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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未尽,纷乱光影之中,一只手忽然穿出,扣住黑洞。无形剑招在此时真如一块破布,被人轻轻松松握在手中,五指一错,便化灰飞!三人三招,于同一时间被界渊攻破,反噬力量使三人气血翻腾,晏真人受创最为严重,只觉经脉寸寸剧痛,喉咙一甜,当即吐出一口血来!一口血出,他的脑海反而一清,当日言枕词所念信件内容再一次浮上脑海!“此番三位掌教约战界渊,有输无赢。”“界渊必会将现身地点选在世家与燧宫兵力交接之地。“等三大掌教败北,则众人信心崩溃,世家兵败如山倒。“届时界渊入中都如入无人之境。世家战局定矣。“此战唯一的好处,从此以后,世人皆知,界渊不可力敌,只可智取……”竟皆被此人猜中了!度惊弦究竟是谁?还……有……有些奇怪。疼痛之中,晏真人触觉较之寻常更为灵敏。他疑窦顿生,咀嚼着由言枕词转述信件的最后一句话。“不可力敌,只可智取……”只可智取……这似话中有话……“真人,快走!”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疾呼,晏真人陡然一震,向前看去,正见界渊将手随意一划,似穿透空间与时间之距,将城墙高的巨佛抓入手中,而后轻轻一拍。无形之佛凝聚成型,再轰然散碎,片片金光四下飞溅,点亮夜晚,点亮山河,点亮藏在角落的人,点亮那些人的眼——黑夜明光,大日陨落。闷哼响起!戒律首座胸膛登时下凹,一道掌印清晰出现在他的胸腹之中,打得他五官渗血。此时生死一瞬,静疑女冠从旁插入,挡在界渊与晏真人及戒律首座之前,厉喝一声“快走”,便荡长剑,朝下一划,引逝川之水如怒龙,自下而上冲向界渊!如此将人阻了一阻,静疑女冠也不停留,紧随戒律首座与晏真人身后,化惊鸿飞速而去。三人败走,环绕天空的种种真气霎时消散,天地为之一清。不管是远处的燧宫大营、昼夜城,还是藏在近处的人,都清楚看见,巨佛委地,怒龙破碎,晏真人、静疑女冠、戒律首座,一一逃离。傲立天地者,唯有界渊!这一刹那,寂静死去了,喧嚣开始出现大地之上,燧宫宫众狂呼怒吼的声音在山水间遥遥传开,如百兽之主,以雷霆巨声奠定自己王者地位。一水之隔,昼夜城城头,守城将士面如死灰,直楞楞看着前方夜空,大水对岸的欢呼传来,一声声像鞭子一样抽在他们的五脏六肺上,抽得他们身躯阵阵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一个人忽然松了手,“哐当”一声,兵器砸在石砌城墙之上。“哐当哐当哐当!”无数声音同时响起,无数兵器同时落地。而后哀嚎响起,哭喊响起,癫狂的呓语响起。城中灯火通明,但通明的灯火不再只照耀着街道,它们舔上了房舍,舔上了人群,秩序的城池就在一刹那间陷入混乱,城门洞开,兵卒乱蹿,每一个人跑着挤着,不要命的往外逃去!此际,密林之内一派寂静,枯树之间,黑夜中浮起点点雪白,恰如冬末春初,小雪忽至,仰头望去,是水化了精灵,在天上旋飞舞蹈。智九恺、高澹全从天上落到地面,隔着十来步距离相对而坐。没人说话,没人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人有多余的表情。方才的生死对决仿佛大梦一场,他们如今就像是最有默契的朋友,从手指尖到头发丝,都一模一样的安静。静到如果不是两人的鼻翼之下还有极细的呼吸,他们已经同死人没有任何分别了。城内的sao动忽然响在夜里!智九恺不觉动弹一下,将视线移向城池方向。就是这样小小的一个动作,他的面孔突然裂出数道诡异血痕,鲜血自他脸上蜿蜒流下,他的目光却牢牢定在声音方向!只见城门洞开,火光似烈焰,猛地自城门处喷涌出来!转瞬烈焰分散,将火中一个个轮廓勾勒清楚,那是无数的人自城中冲出,拥挤着推攘着,往远离逝水且有树荫荫蔽的密林之中奔来!智九恺眼见这一情景,面色骤变!他嘴唇张合,似想喝止这些冲来之人,但是人群太多,冲得太快,不过眨眼,他们已经来到了密林边沿!智九恺面色数变,最终箴默不语。事已至此……无力回天了!就算要让无数人陪葬,高澹也非死不可。我不可冲动,我还要留着心头一口气,看高澹彻底死亡——来自后方的声响并未引得高澹一顾,他的内心充满冷酷。封锁内力。阻止血液流动。将身体温度降至极寒。这是短短时间内,高澹摸索出的对付寄生体内的“雪沫”的办法。可他无法杀光雪沫!他杀了一个雪沫,就有一百个雪沫隐在黑夜里窥视着蠢动着想要吞噬他。现在应该怎么办?我该如何自救?有谁能救得了我?倏忽一瞬,天地骤亮,天上的月自远方移到了密林正上方,将前方点亮大地的火光都给压了下去!但地上的智九恺与高澹却觉一股莫名恐怖汹汹自心头升起,迫得他们什么也不顾,骤然抬头,看向天空。远方城池烈火冲天将成一炬,地上军士惶惶如丧家之犬。而半空之中,有人闲庭信步、悠然走来。他没有说话,也未佩戴什么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光线甚至没有照亮他的脸。但当他出现,一道笃定无疑的声音便在你心头响起:此乃界渊!高澹忽然惊觉,这竟是自己第一次面对界渊!可再多的惊觉也比不上性命来得重要,一瞬惊愕之后,高澹忽然高呼,不顾鲜血一股一股从体内体外淌下:“大人,救我!”界渊踱向前方的步子一顿,他低下头来,似这时才意识到密林中还有两只蝼蚁在苟延残喘。智九恺眸中则燃起焚野火焰,他咬牙切齿,哈哈大笑:“界渊,邪不压正,今日不止高澹要死在这里,你也要死在这里!”方才那一战算个正餐,如今这一幕嘛——界渊也没料到半路能出事,正上下打量密林情况。倒也能说个宵夜吧。界渊背负双手,站在半空,饶有兴趣道:“哦?你倒是十分自信,不知你的倚仗是什么?莫非……”他抬起手来,竖起一指,指尖有一点白,“是这个小东西?”高澹一急:“大、大人小心——”界渊笑起来,轻轻摇了摇手指。周围的雪沫像是得到了同类的招呼,翩翩飞来,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