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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年道:“哎呀少爷,你怎么整日想着这些……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严世藩声音中满是不甘和愤恨:“……我要的不止是银子,是谁把我们严家逼到绝路,这辈子我都让他还回来!”林蓁被他吓得一愣,回过神来以后,赶紧回到屋里,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临走时严嵩还对他说,下次若是他做了什么文章,尽管拿来,自己可以帮他看看。林蓁再三谢了,离开严家,慢慢往国子监走去,他这会儿才明白过来,严世藩并不是穿越来的,他应该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他语调中才有那种一般人没有的一切尽在掌控的镇定,还有什么都不怕的决绝。望着南京夜晚黯淡的天空,不远处秦淮河岸丝竹声带着一点慵懒,这居然让他想到了“靡靡之音”这四个字。他的属性4在宁波成功解决了两队商团争贡的问题之后又升了一级,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看到的内容比以前要多。他首先看到了一副现实中发生过的场面——大内氏的船上,那个叫什么宗设谦道的日本了袁指挥扬长而去,他身后却不是一队队大明官兵,而是一片火海。宋素卿和为数不多的几个随从仓皇失措的一路逃出宁波,到附近的官府中躲了起来。宗设谦道的好运气也没有持续多久,他离开海岸没多长时间,就被海上的狂风吹到了朝鲜半岛,那里的人马上就将他们抓了起来并且押送回了明朝。随后,在公堂上,宋素卿的堪合符经验证已经过期,他也被关进了监狱。就这样,市舶司的大门缓缓关上,赖恩被免职,继广东之后,宁波这里和日本的贸易也彻底断绝了。明朝成了一座孤岛,又恢复了明初那种闭关禁海,自给自足的管理和生活方式。随之而来的,是不断出现的铤而走险,私下里偷偷出海的明朝的商人和渔民,还有越来越多混进沿海的日本人。只不过这些人已经不再遵守任何的规则,老百姓对他们有了新的称呼:倭寇。历史终于发生了变化,日本的商团没有造成那么大的破坏,宋素卿也没有逃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市舶司也不会被朝廷关闭,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而接下来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让那个宋素卿发挥更大的作用……果然不出林蓁所料,张璁和桂萼刚赶到凤阳附近,朝廷就下了新的指令,告诉他们皇上和群臣已经达成了共识,他们不必去京城了。张璁和桂萼面面相觑,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先回来再说。林蓁趁着拜访陈一松的空档,去看了看这两位垂头丧气地在刑部对坐的老头子。他和陈一松问他们道:“皇上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张璁愤然道:“杨廷和暂时向皇上妥协了,他同意把皇上亲生父母谥号和封号中‘伯父’、‘伯母’去掉,但是前面加上‘本生’二字,皇上派人传旨说是“大礼已定”,告诉我们不用进京辩礼了!桂萼也道:“只怕这根本就是内阁代拟的旨意,他们分明是有意欺瞒,皇上怎会看不出来呢?!”张璁又道:“可是‘伯父’、‘伯母’的称号一去,只怕皇上‘辩礼’的心就没那么坚定了啊!”林蓁的立场毕竟和他们两人不同,在他看来,皇上似乎和内阁再次各退一步,又达到了暂时的平衡。况且皇上这一步其实还是以退为进,去掉了父母尊号中那个“伯”字。林蓁知道,朱厚熜正在一点点为他自己争取权利,看似凌驾于这个小皇帝之上的文官集团并不像之前那么牢不可破了。张璁和桂萼返回南京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南京六部,严嵩自然也听说了。这日他和一名来访的朋友论起此事,被严世藩听见,严世藩大吃一惊,问道:“爹,你是说皇上下诏让张璁、桂萼进京了?”严嵩觉得严世藩总是对这事的关注有些超乎寻常,于是便含糊地答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他们已经又折返回来了!”严世藩紧皱眉头,抓着旁边的严年问道:“现在是哪一年?几月?”严年不知道他又闹哪一出,只得道:“嘉靖二年,五月。”严世藩的脸色越发阴沉,喃喃自语道:“不对呀?!”在严世藩的记忆中,张璁和桂萼这两个靠“大礼仪”发迹的家伙应当一直到嘉靖二年的年底才鼓起勇气上了一份奏疏,而嘉靖三年四月皇上才下诏让他们进京。看来,这一世事情的发展,开始变得和前一世有些不一样了!可恨的是,他经过多方打探,打听到徐阶仍然中了探花,他得意志满的回老家结婚去了。这至少说明徐阶这边的事情还在按照原有的轨迹发展,可是张璁和桂萼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比原先提前了大半年就上了奏疏呢?!严世藩那绝顶聪明的脑子不停转动,他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于是便急急忙忙拉住整理衣冠准备出门的严嵩,问道:“爹,这两天您有没有听说浙中有倭人作乱,死了很多人?!”严嵩怒道:“你……!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呀!日本国十年方来朝贡一次,此番使者已经带着贡品入京了,什么‘浙中大乱’,若是被旁人听见你这般言语,只怕你爹我也要跟着遭殃了!”严世藩越发不解,他本来是想先让事情向前世那样发展,然后等宋素卿被抓,他再想个法子去搭救宋素卿,这样他就可以在朝廷海禁之后有一个得力的人帮他出海敛财了。可是现在看起来,还没等他出手,事情已经全都改变了。到底是什么事,会是什么人造成了这种改变?严世藩一时还想不通,他回到房里又琢磨了起来,之前他一直没有下大力气催着严嵩进京,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年纪还小,而严嵩进京的时机未到,但现在看来,既然事情不一样了,那么他也要加紧开始行动,严嵩不愿意上疏,那自己就替他上书!到时候箭在弦上,他老爹再怎么不情愿,也就不得不发了!严世藩又跑到严嵩那里,把张璁、桂萼被赶回来的缘由问了个清清楚楚,然后,他回到自己屋内,坐在案边,略一思索,铺开纸就写了起来:“臣严嵩向来支持张璁和桂萼两人坚持要辨明大礼的主张……在尊号前加上‘本生’二字,不过是蒙蔽陛下的做法罢了,自开国以来,哪一位皇帝的亲生父母名号中有这‘本生’二字?!况且群臣仍让陛下继续称孝宗为皇考,这乃是趁陛下不觉,陷陛下于以不孝。曰:‘君子不夺人之亲,亦不可夺亲也。’那些礼部的官员用这种手段来欺蒙陛下,使张、桂二位不能入京与他们当年辩论,但是如果不把‘本生’两个字去掉,那么以后的人永远都会认为陛下就是孝宗的儿子……”写完之后,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