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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这个人阴戾狠辣又总是装神弄鬼,穆柯和他结下的梁子大了去了,从四一二zb起,梁子就结下了——就是他和蒋光头狼狈为jian火烧商务印书馆,就是他助纣为虐大肆逮捕屠杀gm同志,就是他派青帮的流氓害了他护送的那批同志,就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囚了野雀儿。穆柯见到白啸泓从楼上下来,蔑他一眼,二郎腿翘到了茶几上,一副讨债大爷的样子。“大晚上扰人清梦是几个意思?你把我白公馆当半夜开张寻欢作乐的妓馆窑子不成?”季杏棠总觉得他在含沙射影的贬低若玉,不动声色地给他倒了杯茶,“大哥。”刚才那个笑容映在白啸泓脑子里挥之不去,现在在看他一派冷情的脸,恨不得动手给他挤个笑容出来,接茶杯的时候碰着了他的指尖,心脏隔着胸腔闷沉地一响,脸更红了。穆柯斜睨他一刻,怕腌臜了眼一样赶紧扭过头,“说话就说话,你脸红什么,难不成你没进过妓馆窑子?”白啸泓不和他打嘴仗,只说,“说罢,怎么进来的?干什么来了?来几次了?”穆柯“嚯”了一声站起身,在红地毯上跺了跺脚,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脚踏在茶几上恰着腰喝了口水,“你们可真是亲兄弟,问问题都是重样的,翻墙进来的,看野雀儿来了,算上今天来十四次了。”白啸泓哼笑一声,“十四次?小婊子偷人偷到家里来,这么久也没人发现,到底是强逼还是野合?”“你嘴怎么这么臭呢?你们白公馆的白爷是他白若玉?怎么你白爷每天晚上亲自去探望还让你兄弟去陪床”,一说到这儿穆柯就生气,这几天穆柯都在外边儿守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看见白啸泓一天不落的往小櫊里跑,热脸贴冷屁股有意思吗?穆柯一生气嘴就突突地像机关枪,“要不是他把野雀儿挡严实了,我能昏头亲错了人,野雀儿的毛还没碰着就被捉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野雀儿不肯陪你睡觉,你这人挨着就一身臭,你兄弟挨着就一身sao,一个比茅房还臭,一个比狐狸还sao。都是什么玩意儿。”穆柯正说的慷慨激昂,白啸泓脸上罩着阴云,把手里的玻璃杯捏的稀巴碎,他还在手里使劲的攥着磨了磨,好似要把玻璃碴子都碾磨碎成沙砾。碎玻璃混着从指缝里流出来的鲜血掉在地毯上,季杏棠慌了神,刚到了身边想看看情况,就被白啸泓拽着胳膊拉走了。穆柯鄙夷地“嗤”了一声,自残?脑子有病。现在没人拦着了,他瞧野雀儿去。“砰!”的一声聒的地动楼坍。枕柜上的雕花小铜香炉还往外溢着缭绕的熏香,和季杏棠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季杏棠还没站稳,白啸泓猛地攘了他一把把他按在门上,控制不住力气扯开了他的西装,血rou模糊的掌心在他白衬衣上沾了好几个血印子。一手抵在头顶一手按在胸膛就开始胡言乱语,“亲错人了是什么意思?亲的哪儿?亲了几口?搂着亲的抱着亲的还是坐着亲的?摸了你没有?摸了哪儿?哪只手摸的?”季杏棠看他脸色不太正常,春深乱红的光景倒叫他想起,暮春时节满目黄昏,素净的小院子、素净的人,白头翁啾啭着飞过头顶,一方书案,他执了一缕墨,自己便展开一方宣笺,那花瓣就落了,落在画上,落在杏花烟雨的画里,清风过,茶蘼蘸了墨,他也信手一捻,指尖搓了搓就把这败春都碾没了,徒留了一指墨香,黄昏不黄昏,永远是春光,永身是少年。心软了说的话都温声细语起来,“你是不是晚上又喝多了,深更半夜的别耍酒疯,空xue来风的事情我不和你多说,哪一句不合你的心意,你要凶我吵我不说还要大动肝火。”白啸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盯着他纹丝不动,你说是醉了便是醉了,反正也像是饮了一口醇香,只一口也足以卧醉。季杏棠拽他的手也拽不动,只听他说,“你给我说清楚。”“你不要无理取闹,我睁眼的时候他从床上滚了下去,我怎么给你说清楚?无头无尾的事情你也要往心里塞?自己给自己找闷气”,季杏棠抓了他的手腕扯着往卫生间里去,“你偏不听我的话也罢,你先不要和我吵架,旧伤才愈又添新伤,都是你自讨苦吃。”白啸泓就不明白了,这么一个薄情冷性的人怎么无来由地招揽了那么多的狂蜂浪蝶。是他糊涂,杏棠仅是和人多看了两眼也要疑心一疑。季杏棠对谁又都是极好的,虚情假意也罢,还是极好的,自己拦不住他对别人掏心掏肺。白啸泓捧了他的手说,“杏棠,你能不能也听听我的话,离那个殷梓轩远点。他是犯瘾了,又不是身体残废生活不能自理,你又不欠他什么,难道供他吃喝还不够,还要把自己搭进去,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季杏棠只当他喝醉了胡说八道,大晚上也没有心情和他理论,把他伤口里扎了玻璃渣子的手用缓流冲着,只抿着嘴随口说道,“你骗我骗的可少?吃籽儿能在肚子里扎根结果?还是亲个嘴儿能怀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杏棠不过是他心血来潮捡回来的小乞丐,谁知是个小扒手。他骨子里九分凶恶把人逼的无路可走,一分柔善全被他偷学了去,到后来,他从自己这儿偷走了自己的命,便生了恨再不肯把他放走了。这么一想,他白若玉算个什么东西,他俩好的穿一条裤子时候,那小子指不定在哪儿撒尿和泥巴。只是自从季杏棠遗了一滩东西,误打误撞亲了一口,骗他说会生小孩,把人吓的缩在窝筒里哭的七荤八素才睡着,以后说什么都不肯再和他一起睡觉,倒叫小婊子捡了便宜。手在他手里。眼前的人就像是一鼎禁脔,芳香四溢,他像个无耻之尤,卑鄙之徒,总想染指一尝,大快朵颐。便不由自主的凑了过去。“啧,渣子都嵌rou里了”,季杏棠把毛巾裹到了他手上,偏脸低下了头,白啸泓扑了个空,嘴唇贴着他的额头上不知所措,空气又沉又闷,除了哗啦啦的流水就是他的心跳,心正在梆梆地打退堂鼓。半晌,白啸泓吞了吞口水说道,“这两天那个许宝山怎么老是缠着你。”季杏棠翻眼珠子看他一眼,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有道不明的意思,“不是他缠着我,是我请的人家。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是去取生意经,你是甩手掌柜,我又一窍不通,人家既肯出资帮我们还欠亏空又肯在生意上给些指点,以后是顶好的合作伙伴。”白啸泓不屑地说道,“你要开银行,他一个卖毛巾的赚些蝇头小利,你找他凑什么热闹。”季杏棠伸出手指头戳戳他的掌心,隔着白底绣着“上海三友实业社毛巾厂编制”字样的绵巾,戳的他又痛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