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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如昼以灯相对。灯剑交击,两团光芒在黑夜里头炸亮,卷起好大狂风,夜中怒啸。薛天纵与明如昼同时拔地而起,飞至半空。巨大的响动惊醒了整营之人,许多燧宫首领跟着自帐中出来,浮上半空,远远见薛天纵与明如昼动手。一时半刻,他们分不清是非因果,明如昼又没有出声,又没有落入下风,也无人上前相帮,倒一个个认真分析着薛天纵与明如昼的实力,与自己暗暗比较。黑夜里头,两人升空,明如昼与薛天纵一触即分,相触之际灯剑相击,拳脚交换;分开之后,明如昼明灯大放光明,薛天纵长剑一往无回。这一剑极快,极利,流光过夜,分辟天地!薛天纵剑如人,人如剑,剑不转弯,人无回首。战斗之中,明如昼集中全副精神对付薛天纵飞来一剑,燧宫诸多首领也看得如痴如醉,恨不能置身其中,与任何一个面对面交手!但这声势浩大的一剑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软弱!明如昼的明光毫不费劲地将这光耀剑势绞杀,剩余力量全数击在薛天纵身上,使其如流星似眨眼飞过大半燧宫大营,一下便在诸人全未反应之际,从大营正中到了大营边界!半空之中,连番受伤,薛天纵呕出一口心血,一刻不停,借余势转身就走。这才是他真正的算计。曾经的东剑百折不回,可如今东剑成东魔,剑也不再只有直行一道。人间还有更多事情,比死重要,比死更难。黑夜也掩盖不了明如昼铁青的脸色,厉喝一声:“追!找到薛天纵,就地格杀!”人人上前,道道惊鸿,各展本领,追向薛天纵!大营之中,明如昼并未再动,他悬浮半空,眼神森冷,望着薛天纵离开之处许久之后,慢慢落下,落到帐前,进入帐中。帐中被薛天纵翻找得凌乱。明如昼走到被打开的放置传讯小剑的匣子之前,拣起匣子,放在手中摩挲片刻,眼中的愤怒、杀意逐渐消退,最终浮起浅浅笑意。他掌劲一吐,将匣子彻底摧毁,一枚小剑便从匣子底部暗格掉了出来。这剑和薛天纵自匣中看见的小剑几乎一样,只是一柄乃齐云蔚的传讯剑,一柄乃翟玉山的传讯剑。曾与明如昼暗中联络的当然是翟玉山。但薛天纵只要找到这个匣子,发现这一明一暗两柄小剑,他必然会陷入深深的困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人背叛,谁人无辜?他找人收罗来齐云蔚的传讯小剑,本来只想借这机会钓出薛天纵,光明正大将其绞杀。没有想到薛天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师父是叛徒的可能性,只发现了齐云蔚的小剑,就立刻离去。于是他顺势改了主意。他要留下薛天纵需要费不少功夫,放走薛天纵却不费吹灰之力。薛天纵,这一次,你必将懊悔终身!第115章nongnong的云重重摧压,急急的风喊杀声声,薛天纵虽自燧宫大营飞出,却一直不能将身后追兵甩脱!半数的燧宫邪魔缀在他的身后,个个都如嗅到了血腥的鲨鳄,扑将上来欲把他一口吞噬。可惜虎死威犹在,何况薛天纵尚还没死!他的身体在淌血,他的剑尖更在淌血,一个个妄图收取薛天纵项上人头的人,都变成了薛天纵剑下亡魂。但这场追逐与杀戮的狂欢之中,薛天纵确实越走越慢。他身上的伤越来越重,手里的剑越来越沉,体内的真气渐渐枯竭,视线开始出现重影。一片丛林,不过数里,两军界线,仅只十数。也许我最终走不出这一林子,也许这就是我的断魂之处。薛天纵暗自想道,重伤濒死之际,他的心念依旧如冰雪般冷锐。生死性命,并不在他的考量之中,他只顾忌着自己怀揣的那个至关重要的秘密。我死不足惜。但在我死前,我一定要将这个秘密传回剑宫!剑宫正等着这个秘密,恩师也还在等我!身后的声音似远似近,已有些难以分辨。薛天纵一路逃一路走,脚上忽然踢到了一样东西。这东西蓦地向前一滚,但因上下左右十分崎岖,愣是没有发出丁点声音惊动四周。这一下意外,薛天纵浑身再出一趟冷汗,倒是清醒三分。他保持冷静,低头定定看了那东西须臾,才发现那是一截人的手掌。他再看向周围,发现这是一处燧宫弃尸的乱葬地,白骨横野,残躯遍地。于是他又将注意力放回最初的那截手掌上。这截手掌被利刃斩下,丢弃此处之后,不知经过何种虫兽撕咬,如今血rou糜烂,露出其下经脉骨头。那经脉骨头也是奇怪,竟然寸寸为人摧断,堆叠的经骨支撑着糜烂的血rou,使这只人的手掌扭曲成一种极为怪异的模样,像泡了水而发胖的馒头,无端叫人恶心。薛天纵在这截手掌上发现了两点黑色小点。那并不是虫兽留下的痕迹,也不是泥沙粘上的污渍,而是本来就留存在手掌皮肤上的胎记。它们应该存在于这只手掌的虎口之处。“大师兄,大师兄,你看剑生虎口处有两点黑色小点!”“我刚出生就有的,他们说这是蛇牙,有毒,不可以碰。”“龙牙。”“蛇牙有毒,龙牙威风,还是大师兄厉害!”“那……大师兄,我刚刚得了一柄好剑,我把它叫龙牙,好吗?”回忆如此仓促,在最不应该出现的时候一股脑儿涌入薛天纵的脑海!光影纷呈,画景柔婉,这回忆如斯遥远,仿佛前世之事,哪怕对照着眼前如今的凄惨孤独,竟也有星点暖意,落在人身。薛天纵不禁晃神三分。也是这一刹那,一双手忽自尸体堆中弹出,抓住薛天纵双腿,将他向下拖去!这一下时机拿捏的妙到巅毫,薛天纵被人直拖而下,心中回忆顿时如浮沫化影,消散无踪。他一时大怒,心怀几乎喷薄而出的厌憎,闪电出手,欲将敌人立毙剑下!但一道柔美低微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性命:“薛师兄,是我,落心斋计则君!”薛天纵的手堪堪停在来人脖颈之上。尸气熏天,如山的尸堆里四下无光。风摇树动,密密的白骨中声悄近无。两个大活人藏在无数死人堆中,在任何一人说出第二句话之前,左右忽然传来细微的震动!风的声音里多了一种呼哧呼哧的野兽之声,树的声音里夹杂了熟悉的人声。人声正在交谈。“奇了,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