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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以及在此居住的时日。“郎君,此地共有男丁二十六人,老者五人,妇人三十一人,童子八人。除石氏之外,籍贯均为盐渎。”“既是本地人,为何沦落至此?”桓容蹙眉。年老体衰便罢了,二十多名男丁都是弱冠而立之年,又非没有户籍,不种田也不到盐亭做工,藏到这处破败之地究竟是什么缘故,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郎君,我等祖籍此地,自汉时便耕种于此,然……”一名老者沙哑开口,嗓子如砂纸擦过一般。“县中豪强为蓄私奴,联合职吏销去我等户籍,收走所有田产。我等被视作流民,一旦入了东城,不被抓做田奴也会沦为盐奴,子孙后代皆要为奴!”桓容瞪大双眼,健仆默然无声。老者继续道:“府君初来乍到,恐不知本县豪强甚于猛虎!前有周府君欲严查此事,结果落得暴死异乡,我等实在无法,只能藏身于此。”伴随话音落下,啜泣声接连响起。原来是妇孺聚拢过来,纷纷低首垂泪。桓容眼眶发酸,难言心中是什么滋味。阿黍上前半步,悄悄向桓容摇了摇头。郎君心慈,必会被这些人的遭遇触动。阿黍固然可怜他们,却是心存疑问,只为蓄养私奴,侨郡流民不计其数,如此大费周章,联合县中职吏下手,背后定有缘由。“郎君,奴有一言。”“我知。”不等阿黍继续,桓容摇了摇头,“此事我有分寸。”老者言中的豪强极可能是陈氏,如若不然,谁有如此大的力量,能在盐渎只手遮天,说一不二?前任县令死得不明不白,自己尚未在盐渎打下根基,凭什么和对方掰腕子。不知对手底细便莽撞行事,那不是锄强扶弱,也不是伸张正义,是傻缺中的傻缺。领到食水后,老者带着童子让到一旁,壮年男子和妇人取来工具,或到林中伐木,或到院中清理杂草,搬走朽木桌椅,扫掉堆积在各处的碎石瓦砾。石劭仍旧未醒,石勖连吃三个谷饼,连声打着饱嗝,见童子脸上带笑,不由得双颊发红。桓容坐到车辕上,笑着向石勖招手。“小郎君年岁几何?”“回府君,仆六岁。”明明是个娃娃,偏要充大人说话,言行举止仿效兄长,皆是一板一眼,着实令人喜爱。桓容正要再问,前往东市的府军和健仆突然返回,车上没有预期的农人和流民,反而绑着三个职吏模样的壮年人。“怎么回事?”“回郎君,此三人胆大包天,阻碍仆等招收流民。仆等言郎君乃是盐渎县令,鼠辈非但不悔过,竟敢出言侮辱!”听完健仆讲述,桓容并未当场发怒。仔细观察车上三人,发现他们都是满身酒气,显然是刚从酒肆出来。“可知他们身份?”“此三人自报陈氏,一为狱门亭长,两为贼捕掾。”陈氏?桓容眯起双眼,倒是巧了啊。盐渎县城东,数条河道穿行而过。河上运盐船络绎不绝,两岸民居商铺错落有致。距离码头十里,民居之间稀少,最后仅剩一座华美的宅院,飞檐反宇,画栋雕梁,足见主人豪富。正室内,陈氏父子对面而坐,中间摆放一张棋盘,黑白两子绞杀盘上,一时难分胜负,少顷,陈环开口道:“阿父,桓容已至盐渎。”陈兴点点头,随手捻起一粒黑子。“庾参军日前送来书信,阿父可要助他?”“环儿,你要记住,同陈氏有旧的是庾元规,不是庾季坚,更不是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可是,阿父,桓容之父乃是南郡公,闻其又得郗刺使青眼,如不趁早将他逐走,恐将成气候,再难收拾。”陈兴没说话,又捻起一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阿父!”“环儿,你输了。”陈环低下头,这才发现白子大势已去,再无可挽救。“行事鲁莽,遇事便慌,我平日是如何教你?”陈环似有不服,对上陈兴的视线,终究低下了头。“你只看到桓容的势,未曾见到他的危。”陈兴摇摇头,对儿子颇为失望,“他已自身难保。我等无需动手,静待即可。”陈兴比陈环看得清楚。桓容离开建康,途中遇刺,随后竟派人大张旗鼓前往姑孰,背后定然藏着猫腻。是父子不睦也好,兄弟相争也罢,陈氏无需着急走上台面,只需要袖手看戏,必要时推波助澜即可。可惜,陈兴固然看得真切,架不住族中多为短视之辈。他这边想着袖手看戏,城西处,自家的把柄已经送到桓容手上。第三十三章坑爹三名职吏酒意上头,不知是真的迷糊还是故意为之,堵在口中的布刚被取走,当即破口大骂,吴语夹着洛阳官话,足足骂了一刻钟都没重样。健仆脸色铁青,握紧拳头就要将三人一顿好捶。桓容不理耳边的侮辱之言,背负双手,饶有兴致的俯视三人,唇角带笑,仿佛在看猴戏一般。渐渐察觉出不对,一人最先停住,余下两人依旧唾骂不休,终于被健仆狠踹两脚,侧身倒在地上不停哀嚎。“不骂了?”桓容走到三人面前,居高俯视,面带轻蔑,像在看三只蝼蚁。“你等出自陈氏?”“当然!”以为桓容是装腔作势,心中定然惧怕陈氏之威,一名贼捕掾停止哀嚎,大声道,“既知我等家门,小奴胆敢如此,必……嗷!”不等他将话说完,阿黍两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脆响声后,贼捕掾吐出一口血水,两枚牙齿滚落在地。桓容转过头,半晌没说出话来。健仆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珠子滚落一地。阿黍淡然的放下衣袖,掩去掌中的一块木板。台城走过,桓府住过,收拾人的法子多得是。鼠辈再敢口出恶言,辱及郎君,就不是掉几颗牙了。见到同伴的惨状,余下两人再不敢轻易开口,冷汗冒出额头,酒意瞬间消散。“先带下去。”桓容突然没了问话的兴致。这样的言行举止,九成是“小虾米”级别,估计连陈氏家主的袍角都摸不到。与其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抓紧修缮房屋,安置随行人员。“郎君,鼠辈可恶,不如杀了!”一名健仆道。职吏不入品,冒犯郎君在先,杀了也就杀了,旁人压根无从置喙。桓容摇摇头,道:“先留着他们,说不定有用。”“诺!”健仆领命,重新捆住职吏手脚,将他们拖到陋房前,背对背捆在马桩上。“郎君心善,不杀你们,你们在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