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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出的奴才,听一句才知道是为了秋选的事,皇帝看严五儿一眼,严五儿缩着膀子埋头不看皇帝,被皇帝劈头一巴掌也是死活没吭声,只心里骂皇帝,你紧着殿里的这位身体,怎么不知道我也是有身体的!“都下去。”皇帝一进去就将殿外请示的奴才们轰出去,穆清意外,她是哪里做的不好么,看皇帝一眼,眼里带了一点疑惑和委屈来。“清丰说你应该静养。”皇帝瓮声瓮气说一句,她还同个纸片子一样,这许多cao劳的事着她烦心干什么。他总是不很理解作何这女人很是热衷于干这些事,替他选选秀女,替他张罗秀女的进宫事宜。“哦。”穆清应一声,总还是有些不愉快,古来掌后宫一干事务的便是掌后宫的人,她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留在后宫,让别人听自己的总比自己听别人的好,然还是维持了面上的沉静。“今日晚些时候你便出宫去罢,明日再进来。”皇帝道。“嗯?”。“这次秋选你也入选。”皇帝道。是了,她眼下无位分无名号,一直在宫里也着实不像话,她吃穿用度一直和皇帝一起,用药比皇帝用的还珍贵,险些忘了这些个,转念间脑里一闪“这秋选总不是因为我……而开始的罢?”她小心翼翼的问一句,然后自己再赶忙否定,深怕说出来就要承受这样的大罪,皇帝站着没作声,穆清倒抽一口气“你疯了么这是……家国大事岂能这样儿戏。”皇帝却是不耐烦“我是皇上,做什么要你管。”穆清瞠目结舌,觉得这样的罪压在她身上简直要叫人惶恐发疯,遂急的在殿里团团转,倾天下人力,合三部财力物力,这样大的举动怎的就是为了让她进宫。严五儿站在一边看静妃是个急的要死的样子,恨不能说一句去年大选也是为你,去年大选将美貌女子选尽,今年大选将有才女子选尽,若是你还没出现,明年大选就要选妇人了,一直找你不见,皇上一直要将天下妇人们选进宫。皇帝原先是满天下的找尸体,可是哪里能找到,遂就开始满天下的找活人,他是确确实实知道她死了,那也是开始找,仿佛不做上点什么他顷刻间就要崩溃。他好容易当了皇上,连唯一想要的人都丢了,当了皇帝之后皇帝所有该干的他都要干,也放马打猎,也纵酒,也要选女人,也要打骂朝臣发皇帝威风,他要生狂,生帝王狂气,以前所有他干不了的当了皇帝之后他都要干。然夜半时候总也睡不着,总也要去昭阳殿站一站,严五儿说皇上病了,皇上真以为自己病了,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病入膏肓了,被宝和进宫一顿打骂,宝和骂你等着我给你将人找出来。宝和信口一句言语,皇帝却当了救命草,开始满天下的找活人,大选恢复一年一次。遂也就一年一年的如期开始选人,此次秋选本就早早决定要开始,皇帝发现她之后原本都忘了有秋选,直到皇后在倦勤殿打人之后他才想起来,也就借着这次秋选给她封位。皇帝本可以直接给她封位的,然直接封位她便就一直顶着从宫外抢来的名号,总不如经过选秀封位来的好听,虽然满天下都知道皇帝从宫外抢了人。皇帝对很多事情不上心,可是对她却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穆清不是皇帝管不了皇帝想什么,就只因为这样大的罪名安自己头上而惶恐,“不行,我不要出宫去。”她转了半天,最后说她不要出宫,不要参加秋选,宁可出身不正也不要背上惑主亡国的名声。“今日晚膳过后你便出宫去。”皇帝是个不容置疑的语气。“可是出宫,我要去哪里。”穆清话一出口却是一怔,她方才将心里话说出来了竟然,她真正父母不在,刘家是静妃娘家,太傅那里好像也算不得娘家,心下惴惴随即安慰自己,皇帝应该不知她所想,应该只当她说的是她已经不是静妃了,刘家不能再回去罢,穆清看皇帝,皇帝却是一个转身看着殿外。“去太傅府,我已经同张载说了,你以张载义女身份入宫。”皇帝背身道。穆清还想说自己不愿意出宫去,可看皇帝的样仿佛是个她说什么也要出宫便就没再言语,只觉得这人真是疯了。这种情形放在别人身上,皇帝能为你做到这样,你该是要欢喜高兴不胜荣宠才是,可穆清哪里能够欢喜,整个秋选只是为了让她有个进宫的好由头,她只有惶恐哪里能高兴,她总就是这个样子,天下为重大局为重,皇帝名声要紧。遂晚些时候天一擦黑她同宫里十余人回了太傅府,哪怕明日午后她就要入宫,皇帝还是遣了近些时日伺候她的人一同回去,穆清心神不定坐了马车恨不能将跟着的人给撵回宫里去,也不知事情怎的就演变成这样。一到太傅府,穆清没见着太傅人,只管家从大门口开始将她迎进去,完全按照宫里后妃出宫的礼制,穆清真是别扭要死然总不能叫管家难堪,遂就一言不发去了她原来的偏院,奴才们已经先一步进去收拾屋子了,穆清坐在院里的石桌前,看着眼前的一切恍恍惚惚觉得恁的不真实。也就两月之前她还是成天战战兢兢望着皇帝永生都不要想起自己,望着自己能躲过皇帝然后同野夫出京再也不要见着皇帝。可是短短两月后,她竟然要为了重新进宫坐在这里,真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跟着她的几个手脚都干净利索,不多时已经将屋里收拾干净,屋角四周火炉都烧起来。“你们回去罢。”穆清对一干奴才们说,方才出宫时候她就对皇帝说了,这些人将屋内收拾利索便要她们回宫里去,她如今要再进宫,太傅会看着办的,皇帝不允,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才将人说通。一干奴才们是看着她在出宫的当口同皇帝发脾气,这位连皇帝都敢斥责遂她一开口奴才们自然是要走的,等管家带了府里备使唤的人来,宫里的一干人终于走了。“你们也下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穆清对着管家带来的一个婆子两个丫鬟说,三人也便就暂且下去了,于是院内终于安静下来。此时天已经全黑下来,院里四处都掌了灯,她披着大氅坐在院里,影影瞳瞳的院里就只有她一人,四周的风声都能听见,石桌旁的藤蔓架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黄叶禁不住秋风劲烈打着旋儿往下飘。穆清捻起掉在她眼前的一片叶子,蓦地就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脏声。真的要入宫去,入了宫家里要怎么管,父亲一直叫她不要管家里人,唯一嘱她办一件事,可她眼下连那一件事都没有办好,真的要入宫去么,入得宫去泉下列祖列宗要怎样安宁。她一声声对自己说,在宫里时候仿佛是个下定决心要伺候皇帝,可这会重新在这院儿里她就生了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