?除非容落云是唐祯的儿子。嘭的一声,霍临风不小心碰掉茶盏,连底带盖摔个粉碎。他坐着,僵着,心中惊疑,双眸刀似的盯着空气。容落云的父亲被陈若吟陷害,全家遭屠,唐祯当年的遭遇亦然……碎瓷片刚收拾,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霍临风一掌劈裂小桌,木屑纷飞,骇得杜铮跌坐地上。“少爷,莫吓我哪!”杜铮欲哭。霍临风面沉如水,心中却湍流激荡,被方才的想法激出一身冷汗。不可能,他竭力否定,当年密诏,唐祯一门全灭,未留一个活口。朝廷办这种事情,向来是死要见尸,容不得丁点唬弄。况且陈若吟作恶多端,受他所害的异见者很多,也很可能遭遇相似。最为关键的是,了结唐祯性命的人,乃他的父亲霍钊。这最不愿承认的一点,恰恰是最能反驳的一点。容落云与朝中重臣合作,对朝中消息了如指掌,倘若真是唐祯的遗孤,怎会不知父亲死在谁手?那般的话,又如何与他心心相印?因此,容落云和唐祯绝无关联。霍临风长长地舒一口气,是他胡思乱想了。这魔怔的工夫,杜铮急忙跑一趟厨房,端一碗牛rou羹哄他开心。他无言道:“榆木脑袋,我又不是馋嘴的小儿。”杜铮说:“少爷先尝尝,当食宵夜也好呀。”霍临风坐到桌旁,吹吹热气,舀一勺送入口中。他倏地抬头,咽下一口再舀一勺,瞪着杜铮问:“怎和家中的牛rou羹一样?”杜铮答:“得知少爷在侯府常吃,庖丁便仔细地煮了。”霍临风追问:“如何煮得滋味儿相同?”杜铮曾经得赏,有幸尝过一碗,于是庖丁一遍遍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