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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惨叫,从地上弹起。“啊!”又是一声尖叫。这回是何元菱。她缩脚,看上去甚是惊恐:“你……你是诈尸啊,还是装死啊?”侍女顿时尴尬了。她当然是装死啊。刚刚被仁秀一顿耳光打得那么疼,已经憋了很久,好不容易熬过去,竟然被何元菱出其不意地下脚。太意外了、太突然了,这才没有忍住啊。侍女讪讪地抽出被踩伤的手,一时间起身也不是,重新倒下也不是,怯怯地看向雅珍长公主。这打脸真是来得太快。雅珍长公主咬碎小银牙,却还要装出一脸惊喜的样子:“你醒了?啊,受伤没?”这暗示就很明显了,这绝对必须受伤啊。侍女看了看手,被踩了,挺疼的,就是没血;又摸摸脑袋,被磕了,但也没流血。好恨,怎么就没流血呢?“奴婢头好晕啊!”侍女还挺会演。反正大殿里没有御医,头晕这种东西不好判断。用没受伤的手扶着额,表现出头晕的样子。仁秀是个好心的,刚刚耳光又打得挺响,此时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一点爱心,上前将那侍女扶起。“你可不能晕,你还得押着龙榻回府呢。”不提龙榻还好,一提龙榻,长公主又是一阵血气攻心。不过她也学精了,再生气也没有乱了方寸,克制着怒意,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要她认栽,这口气绝对咽不下。但不认栽,从皇帝这里又讨不了什么好。这个亲弟弟是靠不住了,今日想要保全面子,只能靠殿内这些众臣。皇帝再强硬,也怕悠悠之口。大臣们可是很会写折子的。“这宫女身份低微,竟敢以下犯上、囚禁公主、伤害公主府女侍,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皇帝若不处罚,只怕惹天下人笑话。”秦栩君不为所动,淡淡地:“笑朕什么?”“笑皇上为美色所迷,是非不分、颠倒黑白。”雅珍长公主脸色铁青,质问来的样子倒也有些气势。秦栩君还是不为所动,甚至有些笑意:“朕在民间不就是个年年选秀的色鬼,还怕人笑话?”“……”长公主顿时被噎住。几位老臣已吓得身子颤抖,噗通就跪伏在地:“皇上慎言啊!皇上乃万民表率,为万民称颂,万万不可为了一介身份低贱的宫婢,与长公主伤了和气。”秦栩君点点头:“爱卿们快快请起,朕看你们如此,实在心疼。”大臣们以为皇上接纳了自己的建议,纷纷颤颤巍巍起来。只有位列队末的谈玉海,冷眼旁观,知道这事儿绝不会就这么了结。果然,秦栩君略一思忖,道:“邬卿说得有理。何宫女身份的确低了些,虽是保护朕的龙榻,但一介宫女冲撞当朝长公主,于情于理、于礼于法,都说不过去。”雅珍长公主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脸色由铁青变得明媚,就等着要这“贱婢”的好看了。“谈侍郎……”秦栩君突然转向人群中最默默无闻的谈玉海,“宫女伤人,如何惩罚?”谈玉海赶紧出列:“宫女伤人,由内务府处置,属下不能越权擅断。不过属下记得,内廷律,宫女伤人须酌情杖责。不过……若是长公主的侍女意欲伤人在先,此事须另行定夺。”“有道理。”秦栩君点点头,“朕以为,长公主擅坐龙榻、逾矩在先,何宫女依律维护,乃情非得己。长公主的侍女假装伤重、其心可诛,若非有错在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何宫女伤人……”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有太监期期艾艾开口:“皇上,奴才知情、请容奴才回禀。”秦栩君:“不早说。”“当时长公主这位侍女动手要打何宫女,被何宫女伸手挡住,何宫女未曾动手。是奴才们救何宫女心切,过来劝架时将这位侍女不慎撞倒。”“哦?”秦栩君一扬眉,环顾四周其余人等。只见跟进殿内伺候的几位太监纷纷点头称是。秦栩君叹道:“果然,公道自在人心。那何宫女伤人这条,便可撇过不提。何宫女维护圣物,本是无错,偏偏身份低微,对方又是尊贵的长公主,没错也变成有错。所以朕以为,此事归根到底,症结在于何宫女身份太低微啊……”诸臣顿时嗅到一股不妙的气息。气息里充满了强行袒护的意味。再想到刚刚在殿外,弘晖皇帝和何宫女那亲密无间的样子,大臣们纷纷挂上了一脸“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何等不要脸的话来”的表情。“内务府总管一直空缺着吧。朕看何宫女挺合适。宫女何元菱,即日起任内务府总管。”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对于殿内众人来说,却是一道惊天巨雷,轰然炸响在偏殿上空。“你疯了吧!”雅珍长公主难以置信地望着秦栩君。秦栩君笑而不语。众大臣头晕目眩,半天没回过神。他们知道皇帝不要脸,但不知道他竟然如此不要脸。让一个进宫才两个月的宫女当内务总管,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皇上三思啊!”程博简终于冷静下来,第一个开口。其余大臣纷纷跟上,都是一脸痛心疾首。只有谈玉海沉默不语。“朕刚刚三思过了,朕思起来很快的。”秦栩君笑吟吟,“何宫女任命为内务总管,宫中的一草一木、一言一行,便都是她份内之事,最多和长公主有些误会,也谈不上以下犯上了。”一部分大臣内心狂骂草泥马,可明知皇上强辞夺理,一时又想不出说辞来反驳,只能反复草泥马,把草泥马们累了个半死。雅珍长公主感觉自己的内心已经完全被震到碎裂,睁大眼睛摇着头:“荒唐,太荒唐了。皇上为了袒护这丫头,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这传出去,不止万民笑话,就是文武百官,也会对您心寒啊!”到底是公主,一番声讨的话,一下子把两边都给提醒了。秦栩君道:“长公主误会了。朕不是袒护,朕是觉得何宫女天资聪颖、临危不乱,实属可造之材。成汝培不司其职,内廷积弊甚多,正需要人才。”见众臣心里不服,却一个个都不愿意出来说话,程博简只得再次挺身而出。“所谓可造之材,也该踏踏实实步步为营,一举登天乃是拔苗助长。再如何天资聪颖,何宫女毕竟也是才……”何元菱笑盈盈的,倒是非常有气度,回道:“回程大人,奴婢快十六了。”快……亏你说得出口,好像还很骄傲哈。程博简也怕和何元菱纠缠丢了身份,端着一张中老年俊脸,继续语重心长:“十六岁,又只进宫两个月,想来何宫女连宫里的规矩都还搞不清,如何可以服众……”秦栩君:“边干边学。”见自己恩师两度被驳,坚定追随者乔敬轩终于开口:“退一万步说,就算何宫女是天降英才,宫女当内务府总管,也不合祖制啊。”“哦?”秦栩君终于有了些动容。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