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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稳稳地支撑着自己,不至于在这杀人恶语中脆弱倒下。“林学士,任何经验都是积累而来,若不培养新人,致使朝中官员青黄不接,圣上最后无人可用又该如何是好?”“李相公,听闻荀礼在工部将建朝以来那些冗杂繁琐的文书全部整理翻新,一一记录,恐怕对于水利之事,他要比你我都懂。”今上看着他们争辩不休,一言不发。等他们告一段落,朝堂静了下来,今上才点了工部尚书的名字,道:“卿觉得荀礼如何。”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到工部尚书身上。工部尚书清了清嗓子,躬身道:“前些时候,永寿宫的偏殿不知为何坍塌了一角,事关太后安危,臣便赶紧叫人去翻阅案卷,查一查永寿宫上次翻修是在何时,所用材料是否合规。臣本以为就算加急,查明此事也要两三天之后,可没想到,不过一上午,便找到了永寿宫偏殿坍塌的原因。”“张尚书,太后安危固然重要,但我们现在讨论的可不是修建宫殿。”“林学士稍安勿躁。臣此次能很快查明偏殿坍塌一事,正如谢大人所说,多亏了荀礼将工部多年的案卷一一整理,分类别册,一目了然。不知这算不算功?荀礼在工部兢兢业业,心思缜密,行事谨慎,从无差错。巡查水利一事,臣虽不知荀礼能否胜任,但臣相信,不论荀礼身处何职,都不会辜负圣上的期待。更何况,此次巡查水利,谢大人为主,荀礼为辅,臣愿意相信谢大人,一定能将差事办的妥当。”荀礼有些惊讶,他实在没想到工部尚书竟开口为他说话,这种程度,几乎等同于为他背书。他们又有争辩起来的趋势,今上头痛不已,干脆将话抛回给了荀礼:“荀礼,朕命你辅助谢珩巡查江安水利,你觉得如何?”“臣......”荀礼艰难开口。他和朝中百官一样,心中不解大过了欣喜。虽不明白圣上为何接连提拔瑞明与自己,他只知道,于他来说这也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有怀瑾,在一片反对声中高声维护自己,自己若退缩,如何对得起他为自己冲锋陷阵之情.....荀礼定了定神,伏下身去:“臣定不负圣上之托!”“好,谢珩,你和荀礼即日便出发,若有灾情及时上报,朕便将江安一带的百姓全都托付给你们了。”谢珩出列跪下,与荀礼齐齐叩首。虽然朝堂之上争论不休,所有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但下了朝,还是有人围住了荀礼不住道喜。这些人平日不见怎么搭理荀礼,方才在朝堂上也无一人替他说话,现在倒是满脸亲近,恨不能将几年前擦身碰到这类事拿出来攀交情。荀礼知道这都是人之常情,大家也没必要为了本就不熟的他得罪权贵。他也挂着笑容应付几句,却看见工部尚书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大人,刚刚多谢大人了......”荀礼心中甚是感激,赶紧追上去道谢。“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工部尚书摆摆手,“况且杨尚书天天在我面前夸你,要我多照顾你些,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杨尚书?”万万没想到此事当中竟还有杨尚书的助力。说曹cao,曹cao到。杨尚书此时刚好路过,看见了他,便兴高采烈地上千来拍他的肩膀:“少敬啊,恭喜恭喜。虽然和一开始说好的不太一样,不过正好趁着去江安巡查水利,也路过襄城,回来的时候便在家中多待几天也是一样的嘛。”原来是他还记着当初允诺荀礼的事情。说起来,荀礼实在有些惭愧。两人一开始说好,他帮杨尚书说媒,杨尚书帮他要假。结果他没能帮杨尚书将杨姑娘和谢珩撮合到一起,倒是他借着杨大人的请求自己和谢珩......真不知到底是杨大人请他说媒,还是帮他说媒了。荀礼尴尬地笑了笑,才道:“多谢杨大人好意......不过家父家母前日刚到京城,等事情结束下官一定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复命。”也就是说,荀礼刚于父母团聚,便又被外派出了京城?想通这点,杨尚书的笑戛然而止:“......”“不论如何,还是多谢大人了。”荀礼深深行了一礼。杨尚书赶紧拉他起来:“你救了我家蔓舒,此恩我无以为报,少敬,实在不用如此客气。”说起这个,荀礼道:“不敢当不敢当,那日大家都淋了雨,也不知杨姑娘是否受了寒,我也不好去打听.....”“那倒没有,倒是你后来生病告假,她心里甚是过意不去。对了,我已为她定了一个好人家,再过几个月便出嫁了,到时可要记得来喝杯酒!”杨大人喜气洋洋道。“如此,恭喜杨大人了。”与杨尚书又寒暄几句,荀礼才回到家中。今日本该摆上烧尾宴庆祝一番,可今上命他与谢珩即日出发,便也没时间去准备贺宴,赶紧收拾行装才是正经事。30第30章他赶到家中,迎面撞上正捧着一个小花盆的花匠。他手中的盆简单朴素,里面长出一根生机勃勃的嫩苗。花匠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赶紧侧身让开路。荀礼本来都已经走过去了,又倒了回来:“这是?”“这是大人让种的樱桃啊!”花匠高高兴兴道,“我将其中一颗栽进盆里,做成盆栽,如今已经长这么高啦。我想着先吧这盆小的搬来给大人放在书房中。”荀礼睁大了眼睛,手指碰了碰上面小巧的绿叶,惊喜道:“好好好……”复而又懊丧道,“不过我如今要出门去,恐怕也没时间照料,还是麻烦师傅多注意些。”“大人客气了,我一定好生照顾着。那我先给大人搬过去。”他又看了一会儿那株小苗,越看越喜爱。若不是父母都在前厅等着,他还要再盯上一会儿才能罢休。“今上既指派了你去巡查水利,务必要尽心尽力,切不可辜负今上的信任。”荀父知道他如今得用,自然高兴,不免语重心长嘱咐一番。听闻他得了外派的差事,荀家上下自然欢喜。只有荀母全无笑颜,又听说他是要去往江安一带,更是极力反对。“我们缘何赶往京城来你都忘了,如今又要礼儿回去?”荀父皱眉不悦道:“他在朝为官,吃朝廷俸禄,以百姓为重,自然要担起责任。若有危险,他不上,难道要老百姓冲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