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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抱着垃圾桶呕吐撒不开手。“天哪,来岛上一趟简直太折寿了。这鱼的味道可快把我给熏倒了。”许梓熙赶忙在两人头上撑起伞遮蔽烈日,她看着孟与欢感叹。二人是一行人中硕果仅存、尚未倒下的金刚。“可别,我们两倒了,那可真是全军覆没了。”孟与欢躲在伞下捂着鼻子,试图尽量不呼吸海鱼的鲜味。“孟与欢,拿我手机给他们负责人打个电话看到哪里了。”陈遇师兄一手搀着一个晕船的病号,手忙脚乱的指挥。“好嘞~”孟与欢接过电话,翻出通话记录,拨打了备注为保护区唐的号码。嘟嘟,对方很快就接通了,却没有说话。孟与欢下意识地左顾右盼寻人:“您好,是保护区的唐……唐师傅吗?我是暑期实践队的,已经到码头了。请问您在哪呢?”“我在你身后。你转过来。”男声低沉悦耳,咬字清晰,在电话里显得格外磁性,不是孟与欢想象中的难以听懂的本地方言,远处海浪轻击礁石的声响似乎也顺着信号传来。“诶?”孟与欢转过身,看向马路对面,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似乎自动虚化下去了,只见笔直如华盖的树下,一个男人斜斜靠在车上,身上还穿着卡其色的保护区工作服,正举手示意。孟与欢也高举手挥了挥作为回应,扭头通知大家:“在马路对面呢~”她哒哒哒先过马路,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面目,匆忙道:“唐师傅,我同学都晕船晕的厉害,可以等他们缓缓再坐车出发吗?”唐尧虞摘下墨镜,别在胸口,嘲笑:“师傅?”“诶?”孟与欢看向声音的主人,才惊觉自己和这位的身高差,她踩上人行道的路牙,拉了拉书包肩带,企图调节到一个舒适的长度,勉勉强强和他平视。顿时陷入他好看的眉眼,漆黑的瞳仁像深山古寺的一口深井,即便是在如此炎热的环境里,只让人觉得清净疏离。手闲闲的插在裤子口袋里,古铜色的皮肤下肌rou的曲线也如极为流畅,看起来手感很好。他整个人气定神闲却不让人觉得浮躁,如果从事室内工作必然是温润如玉的形象,相反,野外工作的经验给他增添了一丝狂野与张扬的魅力,这种气质很少见,更是和近期屡屡传出负/面新闻的司机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对长得好看的人,孟与欢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她微怔,思考了一秒,听出了这一笑中的些许不屑,察觉自己用词不妥,也暗暗吐槽陈遇给人的备注是什么鬼,不会让自己一见面就把人给得罪了吧。“失礼了……”孟与欢企图挽回自己的形象。“唐尧虞。”男人自报姓名。孟与欢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唐尧虞顺夏商周,唐尧虞,我的名字。”耐心解释。“哦,哇都是帝王的名字呢,果然霸气侧漏。”孟与欢赶紧狗腿谄媚。唐尧虞偏头撇了孟与欢一眼,没有接过她的话茬,“去和你们同学回合。过马路走吧。”码头这边新修的马路很宽,只是公交车很少,往来其中的大多数都是载货的卡车与私家车,偶尔有急速轰鸣驶过的摩托,是岛上的青年在释放无处发泄的精力。唐尧虞在介绍自己之后便没再发话,“等价交换原则,你就不好奇我叫什么吗?”孟与欢不喜欢这种沉默,自发寻找话题。“待会大家集合,我会点名。”唐尧虞大步子很大,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似乎不想和孟与欢废话。“我叫孟与欢。”孟与欢为了追上他,不由得小跑几步。忽然一辆轰鸣的摩托车驶过,唐尧虞眼疾手快拽着孟与欢的书包将她拖向自己,车轮距离孟与欢的脚丫子大概也就五厘米,飞驰而去,留下一阵呛人的黑烟。孟与欢有些吓蒙了,心脏像被人给予了一记重锤,响起一阵忙乱的鼓点。恍恍惚惚看向男人紧紧拽住自己书包的那只手,青筋微突,她莫名联想到了命悬一线这个词。那一瞬,天地间也许有风抚过,推开了她的心扉,吹散了方才惊险的云雾,吻醒了角落里一朵名为爱慕的花。“是不是有种被剧透的感觉?”孟与欢故作轻松,她眼睛狭长而狡黠,巧笑倩兮。“冒冒失失,过马路对自己负责,知道吗?”男人抓着书包的手没有丝毫放松。她望向他的侧脸,看见了高高的鼻梁,与因刚才紧张而略抿起的薄唇,无所畏惧地问:“那,你记住我的名字了吗?”刚刚的意外仿佛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唐尧虞牢牢钳着孟与欢的包,生怕她再有多余的举动,一边快速通过马路,一边无可奈何:“名字就那么重要?”“我们相互尊重。”孟与欢转身,拦住唐尧虞的路,语气突然也认真起来,直视男人的眼神坦而荡率真。唐尧虞此刻方才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白衣黑裙,不过是最传统的女学生模样,细碎的阳光自林间洒下,光斑浮跃,乌黑的头发偶尔被渲染成金棕,棕咖色的眼眸像玻璃,恍惚可以倒映出自己,及自己身后的广阔的天空与海洋,风调皮地掀起裙摆一角,葱段般的手指随即抚平,贝壳似的指甲泛着微微的粉色,因天气炎热,她的额角还有晶莹圆润的汗水蜿蜒流下。此刻的光和影仿佛将时光雕刻,唐尧虞觉得眼前这个场景许在脑海与另一个有所重叠,只是眼前的更为鲜活且真实,不似记忆中的一道残影,像一道抓不住的孤烟。“孟与欢。”唐尧虞毫无表情地念出她的名字,顿了顿,“走吧,去集合。”孟与欢看着这张漂亮的面瘫脸始终无动于衷,内心默默叹了口气,收起了玩心,暂时放弃了攻略。陈师兄看到了救星,赶忙赶来打招呼:“师兄,真是抱歉,你看看我这群人各个晕船晕的……简直把班里能晕的全给整来了。”“来之前没想到条件这么艰苦吧,晕船药没提前吃?”“没有……”“难怪,算了,先带你们去休息吃饭。走,上车。”爬上商务车后,“师兄?”孟与欢悄悄拉过陈遇,问:“为什么你也叫他师兄啊?”“唐尧虞也是林教授的学生啊,你不知道?”陈遇扭开水杯,灌了一大口,水杯几乎见底,末了他将余下的水淋在头上试图降温。“他大概比我高五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