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实验汇报（上）

    Part　1

    如果能死掉就好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马上死掉呢？从被宣判的那一天起他就有这样的想法，日子越久，这种欲望则更加强烈。

    卢卡半睁着眼，拖着濒临崩溃的身躯胡思乱想着。

    到底怎样才能快速死掉，最好不会太疼，罢了，疼一点也······也没关系的，但是一定要够快，一定要赶在那个人动手折磨自己之前一命呜呼，嗯，也不要太快，他还想在临死前在最后骂他几句，然后再死掉，让他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方法呢？到底有没有人，可以来帮他一把呢？

    罢了，就算有这样的好事，恐怕也轮不到他吧，卢卡越想越绝望。

    无人救他出深渊，无人推他入轮回。

    双手被绑着，脖子上的镣铐将他的肩颈压出一道道红痕，铁链的另一端被紧紧的捏在阿尔瓦手中，卢卡就这样被牵引着一步一步往教养院的方向走。

    那链绳明明足够长，阿尔瓦却故意握在很靠近卢卡脖颈的位置，只留给卢卡很狭窄的一段活动空间，多余的链绳则拖在地上，发出扰人的摩擦声。

    卢卡几乎是贴着阿尔瓦在行走，上一次离他这么近，还是自己抱着最新的研究成果紧追在他身后，眉飞色舞跟他的述说着永动机。

    “卢卡，永动机是不可能实现的。”可每次这样的热情，换来的都是一盆冷水。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阿尔瓦之所以如此笃定自己造不出永动机，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将最重要的手稿藏了起来，而自己拿着一份残页，注定永远也无法制造出那完美的机器。

    不过是凑巧捡到了一片陨石，就以为自己摘下了那枚星星。

    那时的他在阿尔瓦眼里，是不是可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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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2

    卢卡身体太过虚弱，被铐了几个钟头身体早就麻木，脚上还带着一副镣铐，实在跟不太上对方的步伐。阿尔瓦常常会嫌他走的太慢将手中的铁链猛得拽向自己，扯得卢卡不得不踉跄着跟上。有几次他都觉得难以支撑想要跪下去，可都咬着牙死撑了下来。他离阿尔瓦实在太近了，他宁愿跌在地上摔的头破血流，也不能倒在那个尺蠖身上。

    阿尔瓦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卢卡越是死撑，阿尔瓦就越想捉弄他。几番拉扯之下卢卡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向大地母亲，他惊恐得看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向他撞过来，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画面却突然停住了，原来是阿尔瓦夹住了他。

    阿尔瓦单手环住他的腰身将他夹在身侧，卢卡整个人被轻易的拎起来，身体悬空，手脚无力的垂落下去。他连挣扎都懒得挣扎，身体被对方夹着狗刨一般的反抗，怕是很滑稽吧，又为何要多给他一个嘲笑自己的机会。

    好在教养院离展会并不算太远，门口并没有挂牌子，阿尔瓦虽然从来没到过这里，但远远的看到那处院落，还是轻易的辨认了出来。

    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色彩，只有那里一直停留在黑白。

    为了防止囚犯逃走，灰白的墙体四周竖起了一圈高大的电网。不过那东西似乎并没有建完，只建成了一小半，还有许多墙体上只是撑了几个空架子，并没有架设电网。

    其实教养院之前并没有什么电网，那东西是卢卡入狱后亲自设计建造的。这个教养院与电有关的所有东西几乎都由他设计或改造过，包括那个会让痛苦的电疗室。里面的每一个仪器被他精心调试过，每一道线圈都是他亲手缠绕。

    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东西最终会用到他身上，但可悲的是，这是他唯一能继续实践自己所热爱的学科的地方，即使明明知道这东西会让他痛苦，但是只要能让他继续进行实验，哪怕这实验的苦果要由他自己服下也无所谓。

    卢卡每周都会被带到那里去，一面被对方责骂一面被电击，一轮结束后还要不得不念着他们准备好的忏悔词，如果表现的不好就会被追加一轮，每次从里面出来都像是被人活生生剥去一层筋骨。

    用什么犯下错误，就用什么接受惩罚。

    大概是出于某种恶趣味，也或许想在他离开这栋监狱之前最后羞辱他一番，教养院的人并没有带阿尔瓦来到正式的电疗室，而是引着他来到了卢卡的实验室。桌子上还有他用自己做试验对象而撰写出的报告，其中测试者用电疗折磨人的实验数据。

    而每一项实验，他从来都是第一个品尝者，或者是，是唯一的品尝者。不仅如此，他还需要在报告中记录下自己的感受，以及身体所能承受的电荷的数值。

    报告中的自己扭扭曲曲，因为实验数据必须被第一时间记录下来，而电击过后他的手根本握不稳笔，只能颤抖着

    典狱官将报告簿递交到阿尔瓦手上，夸赞道：“您有一个好学生呢，洛伦兹先生。”

    对方的表现的礼貌而恭敬，卢卡却只听到嘲讽和挖苦。

    教养院的这群变态，是真的很懂要怎样侮辱人。

    阿尔瓦翻阅着手中的报告，“这些，都是你研究的？”

    “这都是他们逼我做的。”卢卡觉得有些委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只能小声央求道：“别看了。”

    “来场实验汇报如何，卢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