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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昏话?”莫晓瞪他一眼,“我方才说的,你是真懂还是假懂?”邵望舒点头:“你们是假……”“嘘——”莫晓食指与拇指捏拢,做了个收声的手势。邵望舒:“我知道啊……”“那你胡说八道什么?”莫晓拿筷子虚点邵望舒额头,“不记教训是吗?”邵望舒苦着脸道:“不是我不记教训,是我家里实在没法呆了。”莫晓诧异地问:“怎么了?”“估计我娘正拿菜刀守着我呢,我这会儿回去定然是死路一条……”莫晓:“……”兄弟,你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邵望舒道:“我娘天天催我成亲,我快要被她烦死了。今儿早上她又叨叨,我一个没忍住,说了句心里话。结果就……”莫晓疑惑:“你到底说什么了,竟会让你娘气得要拿菜刀削你?”邵望舒不禁长叹一声,将早晨发生的事说来。今天早晨,郑氏在得知晓春堂发生的事后,对莫晓的遭遇感慨了一番,最后叹息道:“……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郎君,已经订亲了。”语气中充满着不能将其招来做女婿的惋惜。邵望舒偷偷擦汗不接这话。郑氏这话其实是个引子,很快就把真正的矛头指向了邵望舒:“说起来我就生气,你这个混不吝的臭小子,这两年给你找过多少门亲事了,你这也不满那也不好,到底要……”邵望舒小声嘀咕了一句:“娶妻如果娶回来是像娘这样的,还不如不娶呢……”这一下郑氏是真怒了,眉毛一竖,手一抬,就要扭住他耳朵。邵望舒急忙侧头躲开,捂住耳朵拔脚就跑。听到这儿,莫晓憋着笑道:“我道你为何这把年纪了都不曾定亲,原来是这‘心里话’,那也不怪你娘想削你,这么个不孝子,留着干嘛!”说完再也忍不住拍桌大笑起来。邵望舒也不在意她笑话自己,挠挠鼻子道:“所以我得找地方过一夜,不,两夜,等我娘的气消了再回去。”莫晓冲他摇头:“你另找地方吧,我这儿不收你。”留他吃顿饭什么的倒不要紧,留宿那就绝对不行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惹事,这也是她让楚英把伍三放回去的原因之一。虽然她和邵望舒彼此坦荡无私情,但这会儿正是云常压力最大的时候。他们两人又是假装分手不能见面交流,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误会与伤害。而邵望舒这是家里的小矛盾,闹得再凶也是人民内部矛盾,要说郑氏真能拿刀削他这个宝贝独子,她才不信呢!邵望舒轻咳一声:“我就是说说开开玩笑的,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还能要你什么报酬?请我吃顿好的就成了。”莫晓笑道:“这还不简单?一顿不成可以两顿。”邵望舒仰天哀叹道:“我只怕今晚是最后一顿啊!”“你说话还真是百无禁忌啊,自己咒自己这么狠……”“说几句话就能定生死,还要我们做大夫的干吗用?”正谈笑间,莫晓听见敲门声,竹苓在外轻声问:“先生?先生,荷风茶馆的点心送来了……”莫晓诧异,起身去开门:“我没有让荷风茶馆送点心来啊?别是搞错了吧?”竹苓也是一脸不解,举高手中食盒:“送点心的伙计说已经付过钱了,把点心放下就走了。”看这食盒倒确是荷风的,八角形的竹盒外漆黑色,盒顶中央,绘着两片半展半卷的碧绿荷叶。正逢这多事之秋,莫晓有点吃不准这是什么情况,琢磨这到底是伙计送错了地方还是有人让荷风送来的,若是后者,不知是什么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总不至于开盖就有暗器放出吧?或是点心里有人下药?莫晓还在那儿纠结,邵望舒已经把食盒打开了。莫晓:“……”盒中一份莲蓉酥,一盏杏酪,杏酪上额外加了一份果干。另外还有一盅赤糖红枣姜汤,用棉垫包着保温,开盖还是热气腾腾的。如果说点心这么投其所好,是因为平日她买杏酪总喜欢多加一份果干,那么这盅赤糖红枣姜汤……这人!连她小日子是什么时候都记住了吗!?邵望舒看她一眼,诧异:“你脸红什么?”莫晓:“……给热气蒸的。”邵望舒“哦”了一声:“不是你叫荷风送的就放着吧,一会儿也许那伙计就回来取了。”莫晓:“不……是我让送的,事一多,忘记了。”闻言邵望舒一喜:“那给我吃块莲蓉酥呗!”莫晓心情好,笑嘻嘻道:“你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她托起那盅姜汤,拿勺捞去里面的姜块,就着赤糖水吃了个红枣。枣是去核的,煮的绵软香甜,带着少许姜块的辛辣。虽说她自己不断调理,月事没有像最初那么难熬了,但多少还有点不适。这小半盅热姜汤喝下去,腹中便暖融融的,舒服了许多。刚烤出来的莲蓉酥皮子松软,香气扑鼻,若是放久了便没那么好吃了。邵望舒拿走两块后,莫晓便唤如意进来,把余下的给她了。---天色已经擦黑,东厂忠义院的书房内却灯火通明。书案上的账簿堆得像山一样高,另一边的地上堆放着的历年案卷,更是多得能把人埋起来。地上几乎没有落脚之处,几个年轻内侍就靠墙坐着,翻阅卷宗。书案后的内侍则要年长不少,正一脸愁苦地盯着眼前摊开的账簿。盛安福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只是眉宇间那份纠结阴郁之色,让他看起来明显不是养神,而是费神苦思。将近六年的时光,账目怎么可能这么干净……可偏偏就什么毛病都挑不出来!门外有小公公通传,万管事求见。盛安福眼皮也没抬一下:“让他在外面候着。”“是。”小公公应声而去。书房里沉默持续着,只偶尔有纸张轻轻翻动的声音。又过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