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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唇贴在他的脸颊上。一行剔透的水珠划过奚泖的脸颊,滴入了汪择洋的脖子里,悄然无声。摇响了铃,奚泖让佣人送来了药。给汪择洋挂上点滴,半夜又起来给他刮了痧,次日晌午,汪择洋才开始缓缓地退烧。蓦然张开眼,汪择洋眼前一片空白,好半天画面才慢慢的清晰。看清了奚泖的脸,苍白又消瘦。汪择洋贴着奚泖,安心了,又合上了眼。“还走吗?”奚泖问。“不了。”汪择洋回道。奚泖点了点头,轻轻地抚着汪择洋的发,也在被窝里躺了会儿。在屋里休息了几天,汪择洋病好后,在院子里活动。奚泖让汪择洋在孤儿院干了些活。一百来号小孩子,几岁到十几岁不等。汪择洋教教语文,讲讲故事,奚泖在旁边陪着。奚泖教美术,汪择洋也跟着画;奚泖教舞蹈,汪择洋单手弹钢琴。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除去上课的时间外,两人都待在房间里,连用餐,也是奚泖摇一下铃让有人送房里来。冯舀在奚泖的门口闹过几次,奚泖将门开了条缝。冯舀一手推开门,铁青着脸,叫汪择洋滚出去。奚泖声音很轻,语气却僵硬,她说:“我还是院长,要怎样轮不到你来插嘴。”汪择洋坐在地毯上,回过头来,对着冯舀笑。冯舀握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奚泖合上了门。孤儿院北面是银杏林,再往外是田园菜地,有几个小山坡将其围绕。田园菜地都属于孤儿院的产地,平常时候都是孩子们自给自足,偶尔奚泖也会请些农民来帮忙。银杏林外的一个草坪,也是孩子们游戏的场所。晚餐后,有些小孩子提着小灯笼,直奔草坪去做游戏。汪择洋和奚泖踏在橙黄的银杏叶上,漫步。几个孩子飞似地跑过他们身旁,脚后跟卷起了黄叶儿,随着脚步飘荡着,又飞落开了。天色暗得很快,两人在林中转了个圈,天便灰蒙蒙的了。奚泖摸着树干,看着前面的石椅,有些累了。汪择洋扶着奚泖走向石椅,奚泖忽然眼前一花,闭着眼晃了晃头,一条石凳变成了三四条,然后,“扑腾”一声奚泖一头栽在了地上。冰冷的水砸在脸上,彻骨的寒风叫嚷不停,奚泖眯着眼恍惚看到了苍云邈,狰狞的面庞,冷酷的神情,残酷的动作。奚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惊恐地叫他停下来。奚泖是向他求救的,而不是再叫个人来□□自己的,而不是想用他的手撕破自己所有的希望、毁掉所有的眷恋的。还有什么比被最信任的人的摧毁来得更快。奚泖忘了,没有出路的时候,她忘了所有,麻木成了保护色。那些麻木了的过往却还不知疲倦的在脑子里重复,真可笑。“醒醒!”汪择洋轻拍着奚泖的脸,叫唤着。奚泖渐渐回了神,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风雨远离了,苍云邈也不见了;她躺在汪择洋的怀里,她问:“我睡了很久吗?”“没有,刚躺下。”汪择洋拉起奚泖。“我走不动了,能背我吗?”“能的。”汪择洋弯下腰,背起了奚泖。回到屋里,汪择洋将奚泖放进被窝里,又摇醒了她,说:“喂,你又睡着了。”“哦。”奚泖揉揉头,很疼。“你生病了。”汪择洋俯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也许你需要看医生。”默了会,奚泖说:“我不想看医生,我想睡觉。”汪择洋坐起身子,手指无意识地搓了会儿被套,他说:“那好吧。”然后搂着奚泖躺进了被窝里。黑暗中,两人都没有睡过去,静静地眨着眼。看得到的黑暗,总比混乱的梦靥来得温暖些。“还没睡?”汪择洋问奚泖。奚泖应了声,换了个姿势,面对面的贴着汪择洋,头埋在他胸前。汪择洋低头,在她嘴上烙下个吻,说:“别怕,睡吧。”两人靠一起,夜晚似乎不再那么空洞了。眨下眼皮,才发现,闭上眼也是可以的,有梦的夜晚似乎也短了些。?☆、第45章? 清晨,零星的阳光路过奚泖的窗台。奚泖的房子清晨能看到晨光,晚上亦能看到月出;可等太阳轻快的离开后,仿佛也带走了本属于房间的光亮,屋里便变得阴沉,压抑。靠着窗台有张书桌,一张靠椅搁在窗前,桌前一张木制的摇椅上垫着印花的褐色毯子。木板的上铺着灰旧的地毯,年代已久,磨破出了洞眼。墙角放着梳妆台,精美的木雕;另一面墙上挂着油画,那是奚泖父母的画像。奚泖父母双双猝死后,留给奚泖的就是孤儿院和几块地。那年,奚泖才十几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个孤儿,她需要监护人。然后,她的姨夫母接管了孤儿院;结果,他们扭曲了奚泖的一辈子。就在那副画像前,他姨夫当着她姨母的面□□她。其实,那次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她了,她姨妈没有阻拦,对她的求救无动于衷,是管家拉住了她伸出的手。然而,那时的她和管家在健壮的姨夫面前仍显羸弱。她姨夫随手抄起一条烂凳子腿朝管家砸去,再抬起凳子时,上面的钉子抽出了老管家的眼珠子,甩出来的血留在油画上。姨母冷漠的脸、姨夫凶残的面孔、管家护着她的哀嚎、她的恐惧以及她的哭求随着晕厥次数的增加,也在她的耳中眼中,频频重复着。汪择洋靠着窗,坐在凳子上。奚泖靠在汪择洋的两腿间,坐在地上。轻轻的一梳将奚泖的秀发解了下来,梳好她的发,汪择洋挑起奚泖的下巴,让她扬起脸,拿着眉笔在缓缓地沿着她的眉骨往下画。麻雀儿跳过窗台,叽叽喳喳地叫了两声,左右晃了下小脑袋,又扑着翅膀飞走了。“嘎登嘎登”的楼板发出一阵阵声响,有很多人走了上来,楼板似乎都被晃动了。有人在敲门,很大声,很急。汪择洋替奚泖描着眉,很投入的模样,丝毫感受不到外界的sao动。很快,门被人撞开了,一群人拥挤了进来。站在最前的人是穆野晟,几日不见,憔悴了不少,虽然也刮了胡须,端正了衣服,却始终有萎靡、萧条像是黑影萦绕着他。穆野晟跨在前面,没有靠太近。声音嘶哑,他说:“砚儿,跟哥哥回去。”汪择洋画完最后一笔,放下眉笔,笑了,很满意他这日画的眉。“砚儿。”穆野晟轻声唤了声,汪择洋没有看向他。一旁的冯舀猛地将一个女孩子推到在地,或者说是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