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斯福洛斯神的诞生
“鸠,你说,我们的计划会顺利吗?” 赫淮斯托斯抚摸着手中类似于神之眼的晶石,那里承载着她灵魂纯洁无垢的一角,如果顺利的话,这块碎片会长成一具没有意识的空壳。届时赫淮斯托斯会将自己的情感和记忆凝结,以便移栽到一个崭新的灵魂和躯体上。 鸠认为,她的神明必定会成功。 当年从沉睡中被唤醒的魔神救她于水火,教她玛萨的语言,给她庇护,让她从丧夫丧子之痛中解脱。鸠认为自己理应有所回馈,于是她依靠自己的力量重建了玛萨城中的部分房屋,奔走于各个战场,收留因战争失去家园的难民,搭起简易的学校、医院和孤儿院……当她59岁那年,鸠已经是这个村落的完全的统治者。她的红发不再鲜艳,她的皮肤布满皱纹,她的双手像干枯的树枝。但她的眼睛仍然光亮,她的祭司袍子浣洗如新。 鸠走进魔神的神殿,如同第一次一样,虔诚地跪拜。 “鸠……你很久没有来了,十年?二十年?” 而她的主容颜依旧。 “……我老了,赫淮斯托斯大人,我想在生命燃尽之前把一份礼物送给您。” 魔神受过许多人类不痛不痒的恩惠,但她好奇鸠的郑重其事。 “我还想做到更好,但是……时间永远不够多呢。” 佝偻的老人缓慢而坚定地踏上台阶,向高台宝座上的魔神伸出自己的手。 “这次,请让我牵着您的手,带您去看看吧!” 彼时的鸠怀抱着死去的幼子,赫淮斯托斯也是这样向她伸手。 魔神的手是炙热有力的,一直没有变化。鸠能感觉到温热的手指在自己皮肤松弛的手背上摩挲,仿佛为自己注入了活力。 祭司推开尘封的神殿大门,热闹的街市,小贩的叫卖声,孩子们嬉戏玩耍,大人们讨论商品价格、攀比谁猎到的猎物更大…… 这一切生命的节奏都重回赫拉比娅的耳中。 这是一个人类毕生的心血,是仅属于人类的伟业。 “赫淮斯托斯大人救了灾难中的我,我想,只有这份回礼能配得上您。”鸠,她不在年轻,但这一刻,她已经不费一兵一卒让战争臣服。“在您的描述中,玛萨的子民安居乐业,生活富足,不再为病痛和死亡忧愁。或许这个村落不足它万分之一,但如果是在您的统治下,一定,一定会成为令您骄傲的国家!” 赫淮斯托斯久久未语。 骄傲……? “它叫什么?这座城市。” “纳塔,如果您不喜欢的话……” 纳塔,在玛萨语中意为,繁荣,。 “繁荣……” 赫拉比娅残留的微弱权能:繁荣与生机。 于是繁荣给了她的国家,生机给了她的祭司。 魔神附身亲吻祭司褶皱的额头,再起身,面前已是当年年轻靓丽的女人。 “鸠。” 祭司回神,望向她的神明。她随着国土和人民的增长起了一个不那么拗口的名字:维比娅。但这位神明还是喜欢念她的本名。魔神战争趋于尾声,本来强力的魔神都被当时暴怒之下的赫淮斯托斯烧成了灰烬,她沉睡后,后来的外来魔神以为这是块无主之地便占下了不少,如今一个个收回也要费一番功夫。 赫淮斯托斯并没有全力应战,不然以她现在的力量,足以再清洗一次牌局。赫拉比娅与战争互融后,赫淮斯托斯才知道战争真正失败的原因:磨损。磨损使她失去了应有的谋略和胆气,被手下背叛后发狂理智全失,才被趁机毁灭rou体。战争是赫拉比娅见过最老的魔神之一,却因磨损落得这个下场。 赫淮斯托斯有战争的野心,也有赫拉比娅的顾虑。 她想控制天地的法则,但天理也很清楚如何击破她———它的诞生。 菲尼克斯比所有人都先感受到他的意识形成,但谁也无法阻止一个曾经失去孩子的母亲,对吧? “赫拉,就算你留下它,你知道的,它要花费比寻常魔神更多的时间成长,甚至熬不到那时候它就死了。” 鸠认为自己也该这样劝赫淮斯托斯,但看见她那双燃着柔和火焰的眼睛时,她突然想起了遥远过去的自己。 “我的小苹果树,你认为呢?” 赫淮斯托斯托着腮,注视着鸠。 鸠抿了抿唇。 “如果您不忍失去它,又苦于它的拖累。那么,我想我可以抚养它。” 赫淮斯托斯的双肩在抖动,然后她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鸠打心底里觉得这个爽朗肆意的魔神才是她的本质,而不是杀伐果决的战争之神。 “菲尼,还有多少魔神在我的土地上发癫?” “四个,有一个正在谈和。” “鸠,还有几天到火祭?” “三天。” “很好,我会在火祭上将新主的诞生和永久的和平送给我的子民。” 第三天清晨,以一声悠长的战号作为开场,这片土地重新迎来了它的主人。人们的眼睛带着好奇望向赫淮斯托斯牵着的少年。 魔神托起少年的手宣布黎明的胜利,并以玛萨语中的黎明称呼她的幼子:福斯福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