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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气的人丝毫不见气闷,也没留意到她在气,只双手捧着猫不住地逗。奶猫儿叫声还是甜腻腻的,比大橘故作甜腻讨鱼吃时细润好听得多,景深稀罕得不得了,自打买回它后成日喂它喝水吃东西,到哪儿都抱着举高。说好只有和叫夏意的小姑娘在一起时才开心的景深,从此有福宝就够了。夏意垂眼盯着一人一猫,眼皮一垮,莫名拈酸委屈起来,跟一只叫福宝的猫儿。福宝这个听着比阿来还像小狗名儿的名儿也是景深取的,他说猫儿的颜色就像福橘一样,福橘是他最爱吃的橘子,可惜今冬没吃着。说来说去,离不了一个橘字。***东风解冻,散而为春雨,若榴乡外几处矮陂上杏花含苞,田野间菜花亦待开,除去料峭春寒外随处都是一派生机。今年的元宵恰遇了雨水,也正好是先生的生辰日。清早起来时天还飘着细雨,掺在斜风里多少有些冷,月事方才去的夏意却觉得神清气爽许多,在廊下撑了个长长的懒腰才去跟先生与景深问好。而今景深比秋日里才来时起得早,听夏意与他说好时只头也没转的应了声继而晃福宝,夏意便冲着他身后皱了皱鼻子,见先生取了几包菜种到屋前院后撒时才往厨里备长寿面。春日潮,柴禾都燃得慢,夏意一边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边听堂屋里景深哄福宝的话。早在他和大橘玩时就知晓他爱猫的,不过没想到他这么粘猫,不若待他生辰时绣幅猫儿送给他?景深的生辰……她添了跟柴禾进灶里,边回想着当初问他年纪的事。她是永宁二年夏至日生,生辰在五月十八,属兔,景深则大她整一岁,永宁元年夏至生,生辰在五月十六,属虎。倏地灵光一闪,若是绣个双面绣给他呢?一面是猫儿,一面是老虎。她只想想便觉可爱,拿定主意时火也好了,她便着手备些小菜做长寿面,念及爹爹今日生辰明日就得回学堂教书一事胡诌了句:“今日吃了长寿面,明日清早学堂见。”哪知才念完景深就一头钻进来,边还笑:“先生就在堂屋里,你声音太大了些。”骗人也不会,爹爹分明去屋后撒菜种了。不过想到方才他没理会她的事,她就轻飘飘睇他眼没睬这话,只微扬了扬下巴有些刻意地问:“你怎不抱着你的福宝了?”“我找些吃食逗它。”景深哪听得明白话里的刻意,过来案边巡视,“那可是我们各出了五个铜板买的,是我们的福宝。”她气弱地哼上声,由着他找了圈儿东西又出去,只他前脚出去她后脚便发现水缸见了底,只好又出去打些水。细雨廊下,景深离福宝四五步远,半蹲着身,手里拿着块生芋头骗福宝过去,看似是在锻炼它走路。夏意多看了眼,懒得叫他便冒雨跑去井亭底下,汲了两桶水后干脆从井亭底下冒出脑袋叫树上穿着极大蓑衣的人,笑嘻嘻问:“阿溟哥哥,你能帮帮我么?”阿溟理了理厚大的蓑衣,从梧桐树上下来,二话不说拎着两个木桶往厨房去,不过避雨的大笠帽未摘,过去时正好卡在了小门框间。冒雨跟来的夏意笑出声,见他双手提着水解不开草帽,便踮起脚尖替他解了下巴底下的帽绳,阿溟这才动弹,缩着脖颈从卡住的笠帽底下钻出来。夏意看着那顶还卡在门间比她高许多的草帽,笑得更开心了。“在笑什么?”原本陪猫儿玩的景深凑了来,古怪地问上句,而后伸手将帽儿取下来在手上细瞧。阿溟趁这空当进屋往水瓮里添水,只留夏意与景深在屋前,夏意便乐呵着将方才的事说给景深听,唯恐不生动,还将将草帽戴在自己头上过了一次门。景深却没笑,而是一把将她头上的帽子取下,盯着她微乱的发髻看了会儿道:“少戴阿溟的帽子,他整日里出汗的。”他们就站在厨屋外,里头的阿溟自然听见这诋毁话了,夏意恐他生气,佯怒瞪了景深眼:“这才到春日,哪儿就整日出汗了,何况还是雨天才用的蓑帽……”素日里面无表情的阿溟许是也不乐意了,踱步来门边解释一句:“我时常洗的。”才不是那等整日出汗不洗的糙汉子。夏意摸着脑袋笑:“我省得啊,阿溟哥哥看着就白净。”白净的阿溟似是想到什么,红了红脸,要过景深手上的帽子回树上去……经了这么一茬,景深倒是放过福宝没再缠着它,而是接手阿溟又跑了两趟将水瓮装满,好了凑去锅边问:“这面只先生有么?”言下之意,他也想吃的。夏意转眼看他:“今儿只是爹爹的生辰,我们喝粥。”“又是粥啊……”看出他垂头丧气,她许诺:“你若是想吃,待你生辰时就做给你。”景深想一想,问:“那时你可是要及笄了?”“嗯。”掐着指头算,正好还有五个月的,不过在她之前,二月和小满也快及笄了……送她们什么呢?再有初秋时易寔跟阿宝的生辰,她送什么呢?也不知阿溟哥哥生辰是何时……因元宵时的生辰,脑袋瓜里一路盘旋想去夏秋时节的生辰,到饭桌上时还乐此不疲地琢磨着送人什么,余下两人只默不作声地看她傻笑。因是最后一日歇息日子,夏先生在用过长寿面后便婉言邀景深下起棋来,景深自是迎战。两人闲敲棋子时候就换成夏意抱着福宝举高高了,颤巍巍的小奶音惹得她心都化了,玩了许久见它睡着她才又抓起诗册背诗。她还记挂着秋千那事……午后雨歇,先生照例午睡去,只留两个精力足的在外边儿,夏意便逮着景深教他听自己背诗,才背了三、四首就听敲门声,景深留了句让她好生背书的话才去开门。来人是个未曾见过的圆脸男子,见了景深后挠了挠后脑勺,狐疑问:“这儿还是夏先生家么?”“正是。”“噢,这里有封信,是交给夏意姑娘的。”年轻人说着将信塞到景深手上,又从小背箧里摸出个纸包来,“这个也是交给她的。”景深看着微皱的信封,抬头道:“你稍等下,我叫她来。”听是送东西的人来,夏意大喜撂了书,与屋外人后说了三两句忙又跑回自己屋里去取了一包东给他,等人走后才抱着纸包回堂屋,眉眼弯成月牙。“谁送来的?”教她高兴成这样。“是阿双jiejie啊——”她坐下后徒手拆那油纸包,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而系成了死结。还是景深取了去几下绕来推回她面前,问:“就是那个‘阿双jiejie’?”“什么这个那个,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