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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样子,凑上前去,好奇问道:“里面写了什么?”晏止澜回过神来,垂眼看向摊在面前的卷宗。祁璟已经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明和十七年,沉朔之死并非意外,乃是人为,实为其属下及至交好友江绪背叛而致。然江旭已自食其果,自裁身亡,其中曲折已不可考。”最后面依旧缀着祁望山的批注,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封”。祁璟懵了一下,翻来覆去将卷宗正正反反看了几遍,确定再无其他,这才放下卷宗,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就完了?”就这么一句话就结案了?江旭怎么死的?他为什么要背叛沉朔?又为什么自尽?这么多谜团都没解开,就没了?晏止澜脸色沉沉的,转身大步往外走去。祁璟手忙脚乱的把卷宗随便往书架上一塞,追了出去,喊住他:“再找找看呢?兴许还有别的线索。”晏止澜停顿下来,沉声道:“不必。事情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祁璟一听,有些急了:“怎么不重要?我们再查查有没有那个江旭的资料,也许能找到他为什么会背叛沉朔的原因呢?”晏止澜转过身,直直的看着他,“我会亲自去北疆查明真相。剩下的,就不劳君上了。”祁璟怔了怔,对他突然客气生疏的语气有些不习惯,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心情复杂无比,“你身上还有傀儡阵,怎么去?北疆此去路途遥远,就算你能御剑而行,至少也要不眠不休的花费两天两夜的时间,万一路途中突然失控,你该如何自处?”晏止澜显然没想到一向迷糊的祁璟突然伶牙俐齿起来,他脸上露出几分难堪的神色,却不是因为祁璟的话,而是痛恨自己技不如人不小心着道的缘故。若是他没有中傀儡阵,又怎会因此而自困囹圄束手束脚?活了两辈子的晏止澜,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有这段过往,也从来没想过这世上除了母亲,他还曾有外祖,且外祖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去。被挚友背叛,被敌人捅刀,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明明是为保护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百姓而死,为什么死后却不能堂堂正正的写在史书上,而是被封印在一卷小小的密宗里?不仅姓名、甚至连其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去了。他曾熟读百书,记得清清楚楚,上世根本没有沉朔这个人,而这世倘若不是阴差阳错提到他的母亲,沉朔依然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出现在世人面前,就如大海波浪里的一滴水,无影无迹,无处可寻。之前乍然听到此事,其实他是全然不信的,因为上世的经历,他笃定自己的母族除了母亲,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否则上世他受尽煎熬,为何没有人来救他?然而等他看到白字黑字上写的“沉朔”二字时,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眼眶在一刹那湿润起来,仿佛隔着数十载的光阴,一个英俊明朗的青年从这只字片语中现出了被掩盖的身影,犹如明珠蒙尘重见天日。性子一向淡然的晏止澜,胸腔翻滚着guntang的鲜血和着复杂不明的情绪,此时此刻,他只想去问问老君上,为什么?祁璟见晏止澜的脸色有些不对,以为他还在想幕后之人,遂提议道:“你别急,我们先去问问老君上。”他之前看那卷宗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遇到魔界之人偷袭这么大的事情,最后竟然三言两语以一个叛徒的自尽而结语,未免太过草率,而且极其不符合祁望山的处事风格。他直觉,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背后肯定还有其他极为机密的事情,甚至机密到连带了封印加持的卷宗上都不能写出来。既然这样,不如干脆去问祁望山,问个清楚好了。晏止澜正想去找祁望山,自是毫无异议。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藏书阁,一心急着往金华殿去,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柱子后面,有个小內侍的身影一闪而过。祁望山对于他们的去而复返似乎毫不意外,等他们走上前来,才开口道:“看过卷宗了?”祁璟“嗯”了一声,在他下首坐下,直接开门见山道:“看是看过了,只是还是不明白。”祁望山苍老的手有节奏的拍击着把手:“哪里不明白?”祁璟还没想好从哪个地方问起来比较好,身边的晏止澜已经先他一步,淡淡道:“明和十七年。”他毫不避会的直视着祁望山,神色仍是淡淡的,祁璟却微妙的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不满的情绪,他问祁望山:“明和十七年,叛徒江旭是如何自戕的?尸首是在哪里发现的?又为何会背叛沉朔?”一连串的质问从他嘴里说出来,祁璟震惊的连自己要问什么都给忘了,他惊悚的看着晏止澜,这真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晏止澜吗?晏止澜也会有这么情绪激动的时候吗?该不会是被什么附身了吧?这么想着,他便悄摸摸的往一旁挪了挪,离晏止澜远了一些。晏止澜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他的注意力全部在祁望山身上,紧紧的盯着他,一字一顿道:“诸如这些,还请老君上为晏繁之解惑。”祁望山隔着寂静的空气跟他对望,许久之后,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抹赏识的神色,道:“不错,以你阅历,能考虑到这些,祁璟没有看错你。”正在看戏突然被点名的祁璟:……跟他有什么关系?祁望山的目光落在祁璟身上,自从他隐瞒祁璟的秘密被说开之后,整个人都好似脱胎换骨了一样,看着祁璟的眼神也不再那么严苛,如同寻常恨铁不成钢的父亲一样,虽然偶有严厉,但更多的时候显现出来的则是一派慈父的和蔼可亲。祁璟对此很是不习惯,总觉得祁望山一旦温和起来,就没什么好事发生。果然,下一刻,他听到祁望山缓缓道:“孤虽不愿看到孤的儿子一心扑在男人身上,且为这个男人神魂颠倒。然事已至此,孤也不会再多加阻拦。吾儿虽有隐疾,心地却最为良善,只望日后你莫要始乱终弃,做出令他伤心之事。否则,孤即便是在九泉之下,也定不轻饶!”最后一句重重加重了语气,说完之后便意有所指的盯着晏止澜看。祁璟在底下听得越来越迷糊,什么男人?什么隐疾?什么始乱终弃?晏止澜与祁望山隔空相对,各不相让。许久后,他淡声道:“老君上多虑了。”祁璟更迷惘了,目光从这个身上挪到那个身上,总觉得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好在晏止澜说完那句莫名其妙的承诺,祁望山终于开始说正事了。祁璟立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无比期待的听到祁望山说:“既然如此,孤便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于你。”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