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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阴郁,像上位者惩罚那些不听话从属一样,肆意抨击与鞭笞。“俞适野,注意你同我说话的态度。你没有资格指责我,你从小到大的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在花我的钱?没有我,有如今的你吗?”愤怒压将下来,甚至盖过了rou体的痛苦。俞适野清醒了,他直视自己的父亲:“没有你,我也能够做很多事情。”俞汝霖的轻蔑之中充斥着不以为然,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想要反驳什么。“你说的事情是指你曾做出来售卖的电子玩具吗?你叫那‘创业’,你以为你可以成功,你觉得这可以给你带来一笔钱,至少是照顾温别玉爷爷的钱。”他的声音一转,从轻蔑变成冰冷的否定。“没有俞氏企业的门店,谁会让你做的东西进入商店;没有俞氏企业的货架,谁会买你做的东西,你以为的成功只是像藤蔓一样依托在你父亲这棵大树上偷取养分——还有温别玉,我早就告诉你,没有必要同温别玉搅合在一起。”俞适野哑口无言,他想要否认,可找不到否认的支点。他确实为自己的“发明”引以为傲,那是因为他将发明放入俞氏企业的门店,并让自己的发明变成金钱,可如果……像他父亲所说的那样……“你不听,无所谓。”俞汝霖的声音透着漠然,是真正不在意的冷酷,“我将你得自俞氏企业的钱扣下来,只给你留每月的零花钱。凭借你自己,你果然无法做成任何事情,那个老头,温别玉的爷爷。我把你养大你却去当别人的孝子贤孙,以为你们那点孩子似的爱情可以天长地久,为此不惜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乱,结果呢?”俞汝霖突然笑起来了,如同看见个很好笑的笑话,忍俊不禁地摇摇头:“结果你们分手了。”“我们没有分手——”俞适野仓促说话,话只说到一半,他续不下去。他内心清楚,他最恐惧的事情发生了,温别玉已经做出决定,他和温别玉——俞汝霖的话,是对的。俞汝霖什么都看透了,他讥笑着:“爱情是有保鲜期的,真是毫不意外的结果。你说你天天照顾那个老头,又怎么样呢,改变了什么吗?你明白什么是照顾吗?你学得会这些东西吗?我原本已经想去找那老头谈一谈,告诉他你究竟是谁家的孩子——不用了,太多余了,我远远地看了他一眼,都不用上前说话,我就知道——”巨响与耀眼的光占据了俞适野的全部思维与视力。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俞汝霖将他彻底击溃了,他前十八年的生命宛如笑话,他的一切都依附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他所有的自我,所有的骄傲,都是虚妄无力不堪一击的。他狼狈地从自己的家里逃出来了,一路逃到许音华所在的剧院。他在剧院里看见了自己的mama,同时也看见另外一个男人,走在她身旁,揽住她的腰。一盏盏灯,一束束光,恣意切割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看见mama的同时,mama也看见了他。许音华慌乱地从男人的手里挣脱出来,快步朝他跑来,她的速度一开始很快,后来渐渐慢了,最终停留在距离他的几步之外。俞适野张了张嘴。他的嗓子很干,话语夹杂着咳嗽,说出来:“妈,你和爸爸……”许音华明白了,她突然不慌乱了。她本想伸向俞适野的手转了向,抬起来,理理自己跑乱的鬓发:“你知道你爸爸的事情了。既然知道了,那就好办了。小野,你能够理解mama了。”俞适野无法理解。他摇着头,快步向前,用力抓住mama的手:“mama,跟我回去,让我和爸爸说,我会让他认识到错误的——”可掌心里的手,用着力,一点点往外抽,直至彻底挣脱俞适野的双手。许音华的声音依然柔和,像她平常一样柔和。“小野,”她告诉俞适野,“mama一直在,没有离开过。”这句话颠簸着落下来,落在俞适野的心里,包裹在世界外层的糖衣终于脱落干净,其真实的芯,如此荒诞,如此丑陋。最后的最后,在这一日即将结束的时候。俞适野回到了租住的小区。夜里没有人,他独自穿过道路,路灯的光像霜一样铺下来,铺在路上,铺在他心上。他走到了他和温别玉的房子前。他的手落在门上,敲响了门。迟滞的声响是他最后的生命线,线的一端,握在门内的人手里。他敲了一下就停止,寂静之中,他感觉温别玉一路走到门后边,他仿佛听见了门后的呼吸声。他们只隔着一扇门。他等待着,渴望着,祈求着这扇门能够打开。门没有打开。他独自站着,倚着,最后失去所有力量,静默地蹲下去。漆黑的走廊里,寒凉的风刮过身躯,他将头埋入膝盖,看见门缝里的光,和光里的人。那是他够不到的光和人。他小小声,问温别玉:“是不是……连你也不要我了?”第四十一章回忆冗长而混乱,当将过去慢慢描述完毕的时候,疲惫突然袭上身体,他揉揉眉心,往房间里走了几步,明明地面平坦,他依然像站在火车上边,感到了轻微的摇晃与晕眩。曾经的房子如同一截正在穿越时间轨道的车厢,来往于现在与过去。“其实……”俞适野说,他站在窗户的边上,从这里往楼下看的时候,他产生了一点错觉,似乎能看见旧时的剪影,恋恋地长久停留着。他不太想看见这些。但他强迫自己面对它,挥散它,“过去的都过去了,别玉,我们过好现在和未来就可以了。”“我没有——”背后传来低低的声音,温别玉说了什么。俞适野没听清楚,转回头去:“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不要你。”筑在心中的坚固堤坝终于被摧毁,积蓄其中的洪流再也困守不住,他对着俞适野,在毫无准备下脱口说出了保守这么多年的秘密。说完以后,没有放松。温别玉望着面前愣住了的人,宛如被惶恐给正面击中。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双手紧握成拳,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是白的,失去血色和温度的苍白。他不知道结果。不知道这句迟来的话是否会给面前的人带去更多的伤害。他只是——一直只是——想要保护俞适野,想要看俞适野快乐又骄傲。可毫无必要的负担是他带去的,最多的伤害也是他带去的。他拼命地想要得到一个比较好的结果,可结果是最坏的。属于自己的悲哀和为俞适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