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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神之眼,她做了这手套和耳机,连你也算计了进去。你只是她赚钱的工具。”他慢悠悠说着,适时地甩下一句叹息,“蒋尚贤,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可悲的人。”男人眼里那束光被不断挤压着,收缩成尖利的一团。他双手抱着脑袋,半张着嘴,如同无声尖叫。是时候了,程言心想。他指了指太阳xue,跟刚想起来似的提醒蒋尚贤:“顺便一提,通感者大多过得很不好。正常人的大脑都是一张有效率的网络,而他们的脑子,发生了错乱,就好像火车走错了道,一不小心就会发生车祸。你儿子不是天才,和我刚刚说的一样,他们很可能有病。”蒋尚贤的喉结上下翻滚着,挤出一句困兽般的痛呼:“不……”程言这时才掏出手机,看了眼,忽略了上面十几通未接来电,点开最早那条短消息。“自闭症。你儿子有自闭症,没法与旁人正常交流,你心里其实很清楚吧?他不仅不是天才,还可能落下智力残疾。”他放回手机,轻飘飘地说,“他真惨,是不是?”蒋尚贤不动了。男人全身都僵成了一块焦黑的死木,只有双手在不自觉地抽搐。一片死寂的眼里,那团光凝成了一个点。一个不断跃动的,爆发的临界点。程言像没有注意到一般,把手机放回了兜里,一边往屋外走一边对蒋尚贤挥了挥手:“有病就尽早治,忘了说,来找我们也行。”还没走几步,他后脑勺感到了一丝寒意。那块空气的平稳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而那样东西正在呼啸着朝他脑袋扑过来。程言往左边闪了闪,没有跨出他一步能跨出的最远。他的右面肩膀感到一阵剧痛,那东西重重砸到了他的肩胛,差点把骨头震碎,可能还有一小部分嵌在了他的皮rou里。在疼痛切实地蔓延开之前,他先嗅到了一股血的味道。那一击让他摇晃了几下,不得不向前扑倒。再把后背露给对方就太危险了。程言想翻身,半边受伤的身体却麻了,这让他动作远不如平时利索。他只能用完好的左肩抵住地面,强撑着转过半个身体,从侧面看向身后。蒋尚贤举着刚刚还好好在角落待着的烛台。烛台上没插着蜡烛,最上头锋锐的金属边缘此刻有点脏,粘稠的红色液体还在往下滴。那是程言的血。他竟然忘了还有烛台。程言在心底暗骂了句,这还真是他大意了。他瞥了眼烛台正中那根长达五公分的用来固定蜡烛的尖刺。幸亏刚刚□□他rou里的不是那玩意,不然他流出来的血就不止地上这一小滩了。蒋尚贤还要扑过来,表情狰狞得跟套了个刀工粗糙的面具一般。程言艰难平衡着身体,抬腿踹过去。他还算准确地踢中了蒋尚贤的手腕,男人踉跄了下,握着的烛台掉了出去,砸塌了一堆积木。程言抽空看了眼肩上的伤口。肩膀还是没什么知觉,大半条胳膊都像是被人硬按上去的赝品,不像他自己的原装货。他没那么自负,以为在受了这不轻的伤势后,还能赤手空拳制服一个发疯的大男人。他伸出左手,去够摔到地上的手机。他打算报警。蒋尚贤没给他这个机会。男人放弃了烛台,一脚踢中了程言的肋骨。程言被踢得往外滚了一圈,本来快摸到的手机一下子又离他十万八千里远,他没忍住咳嗽起来,那根被踢的肋骨疼得一抽一抽的,顶着他的心肺,就算没裂也差得不远,他每呼一口气,肺里都跟撞上刀刃似的,鼻腔里都钻入了血腥气。一招算错满盘皆输,他到底高估自己,眼下别说全身而退,连还有没有命活着出去都成问题。蒋尚贤跟个发怒的熊一样左右摇晃着冲了过来,程言看得出,那男人理智已失,是真想让他死。紧跟着他的胃又被踩了一记,整个人失去控制地蜷缩起来,从指尖到小腿,都抖得跟帕金森似的。这块地板都好像成了发红的烙铁,程言躺在上面,觉得从五脏六腑到每一寸皮肤都火烧火燎。眼镜掉到了一边,他能看到身侧地板上有好几块暗渍。那是本来就有的脏东西,还是他的血?他搞不好真要交代在这里了。程言模模糊糊地想起来,有人好像曾近提醒过他,不要轻易招惹精神病。他刚拆解蒋尚贤理智的时候忘留后手,用穆木的话说,他待人待己都太刻薄,早晚会吃苦头。现在苦头还真来了。这时他被迫弯着脊椎,半张脸贴着地面,呼吸着尘土和铁锈味,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躺在师弟膝盖上的时候。他想,他早晚要跟李冬行说,这世上他最乐意招惹的有毛病的人,还真就只有一个。视线里依稀看到一片晃来晃去的条状物,耳畔传来金属刮擦地板的锐声,程言知道蒋尚贤又拿起了烛台。他闭上了眼睛。可能很快,又可能很慢,他听到了好几声别的声音。门好像被撞开了,然后是连续两声重物落地,以及一个男人的痛极的惨呼。有人把程言扶了起来。程言脑袋靠上了比地板舒服多了的地方,触感和他脑子里刚刚幻想的很是接近。他望着那张糊了都赏心悦目的脸,动了动嘴唇,试图打个招呼,结果差点再咳嗽起来。“半天不接电话……”青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一手抚上他满是血污的脸颊,声音里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兮兮的?”☆、神之眼(十)刚刚还疯狗一样的男人此刻缩在角落里,就像一滩毫无生机的烂泥。程言被扶起来靠墙坐着,一手按了按肋骨,觉得自己的肺算是活过来了,吸气还算顺畅,应该没有骨折。肩膀恢复了些许知觉,这就有好有坏,因为疼痛也跟着归了位。他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听见警笛逼近,楼道里传来脚步声的时候,李冬行从他身边站了起来,走到蒋尚贤面前。“垃圾。”程言脑袋涨得厉害,他没法确定李冬行是真的说了这句话,或者只是他自己幻听。他脸颊上还有血,刚刚被踢翻的时候额角磕了地板一下,左眼还是肿的。他瞪着一双大小眼,仿佛看见李冬行用脚尖踢了下蒋尚贤,就跟对待一条死狗一样,让男人翻了个身身趴在地上,然后蹲了下去。李冬行左手还拎着那刚刚被他夺下来的烛台,尖刺那头朝下,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可能把地上的男人穿个透心凉。有一瞬程言真担心师弟会那么做。他的身体弹了弹,一使劲就想站起来,结果因为没什么力气跌了回去,只得嘴里低低喊了声“冬行”。不知李冬行听没听见这一声,他没真的做什么,只是把烛台竖起来放到了墙边,不让那根金属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