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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话。许艾转头一看,那群鸟儿都围到了窗边,一颗颗脑袋挤在一起,透过花格窗朝这边张望。听它们这么一说,许艾又朝陈玉临看去。他身上的伤口很像割伤,但仔细一看,又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不对,伤口并不平整,与其说是被利器划的,倒更像是……被长指甲抓伤。又尖又硬的指甲,狠狠地刺入皮rou,抓,剜,撕扯——许艾又挪起屁股要走,又被叶负雪一把拉住。“你看见什么了?”叶负雪问。许艾支吾着把情况告诉他。叶负雪点点头,示意陈玉临走到面前。然后他伸手按住他胸前的一条伤口,顺着血迹轻抚而下,像在感受伤口的深浅和宽窄。“如果治不好的话,这直接影响我的戏路发展,”陈玉临说,“不但只能穿长衣长袖,稍微激烈一些的动作戏也没法拍了——动一动伤口就会裂开,浑身是血。”叶负雪收回手指,摇了摇头。“我也帮不了你,”他说,“这些东西是活的。”陈玉临的眼神一怔。“活人的执念,除不掉。”叶负雪说。“活人?”陈玉临说,“你是说我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活人?”叶负雪点点头。“可是我也没有得罪人啊。”陈玉临说。叶负雪停了一下,然后重复了他的话:“没有得罪人?”陈玉临点点头,然后开口说了声“是啊”。叶负雪笑了笑。——“撒谎。”——“撒谎。”——“他在撒谎。”许艾又听到“小朋友”说话了。“我出道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兢兢业业,最近两年才刚刚有了出头的机会——我怎么敢得罪人?”陈玉临说,“我没有后台也没有后路,全靠老天爷给的好运走到现在——我哪来的底气得罪人?”许艾想起昨晚看到的一些报道:陈玉临无论走红前后,在片场都十分谦逊低调,对身边的人也客客气气,没有半点架子。在采访中被记者无端拿来和别的年轻演员做比的时候,他也是一边打哈哈,一边巧妙地转移话题——毕竟他在娱乐圈低层蛰伏多年,比那些年轻气盛的新人“懂事”得多。许艾想了想,开口了:“陈先生之前……是不是有过一些绯闻?”陈玉临愣了一下,马上撇嘴一笑,自嘲的苦笑:“都是经纪公司的运作。别说有些绯闻对象我没见过,甚至还有一些,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一个编出来的名字而已。”“李倩她也是‘商业合作’,互利互惠的事。”陈玉临说。那还有什么能跟“女人”和“得罪”有关的事?许艾想不出来了。陈玉临又问:“真的没有办法了?”叶负雪点点头:“你伤口里的是生魂,只要对方的执念还在,永远好不了。”永远好不了。陈玉临看着他,视线几乎要穿透叶负雪的面具;确认对方没有后话之后,他大叹了口气。许艾大概明白他的心情:他已经37岁了,中年爆红原本就是意外——谁又知道这个“意外”的余波能维持多久?陈玉临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穿上衣服。他的手几乎稍微一动就会牵扯到伤口,他咬着牙才扣完了全部扣子。“我再去找找医生吧……科学和玄学都试一试,”陈玉临自言自语地说,“下周本来还有个武侠片的试镜——江湖大侠,我还从来没演过古装剧,还指望靠这片子拓宽戏路,不过现在肯定不行了,”他又自嘲地笑笑,“我就想趁现在还火着,多挣点钱,至少让家里父母安心。”然后他道了声谢,转身要走。“你先留一步。”叶负雪叫住他。陈玉临脚步一顿,几乎是跳着折返回来。“如果只是维持到下周,那我可以帮你。”叶负雪说。陈玉临的眼睛瞬间一亮。叶负雪让陈玉临再次脱了上衣,挺腰坐在椅子上。然后明叔送来了一叠白纸。许艾没见过这样的纸:比宣纸更轻更透,但又十分挺括;叶负雪拿起一张来,屈指一弹,纸面甚至发出“嗡”的铮响。窗外传来“呼啦啦”一阵响动,许艾转头一看,“小朋友”全跑了。虽然她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她直觉她也得走。“留下,”叶负雪说,“说好不能中途离开。”许艾扁扁嘴坐下了。她看到叶负雪拿着那页白纸走到陈玉临面前,用一个尖角在他喉尖上轻轻一划,一滴血立刻落到了纸面上。下一秒,陈玉临全身的伤口都绽裂开来,赤红的血水从每一道裂口中喷出——然后在空中被引流到了叶负雪手中的白纸上。陈玉临喉头的伤口中渐渐冒出黑气。他仰着头张着嘴,但说不出话来,只能把眼睛瞪得死大,大口大口地喘气。白纸很快被染透,陈玉临身上的伤痕却渐渐变淡变浅了,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从裂口中涌出的血水越来越少,最后一滴半透明的液体落在纸面上的时候,叶负雪手腕一提,移走了那页纸。纸面早已一片通红,但一滴血都没有渗下。陈玉临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伤疤了。他长而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呼出,手指抚着自己的胸膛一寸一寸地移动。——没有了,刚才还滴着血的骇人的伤疤,一条都不剩了。叶负雪划了根火柴,点燃了那页纸。火焰中,依稀能听到一个女人痛苦的尖啸。第9章除魔师的出行许艾想走了。她长到这么大,看过的恐怖电影的总时长大概不到10分钟,其中还有5分钟是被哥哥骗去看的。什么染透鲜血却一滴不漏的白纸,无风却跳个不停的火焰,还有在火光中随着黑烟腾起的呻/吟……不想了解,完全不想了解。许艾又望了一眼叶负雪手上燃烧的纸片,憋住气,转身就要遁走。——“你帮我把后面架子上那个小盅拿过来。”叶负雪说。许艾朝旁边一看——明叔不在,只能是对她说的。她只好顿住要后撤的脚步,调转方向,走到叶负雪说的架子前。博古架上摆着一盏小小的白瓷盅,晶莹剔透,杯口还没小女孩的手腕粗;一片圆圆的杯盖扣在上面,好像嵌在井口的一轮满月。许艾大致地扫了一眼,就把它拿起来,回去交给叶负雪。“把盖子打开。”叶负雪说。他手里那张纸还在燃烧,女人的声音已经渐渐微弱下去,快要听不见了。杯盖上没有把手,许艾于是捏着杯盖的边缘,把盖子一掀——措不及防,一道火光从她眼前疾窜而过。许艾的眼皮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