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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颜色,紧忙就吩咐了人去。雪舞已经写完了药方,是三黄汤,即黄岑、黄莲、黄柏。这为一方,此外还写了荠苠八两,加水六升,煮成三升。她把药方递给老夫人,才说起所谓香满海棠。“这毒就如那老太公所说,极有迷惑力。如若心急,用了别的药就是我也解不了了。这毒就是求生意志最强的人,也熬不过四天。所以得……”雪舞话没有说完,就见侍女赶着一头咩咩叫的羊到了廊下。她便顾不得继续说,到了竹歌跟前借过她的短刀。信步到了廊下叫人把羊赶到院子中,一刀割破羊喉管用大海碗接住。竹歌刀极快,羊只来得及惨叫两声便没了动静。雪舞双手稳稳端着大海碗进来,叫人把郭解扶起来。递过海碗叫扒开嘴灌下去,而后站到一旁解释道:“这毒得先尽可能地催吐洗胃,活羊血是我偶然知道的一个偏方,很有用。”眼见老夫人目光清澈,手中早没了药方,知道是拿下去了。心中不免微动,这么简单的药方能解大毒,说出去能有几个人有勇气一试。即便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相信她几分,但到底事关生死,实在是难以拿定主意的。雪舞当先便把为何要以次解毒一一向老夫人道来,及至碰到阿娇赞赏的目光更是说话语气愈发低柔。她从前就知道她们这些人是深得主人信任的,所以主人把性命交付给她们。但雪舞一句话说出来,主人即便也没法肯定,却还是站出来保证。士为知己者死,她能有这样的信任值得了。羊本就膻,更不要说羊血。这一碗血下去,没有一会郭解便吐起来。这次不同于之前的吐,几乎是要把心肝吐出来。等过了一个时辰,依米亲自去厨下端来了三黄汤。中药味苦香隽永,尤其有了黄连这味苦的叫人说不出话的药来,墨黑的药更叫人难以下咽。眼看药一下一下被灌下去,雪舞又道:“三黄汤也是催吐解毒的,只是香满海棠一旦毒入脑中便药石不灵了。所以先用活羊血,后用三黄汤,就是抢时间。一会荠苠水煮好,一日服五次。只要能过四天,便无大碍了。”老夫人连连点头,道:“好孩子,就照你说的办。”她穿着墨蓝色的衣裙,雍容华贵,眸子清澈到仿佛可以照见人心。她慢慢踱步到了榻边,伸手往重新昏睡过去的郭解额头上抚摸去。满眸温暖,慈爱道:“翁伯啊,你从小就爱练武。是老身惯着你练,眼下你这样了,得好起来。不然,将来老身怎么去见你的爹娘?”许老夫人这话,叫满屋的人一下眸光盈盈。她自己却没有半点泪意,柔声对竹歌说:“你也累了,同你们主人下去休息会吧。”老太太这是想自己和外孙待一会。竹歌会意忙起身,好在用了药吐累了的郭解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她很轻松地就把手抽了出了来。望向他的目光到底顿了顿,却还是微微福身到了阿娇身边去。许老夫人又吩咐道:“依米,你替老身好好安顿贵客。”又侧目向阿娇歉意道:“您昨天来,老身已经睡下了,怠慢您了。”阿娇忙道不妨事,随着依米出去。廊下夕雾满脸红肿地跪着,眸子里满是泪光。寒风刮在打坏的脸上,更如伤口上撒盐。她看到了依米身后的阿娇几个,心中忿恨不减,却规规矩矩地跪着,目无斜视任凭她们过去。竹歌到底有几分不忍,毕竟夕雾的怨怼是有来由的。但想到只怕这是老夫人特意揪住她的错,要给夕雾一个教训,免得她心中戾气更甚越加放纵。便什么也没有说,只当视若无物般从从容容过去了。有了许老夫人的吩咐,依米亲自把她们带到了最好的客房安置。悉心周到,热情细心,不愧是许老夫人身边第一得用的。宫中侍女,也不过如此。等依米走后,阿娇才累瘫在榻上。昨夜那根本就不叫睡,她觉得累极了。竹歌便上来拉她,“女士,洗手净面了把头发拆了再睡。”阿娇只得起来,见她眸中一片通红想到她昨夜一夜没睡。这多半天又是提心吊胆,心中心疼。睡意去了一半,便道:“别怕,雪舞既然说了能救,就是能救。”竹歌点头,道:“我省得,这次真是多谢雪舞了。说起来,都怪我。”她一顿,妩媚无限的柳叶眉打霜般地蔫下去。“到底怪我,都是冲我来的……”阿娇见她这样自责,正要开口训斥她。“我以后胡说你同主人也信吗?”笑语盈盈,如玉珠落盘,清脆响亮。像阳光一样透进屋子里来,叫人心中微微上扬。雪舞转了出来,她刚刚去洗脸净面了,又把粘着羊血衣裳换下。才来房中,她边走边笑。“别怕,竹姊姊。这毒就是我发明的,我还不知道怎么解吗?”这话一出,阿娇同雪舞讶异不止,眼睛瞪得浑圆。雪舞却嘻嘻笑道:“这么说是不是放心了,刚刚在那我不好说。不然,总有几分别扭,好像我故意害郭郎君一样。”难怪这么奇怪的毒,雪舞见了解毒方法就信手拈来。竹歌听了这话果然放松了许多,也有了说话的兴致。“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呢。”(。)☆、第两百零一章前仇旧恨雪舞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竹姊姊,你也知道我。小时候吃不了苦所以才学的毒,索性我在毒上有些天赋。虽然武功不及你,但善毒总算也叫少有人能奈何我。”她话音一转,很是迷惑不解地道:“只是这是我几年前无意发明的毒,除了我没人能会啊。就是我自己,一见是香满海棠也吃惊不已。”“而且这还不算真正的香满海棠,应该是仿制,却学了个八九成。”雪舞说到这里,又添了几分痴性,很想见见制毒之人。竹歌道:“不奇怪,你的毒总归是用了。又这般奇异,他既然想找。也能找着。”这个“他”说的就是竹歌的仇人吧?竹歌见她们目光探究,心下放下了郭解的安危。便解释道:“是衡山王刘赐,我曾为他府上歌姬探知消息。他想纳我进府,引得王后嫉妒,查出了我的身份。此后便一直试图追杀我,他也隐隐有反意,害怕我告发。”刘赐是刘彻的叔叔,又是藩王。阿娇自然是有影响的,其父是高祖第七子,淮南王刘安是他胞兄。最初封为阳周侯,七国之乱后因没有从犯,被改封衡山王。却没想到这也是个想造反的,刘彻的天下还真是忧患重重啊。也真难为他不仅扛过去了,还做出了一番顶天立地的功业来。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叫陈皇后倾心?普天之下,想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