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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得小心些。”乔治笑了笑,越过西德尼坐在了秋千上,尼克不管是出于真心喜爱还是存心气西德尼,表现出来的样子的确是非常喜欢这个漂亮的弟弟。把西德尼晾在一边,倒像得他是个外人。西德尼眼神微有怨愤,本来对孩子隐有的几分喜爱也消失殆尽。他别过头,假作看不见这番景象,自己悄悄回了房间。“Charlie睡了?”“刚刚醒了一次,声音轻点。”房间里,霍启渝靠在床头,凝视着儿子的睡颜,北京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他常年习惯熬夜倒还好,孩子却经受不住。乔治站在旁边连呼吸都收敛许多,好半天,霍启渝才起身,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没有什么要问的吗?”“北京的事我听说了一些。”“连你都知道了。”霍启渝望向窗外,“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你可以来纽约。”乔治说,“不一定留在我身边,但只要你在纽约,你和你的妻子孩子都能平安。”“来美国,纽约怎么看我,联邦政府怎么看我?”霍启渝冷笑,“我还不如去死。”乔治·洛克特没有说话。他们十一年前在黑市的医院相遇,在纽约最混乱无序的时间相互扶持建立自己的基业与家族,他曾以为他们当真至亲至近,直到那年他去香港运送军火,却转手将船开向了大陆。那批军火是运送去阿富汗战场的现役设备,代表着世界上最顶尖的国防科技,这已经不是一个纽约的家族争斗所能闹出的乱子。他在书房里用枪抵着他问他为什么要背叛他,他脸上毫无惧色:“BeacuseIamBolshevik(1)!Iamese!”他是布尔什维克,他是中国人,他不会永远留在纽约,心中最看重的也从不会是他与他的洛克特家族。这一切,在他得知他与那位最高领导人的关系之后,更加坚信了这一点。可这些年北京的争斗愈发强烈,已经成为联邦政府倍加重视,甚至想要利用的一点。他同政界有交往,又时常留意着北京的动向,自然格外清楚些。他在通电话时问了几句,电话那头霍启渝沉默片刻,忽然说今年他生日,他带儿子一起过来。即便多年相交,他也肯定霍启渝是真心视他为朋友,可现下的状况,他发觉自己根本插不上嘴。他的身世、他的过去、他来纽约与离开纽约的原因,他似乎知道,却着实了解得并不完全。而哪怕只是些许的信息落差,认知出现的偏差也会天差地别。两人坐在窗边,许久未发话,直到天边隐隐现出落日金红,霍启渝才开口:“去吃晚饭,之后别叫我。”他语调微松,似乎还有些调侃意味,“你的生日会上,我可不敢打哈欠。”(1)意为布尔什维克,即GCDY第七十三章:九十年代的纽约黑帮曾经有一个令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洛克特家族的霍与乔治·洛克特,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从乔治·洛克特崭露头角开始,那个中国男人就始终陪在他身边,哪怕是他的妻子都无法动摇他的地位,有人猜测过他们有不为人知的交易,甚至想他们会不会是同性情人,就在后者几乎要成为默认事实时,霍突然脱离了洛克特家族,回中国结婚生子,而乔治·洛克特对此没有表示一丝一毫的不豫,他参加了他的婚礼,还做了他儿子的教父。三年足以让纽约的局势天翻地覆,很多新涌上来的中下级头目对霍并没有多少印象,但真正执掌着纽约局势、传承百年的五大家族,对这个令他们头疼不已的男人一直不敢放松丝毫警惕。哪怕在生日会上他只顾着逗自己的儿子和乔治·洛克特的小儿子,充斥着警惕与打量的目光也从来没有离开他。“早习惯了。”面对好友的关心霍启渝的回应相当散漫,“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形象包装,好莱坞真该向你取经。”“也许。”霍启渝有个习惯,他心情不好时极其喜欢讲冷笑话,乔治甚至怀疑他现在跑来纽约就是因为不想在家烦妻子。他没有再问他什么,把霍霖抱过来喂他喝果汁。“我们明天回家吗,爸爸?”房间里,霍霖一面玩着今天乔治送给他的玩偶,一面问霍启渝。霍启渝捏了捏玩偶的脸:“是。喜欢这里吗?”“喜欢!”霍霖用力地点点头,“我喜欢教父,也喜欢尼克哥哥。”“那留在这里愿不愿意?”霍启渝说,“不过爸爸会回去。”“不!”霍霖拼命摇头,“那我不喜欢这里了!”“你教父听了会伤心的。”“伤心就伤心。”霍霖气鼓鼓地说,“我更喜欢爸爸mama,还有舅舅。我们才是一家人。”仿佛有什么瞬间通透,霍启渝弯下腰,抱住霍霖:“是。我们才是一家人。”霍霖咯咯地笑,亲了亲父亲的脸。霍启渝把他放下来,心中涌上一丝酸涩。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家庭。他那么爱他们,他说过会保护他们,可到了要取舍的时刻,那些全无保留信任他、深爱他的,才是被他舍弃的人。沈乔回北京时已经接近年关,照例他得先回家打声招呼。已经满了两岁的霍霖许久没看到舅舅,立刻上前张开双臂要沈乔抱。沈乔陪霍霖玩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沙发上的沈芸:“jiejie,姐夫呢?”“他最近都不回来。”提到丈夫沈芸的语气依旧冷淡,仿佛那人与她毫无干系,“最近有什么安排吗?”“要去金马奖走红毯。”沈乔说,入围了金马奖九项提名,作为最佳男主角的提名者他也势必要去趟台湾,“我之后想在香港住一段时间,等金像奖颁完再回来。”“随你。”沈乔似乎暗松了一口气,抱起霍霖正准备上楼,沈芸却突然叫住他:“Joe。”“jiejie?”“你脖子上怎么回事?”沈乔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下巴边一个烟头烫出的圆形伤疤正露在外面。他拍这部电影身上多了很多小伤,怕沈芸看到,进了门也戴着手套穿着大衣,衣服领子高,本以为能遮完,却没想到百密一疏。“拍戏时受的伤,过段时间就好了。”沈乔笑了笑,“这很正常,我拍上部电影受的罪更多。”话是这样说,某种意义上也没有错,沈芸却敏锐地发觉了沈乔语气中一丝隐隐的心虚。她是斯坦福大学的心理系硕士,这一套用在商场上是察言观色,同时家人的异动也很难瞒过她的眼睛。不自觉间,她看沈乔的目光就要犀利许多。本就心里有鬼的沈乔被她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