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Toi et Moi
三月，新学期开校。 叶冰裳第一时间问澹台烬要了他的课表。 刚开始澹台烬还觉得这大约是夫妻关系亲密的证明，但一周以后他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那一天，他们约好了澹台烬下课后去一个知名珠宝设计师那儿确定对戒的样式。临近下课时，澹台烬见到了黎苏苏。 黎苏苏是来来学校办理休学。 国际上有一个轻兵器有限公司声明他们也曾经制造过这两款经过净化的产品（Sanitized weapon），他们认为是C国国防部研究机构在冒领这两东西，所以国际上的舆论战逐渐偏向了华国。 于是黎苏苏签署了同意书，将防弹衣和微型电磁炮都交给了华国，以此换取了桑冕人道主义安葬。 桑冕的尸体会移交给J国黎家，让他和黄初凤合葬。 因为黄初凤曾经跟黎苏苏说过她很爱一个人，但是那个人骗了她。这件事发生以后，黎苏苏才知道原来那个人是桑冕，对方还那么爱她的mama。所以，黎苏苏认为她的父母知道了相互的爱意一定会选择合葬。 桑冕安葬一事并没有公开，但澹台烬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廿十三差点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黄初凤跟桑冕合葬，那她的另外两个丈夫放哪儿？” “不是‘放’哪儿，是‘埋’哪儿。”电话那头的廿木凝纠正了一下。 廿十三耸了耸肩。 挂了电话后，他给澹台烬打了电话。 澹台烬接到廿十三电话，便逃课去了天台。听廿十三汇报了这件事，他说道：“我对死人没兴趣。那件事查得怎么样？” 廿十三回答道：“‘神龟’死了，暴毙，释魂大师说他应该是帮别人逆天改命，所以遭了天谴。” “天谴？”澹台烬勾起嘴角，眼神透露出一丝嘲意，“上天还挺嫉恶如仇。还有一个呢？” “那个叫滕罗的躲得很深，很难直接见到他，我想，或许从至圣里找一个本来就是他的客户的人去接触他比较快。” 澹台烬道：“不错的主意。” 这时候，天台门被人打开，澹台烬看到黎苏苏出现在了眼前。 “澹台烬？”黎苏苏心里咚咚地跳，“你也在这里？” 不管是拿到澹台烬的犯罪证据，还是让澹台烬爱上她，她都必须靠近澹台烬。今天以后她就休学了，所以她要尽量制造跟澹台烬接触的机会。 于是来之前，她花费了一些钱和精力从一些学生手里买到了澹台烬今天在哪儿上课的消息。办完休学手续后，她蹲守在澹台烬的教室外，看着他去了天台。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黎苏苏故意等到下课铃响了才上来。 而澹台烬挂了电话，却目不斜视地绕开她，一看就是准备离开天台。 黎苏苏见澹台烬不理自己，生气地说道：“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在叫你！” 回答她的只有澹台烬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 黎苏苏想起自己的计划，追了上去。走到楼梯上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抓住他的胳膊，澹台烬头也没回，却往左边移开了半步。 “啊啊——！”黎苏苏扑了个空，身体失衡，在楼梯上踉踉跄跄、手臂乱舞。 澹台烬垂下眼睛。他看准时机准备伸出脚再绊她一下，反正这个角度摄像头拍不到他的脚。 “小烬！”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澹台烬看到叶冰裳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下方的另一侧楼梯处。 她仰头看着澹台烬。 黎苏苏哇哇地叫了半天，终于抓住了一旁的扶手，稳住了身形。她靠在扶手上喘着粗气，喃喃自语道：“还好这段时间一直在练跆拳道，身体平衡能力好多了……” 澹台烬皱眉。他一边取下耳朵里的一只耳机，一边三步做两地快步下楼，扶住了叶冰裳。 “你怎么上来了？” 叶冰裳努力平复着呼吸，说道：“我见你还没下来，所以……”她偷看了一眼没事的黎苏苏。还好，黎苏苏应该是自己没站稳。 澹台烬不愿意让她跟黎苏苏接触，于是揽着叶冰裳的肩膀便往下走。 “给我打电话就好，上来做什么……”说着，澹台烬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刚刚为什么那么担心、那么着急？ 澹台烬回想着刚才发生的所有事和她的表情。 叶冰裳努力笑了笑，说道：“今天定戒指，我担心去晚了设计师会生气。” 澹台烬轻轻地说了一句：“不会的。”他将叶冰裳抱得更紧了些。 裳裳……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而且她想明白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从在京都疗养时候开始到现在，她才不愿意他离开，几乎日日和他寸步不离。 澹台烬嘴角勾起一抹笑。 是怕他去杀人吗？ 发现这件事后，澹台烬心中涌起的不是被揭穿身份的惊慌，而是喜悦。 澹台烬心里也清楚。 如果他真的害怕冰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他就不会当着冰裳的面击毙野哥了。 不过，那样直白而鲁莽的行动让冰裳受了刺激，让她忘记了他一切。 刚开始，澹台烬以为她是因为无法接受这件事才忘掉了一切，但后来他们快出院时，他看到了失忆的她因为家人和他露出了温柔的笑，澹台烬突然明白了。 与其说叶冰裳是无法接受这一切，不如说她是为了保护她的生活和她生命中重要的人，这样，她的生活才能一如往常。而他也在她的保护之下。就像八年前一样。 因为忘了所有的事情，笔录就不会出纰漏。 “‘凌丛山事件唯一幸存者失忆，声称不记得发生了任何事。’”兰安念了出这条新闻，“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用这样的方法保护你们两个人。” 晏泽还认真地看着电脑的详细采访，并没有接话。等他看到文章中“身体无恙”的语句后，才抬起头问兰安：“你说什么？” “失忆。”兰安道。 “那个案子死了九个人，而她又是唯一的幸存者，警察会反复找她做笔录。一旦有一点对不上或者被发现说谎的痕迹，她和你杀了人的事情就有可能曝光。”兰安勾唇笑了笑，“所以失忆是最好的方法。” “你的存在被抹去，她又‘失忆’了，那么就没人知道凌丛山里发生了什么。” 晏泽眼神里透露着震惊和将信将疑，他知道这是裳裳可能会做出的事情。 按照法律来说，他们是未成年自卫，但是真凶隐形的情况下，谁会相信他们只杀了两个想杀他们的人？这些天晏泽看了那么多关于这件事情的议论，那些恶意的揣测和下流的标签被打在了唯一的幸存者身上，甚至有人编得绘声绘色，说是她被那群小混混拖去强暴了，然后才杀了所有人。 法律判刑可以申诉，流言定罪却难以洗清。 若是他们动刀开枪的事情被曝光了，即便法律说她无罪，也会有很多声音怀疑她是不是防卫过当，或者她是不是天生的杀人犯。 晏泽无法容忍这件事。 因此，他跟着兰安走的条件之一就是扫掉一切痕迹，让她永远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他会为了她背负所有的罪恶。 那时候的晏泽也知道兰安在刻意地误导他，比如说他们是不是真的杀了那两个人，再比如说她的失忆到底是兰安所说的计谋还是真的失忆了。 这些无法确定的事情在兰安口中都变成了肯定的言辞。 但是晏泽已经回不去了。 他不跟着兰安走，兰安和她背后的组织就会杀了他们俩灭口。 所以计较这些事的真假没有意义。 只要她好好地，就足够了。 叶冰裳握着澹台烬的手走出了国际学校的教学楼，她还是忍不住紧张地看了一眼身后。 还好，黎苏苏没有跟来。 刚刚她在找澹台烬的路上听到黎苏苏的尖叫声，真的吓了一跳。 叶冰裳不得不想起那个疯狂的晚上。 在黑暗中，澹台烬从车窗里探出了大半个身子，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意和极致冰冷，将那把消音冲锋枪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车顶。 她明白他要做什么。 澹台烬扣下扳机连续射击的时候，叶冰裳下意识地打死了方向盘。 那把消音冲锋枪射击声只有七八十分贝。它经过了急速的风声、车轮的摩擦声以及紧闭着的车窗玻璃，真正地达到叶冰裳的耳畔时，只剩下一点轻响。 但它被在叶冰裳的心上被放得极大。 她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消失了八年的晏泽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雇佣兵……或者杀手。 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长成了她从未能预料到的样子。 晏泽本来可以成为医生、可以成为工程师，可以成为老师、可以成为企业家，他成为任何职业身份的人，可现在他却成为了别人的一把刀。 只要花钱就能让他杀人犯罪、让他出生入死。 “你怎么遇上了黎苏苏了？”收回思绪，叶冰裳试探着地问道。 澹台烬说道：“我没有。” 叶冰裳没怎么听明白：“嗯？” “我没有‘遇上’她，是她故意想跟我搭话。”澹台烬解释道。 叶冰裳蹙起了眉，问道：“黎苏苏故意跟你搭话？”黎苏苏真的变了不少，以前的叶夕雾对叶冰裳身边的任何人都是深恶痛绝和看不起。 澹台烬道：“嗯。”他隐瞒了黎苏苏还想抓住他的事情。 他现在一见到黎苏苏就想到了当年她那副嘴脸，心中只有嫌恶横生。最近他又知道了夺气运的事情，于是更加讨厌黎苏苏和她背后的那几家人。 可现在裳裳不愿意看到他杀人。 既然如此，澹台烬便不会再当着她的面杀人了。 叶冰裳完全不明白黎苏苏在想什么，她叹了口气，又想到现在的晏泽比黎苏苏麻烦多了。 她还不知道怎么跟晏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关于他的身份，关于他的病。 两人离开学校，到了珠宝设计师陈心嘉的工作室。 陈心嘉是赫赫有名的华人珠宝设计师，她有自己的高级定制品牌。之前，澹台烬的七枚求婚戒指里有两枚都是由她设计的。 “钻石我已经收到了。”优雅的女人微笑道，“我设计几款，二位先看看设计图。”说完，她将几张等比例的设计图递给了叶冰裳和澹台烬，又从保险柜里取出了几个小盒子。 叶冰裳有些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盒子，问道：“什么钻石？” 陈心嘉将盒子一一打开，说道：“是紫罗兰钻石。”只见盒子里都是不同大小、不同深浅的紫罗兰钻石。 “好漂亮。”叶冰裳微笑着感叹道。 一深一浅紫色的钻石被陈心嘉用珠宝镊子小心地取了出来，她说道：“对戒一般来说不会太夸张，这几颗紫罗兰钻石作为主钻来说刚刚好。” 紫罗兰钻石？叶冰裳目带疑惑看了一眼澹台烬。 目前世界上开采出来的紫罗兰钻石仅有十二克拉，就算澹台烬养父是珠宝商，也不代表他能随意给出这么稀有的钻石。 澹台烬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曝光了，所以他不再找借口，只是歪了歪头。 让叶冰裳和澹台烬选出最心仪的设计图后，陈心嘉那两颗钻石放在那张图上，说道：“女戒主石用这两颗深浅不同的三十分水滴形紫罗兰钻，这两颗紫罗兰钻一颗是Fancy violet，一颗是Fancy intensive violet，像这样做成的Toi et Mot款式，象征着‘你我虽不同，却相互依靠、合二为一。’又因为主石交错，一上一下，整个戒指会有一点‘莫比乌斯环’的感觉，也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爱’，以及‘兜兜转转，终会相遇’。” 听到这里，叶冰裳的目光从设计图和钻石上移开。她看向澹台烬，却发现澹台烬也在看着她。四目相接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却瞬间读懂了对方眼里的一切。 在我还没有情窦初开时候，我便已经将你放在我的心上。 即便我们各自历经波折，又成长为了不同的模样，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曾在最无助、最狼狈的时候相互依靠。 你我分离的那些日子里，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的模样。 我做梦都想要见到你，哪怕一面。 “……男戒的设计是将两颗紫罗兰钻石镶嵌在内部，它们会与女戒主石的相同，无论是排列的方式还是倾斜的角度。”陈心嘉带着笑，“这样的话，从外面看它只是一枚朴素简洁的戒指，但只要窥探了里面就能发现它掩藏着的爱意，就像澹台先生一样内敛又深沉。” 接到澹台烬的委托以来，她与这个挑剔的顾客打了许久的交道。 他那些由助理转述的话一贯是简明扼要的，唯有谈到爱人的时候那些要求才会变成一个长长的“清单”。澹台烬送来委托设计的宝石都是收藏的顶尖级别，可他并不关心一般人会关心的预算问题、设计理念，只关心戒指是否适合自己的爱人以及佩戴时候的舒适度。 陈心嘉知道，除了有钱任性以外，更主要原因的是这位先生已经爱自己的爱人到了骨子里了。 婚戒是情感的装饰品，珠宝设计是用宝石讲故事。为了更好地设计澹台烬送来的宝石，陈心嘉大致了解过他们的爱情故事。 少年相识、久别重逢，一心一意、一往情深，是最为浪漫的篇章。 今天见到了他们俩，陈心嘉更是肯定了这点。 两人相处的时候，陈心嘉没有看到他们二人出现任何负面的情绪，只有包容和爱。他们俩全程都没有太多的对话，但是，哪怕只是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两人之间就有温情流淌、爱意四溅。一种排他的默契氛围悄然出现。 最后叶冰裳和澹台烬选定了这一个设计，又跟陈心嘉商量好了最后交付的时间。随后，他们离开设计师工作室前往青东的一个餐厅用餐。 只是到了餐厅后，叶冰裳和澹台烬又遇到了黎苏苏。 黎苏苏是跟叶家老夫人来的。 因为现在叶家处境有些艰难，叶家老夫人不得不豁出自己的老脸去请人吃饭。黎苏苏担心祖母被欺负，于是也自告奋勇地跟了上来。 这是一家中式私人会所，位于青东的顶楼，名叫青宴。 青宴装修豪华而雅致。它的大厅顶高约有五米，墙壁和天花板上用了古董花窗做装饰，温润的木质之间透着微弱的金光，看起来有一种庄严之感。会所仅有五个包间，每个包间外都有小桥流水或假山怪石的庭院景观，私密性极好。 这里是顶层富豪和权力者的秀场，来往的客人不是重要领导便是福布斯榜上有名的富豪。叶冰裳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但到了这里之后，叶冰裳心绪却沉重了许多，因为她对澹台烬身份又有了一个新的猜测。 他在那个组织的位置很高，那个组织也不是只有杀人这一项业务。 否则他不可能能在八年这样短的时间里积累那样多的财富。 “澹台先生，叶小姐，请。” 服务员带着他们穿过了一座小桥，从种满鲜花的中庭前往澹台家预定好的包间。 就在这里，他们遇到了坐在中庭沙发上休息的叶老夫人和黎苏苏。 澹台烬的眉头微微蹙起，下意识揽住了叶冰裳的肩膀。而叶冰裳收回了目光，装作没看到这一老一少。 黎苏苏的祖母耗尽了她对亲戚的想象和好感，现在两家彻底地没有关系了，叶冰裳也不会再主动打招呼。 叶老夫人看着他们两人就觉得心烦意乱。为了黎苏苏的婚事，叶老夫人接触许多青年才俊，但最后她还是认为只有萧凛和澹台烬能配得上黎苏苏。可这两个人一个不喜黎苏苏，另一个早早地跟她看不上的叶冰裳结婚了。 想不到叶冰裳还是如此有本事的一个人，叶老夫人轻蔑地笑了一声，果然有其母就有其女，叶冰裳跟她妈一样就会勾搭人。 她妈江挽云套现了叶氏十二个亿，不知道澹台家又会被叶冰裳套走多少。 想是这么想，但叶老夫人发现叶冰裳和澹台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后还是控制不住地生气了。因为她不能失了身份，只能别过头装作毫不在意。 黎苏苏看着澹台烬亲密地拥着叶冰裳，心中天人交战。 如果叶冰裳和别人在一起了，她还能说服自己去让澹台烬喜欢上她，因为那样她就不是小三了。但叶冰裳和澹台烬感情甚笃，黎苏苏的自尊让她无法真的去做这个小三。 为什么不让她早一点做那个预知梦呢？ 那样她就可以在叶冰裳认识澹台烬之前跟澹台烬在一起了。 叶老夫人注意到她的目光，于是说道：“这个澹台烬虽然是澹台家的人，但只是个私生子，根本上不得台面，你以后的丈夫一定会比他更好。” 黎苏苏苦涩地笑了笑：“嗯。” 哪里还有更好的人呢？ 这个世界的两个男主都不喜欢她，她能勉强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小命就不错了。 叶冰裳和澹台烬的身影消失后，黎苏苏又开始思考澹台烬为什么要杀了她。 难道是为了给叶冰裳报仇？ 因为她小时候欺负过叶冰裳？ “奶奶，你说为什么一个人会杀了另一个人和她全家？这两个人还没有任何交集。”黎苏想不通，便随口问了一句。 叶老夫人道：“神经病吧？随机杀人的那种。” 还有就是……买凶杀人的杀手了。 但叶老夫人没有将这句话告诉黎苏苏，因为她觉得她的孙女不该听这种腌臜事。 即便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孙女儿，但养了她这么多年、宠了她这么多年，老夫人早就放不下和她的情感。不是有句老话么，养恩大于生恩。 只要黎苏苏还认她这个奶奶，她就会护她一辈子。 终于叶老夫人请的人到了。 她带黎苏苏笑着地迎了上去：“真是巧，我们才刚到小晋你就到了。”随后她又有些惊讶。 “这是……？” 那个晋董身边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约莫三十岁，五官精致、气质干练。 晋东毅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女儿，秦臻，砌玉的总规划师。听说你们有意让出Y市松榆镇土地开发权，正好臻臻对松榆镇的三余村很感兴趣，所以她也来了。叶老夫人不介意吧？” 叶老夫人慈爱地笑着：“怎么会介意呢？”她又将黎苏苏推到面前，“臻臻你好，这是我孙女黎苏苏。” 黎苏苏跟晋东毅与秦臻问好：“叔叔、jiejie好，我是苏苏。” 秦臻微笑：“你好。” 黎苏苏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叶家的状况不好，她要帮着奶奶和父亲将这家这艘大船稳下来，所以她一定会为了叶家好好表现，让晋东毅同意注资。 或许这个秦臻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但黎苏苏不知道的是—— 桑冕和亲子鉴定的事情能闹得那么厉害，一大半的功劳都要归于轮椅上这个瘦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