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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桑穿上衣服从床上起来,对着他伸出手,“我想喝水。”孟平瞥了她一眼,利落地扔给她一瓶水,随后开始烧水泡面。冰凉的水咕咚咕咚滑入肠道,在这个本就冷冽的天气里,让她打了好几个寒颤,也压下去自己躁动的心情。镇定,冷静。“方越然呢?”泡面里调料包的味道在开水地融化下渐渐散发出香浓的味道,而漂浮上来的朦胧雾气模糊了二人的脸,那些强自镇定下去的情绪开始波涛起伏。哧溜一下,孟平吃完一口面,抬眸对视着她的眼睛,“死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孟平不像是在说谎。捏着水杯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杯子,塑料杯被捏变形她都没有发觉,她佯装若无其事,忍住积蓄了满眶的眼泪,问他:“尸体在哪儿,我要去看。”“隔壁的帐篷里,去见见最后一面吧,饿了的话来我这儿拿泡面和零食吃。”涂桑对他的话语置若罔闻,独自往隔壁的帐篷走去,越走越快。孟平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变态,你过来帮一下我忙啊。”突然冲出来的李倩揪住他的胳膊,使出吃奶儿的劲儿将他往外拉。“我叫孟平,不叫变态,你说话怎么总是那么不招人喜欢。”孟平轻松地甩过她的手,顺势猛拍她的肩膀,语调里尽是对她嫌弃。呲……疼死了,下手这么重。“大叔,下手能不能轻点儿?”许是这一声大叔对上了孟平的口味,他睨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下次或许会轻点儿。”见着他笑了笑,李倩下意识拿手肘捣鼓他,“你刚刚干嘛说人家大帅哥死了啊,不道德。”“关你屁事。”什么臭脾气!-隔壁的帐篷里酒精与血腥的气味浓重,光是站在门口,一阵阵味道就窜入鼻腔内,引人皱眉。涂桑伸出去掀帐篷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她不敢,也害怕去面对真实的结果。她逃出生天,躲过一劫,而他却与世长辞,仅仅是为了就她这个认识不到几天的陌生人。“哎,你醒了啊,是来看你男朋友的?”一个护士拿着药品和针管友善地对她说话。涂桑莫名其妙,指着自己,“我男朋友?”护士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些什么,进而补充道:“抱歉抱歉,是你老公?穿灰色卫衣黑色牛仔裤……我想想,脖子上该戴着一串银色项链,长得很帅,我还以为是哪个演员呢。”涂桑直勾勾地看着护士一张一合的嘴,眼皮子抽了抽,心里怒骂孟平,在紧要关头还敢骗她?不过心情总算是平复下来了,再也不复前一刻的提心吊胆与慌张。“啊,那个,不是老……”她正欲解释,却被中途打断,是帐篷里的伤员喊疼,声音尖锐,好似是无法忍受的痛。“你老公在左下的角落,好好照顾,我先去忙。”护士撂下一句话,匆匆忙忙开始进行自己的工作。骤雨突降,混合着冷风寒夜侵入人心,附近帐篷里陆陆续续传来哭声。涂桑深呼吸一口气,走进里面。左下角落里他安安静静地躺着,可是起伏的脉搏提醒她,方越然还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在。“幸好,还活着在。”她一个人嘀嘀咕咕,眼眶里的眼泪不知怎地就落了下来,如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样都止不住。涂桑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旁边没有椅子可以坐,她干脆就坐在地上,也不在意干净与否,是个能坐的地方就行,手肘则放在床沿上撑着腮帮子,仔细盯着他脸。良久,她开始自言自语:“方越然,谢谢你搭救我,不过你当时没想过躲好保护自己就行了吗。”“听过一个故事吗,一名士兵遭到敌军突袭后逃到了山洞,敌军在身后紧追,他躲在洞中祈祷不被敌人发现,突然胳膊被狠狠地蜇了一下,原来是只蜘蛛,他刚要捏死,突然心生怜悯,就放了它。最后是这只蜘蛛织可一张网救了他。”他抿嘴好笑地看着她,语调里是一贯的玩味。“我没什么大本事帮你,不过一个小老百姓。”她后知后觉,心里想着嘴上也是如是说了出来,而后发觉自己可真够糊涂。方越然挑眉,“那可不一定,你可厉害着呢。”涂桑不与他过多争辩。与吸人血的资本主义家辩论,实在是吃不到什么好果子。“我没说笑呢,不过,你能给我拿床被子来吗,这漏风漏得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冷。”方越然牙关打颤,伸出手去贴了帖她温暖的脸,“看我这手给凉的。”涂桑瞟着他,本想退后几步,他已经迅速地拿掉手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再给你拿棉被去。”她拍拍裤子站起身。一出门又碰上孟平,他对涂桑投过来一眼,一脸风轻云淡,仿佛之前故意逗她的事情不存在一样。“孟平!”她跑过去,没给他好脸色。“过来帮我分发被子,快点儿,免得老人和孩子被冻着了。”“哦,顺便也要拿棉被给方越然。”孟平抱着棉被往前走,涂桑跟在他的后面,过了会儿停下脚步,无言仰望头顶雨伞,“孟平,你又把我带跑偏了,刚才为什么要骗我。”孟平头也不回,脚下的步伐更快了,话中却是带笑,“你还挺在乎。”涂桑无语凝噎,这不废话吗,救命恩人,能不在乎?“孟平大叔,下次可不准开玩笑了,别吓我,你要吓吓李倩我倒挺高兴。”孟平没吱声,顶着雨继续前行。十二点,棉被分发完毕,雨势也小了不少,一堆又一堆的人围成团挤在一起睡觉。不能预测到余震给他们没有安全感,唯有这样才能取暖。涂桑累到腰酸背痛,抱着最后一床棉被去到方越然那处时。他手里拿着本书,正在兴致勃勃地。“给你,还有别的想要的吗?”说得有气无力,“想吃泡面么,我去泡面吃。”方越然摇头,他吃不惯泡面,并且一吃泡面准拉肚子,“知道厕所在哪儿吗?”涂桑被自己的一口痰卡住,咳嗽了几声,卫生间,她想起她刚才去厕所,其实称不上是厕所,只是在高地上挖了一个坑,四周用找来的几个破板子围住,简陋的厕所便成功了。“我叫护士……”她转眼去看护士,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是我扶你去吧。”方越然察觉到她的异样,“叫醒护士就好了,你不用在意。”涂桑挥手,“不是,还是我扶你去好了,护士很累了。”除了帐篷里有光亮以外,其他的地方均是黑黢黢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