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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否陈述一些能证明你们之间的感情的细节?”……可能是因为她在引导着我的记忆和感觉,我发觉我能够一一清晰地回答她,而我同时也发现,我和以利亚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居然已经如此之多——多到逐渐汇成河流与湖泊,而将来必将汇成沧海。我将自己的内心和经历完全坦白,坦诚地讲述给以利亚,以及这些因为陌生所以无情的人。如果是方才,我肯定还会将他们对我所作的当成一种羞辱,但此时此刻,我只想告诉以利亚——“最后一个问题,您现在仍确信自己爱着以利亚·安塔伊吗?”“是的。”我听见自己答道,“我仍爱着他。”——我深爱着他。19.公证的最终结果自然是以利亚“无罪”。宣判的那一瞬间,我注意到,那位检察官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尽管他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的表情,我有理由怀疑以利亚之前在「塔」中招惹到了不少人的怨怼。以利亚被释放了,法官宣布他脱离了指控。而我们却没有能马上从「塔」里离开。我在那位向导的精神触梢抽离后的瞬间,就有一种天旋地转的反胃感,还是法庭助理又给我喂下一片镇定药,我才好歹挨到了审判结束。以利亚被从那个透明的玻璃罩里放了出来,他走过来十分克制地拥抱了我,我猜我们都有许多话相对彼此说,但这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场所和时机。这时,我才想到刚刚的任何一瞬间都可能使我失去他,我不免心有余悸。当以利亚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摩擦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哭了。然后法庭助理上来委婉地打断了我们,说我们还有一些简单的后续手续要办,不能就这样离开。以利亚通知她稍等,然后不由分说地牵着我去了临近的盥洗室里,我伏在水池上一边哭一边呕吐,不仅是生理上的难受在作祟,我仿佛要把心肺中的伤痛都一鼓呕出来似的。以利亚怜惜地抚摸着我的脊背,他说他觉得我瘦了——明明我们才一天不见而已。喜马拉雅猫出现在我的身边,用它软软的rou垫安慰般触碰我的脸颊——我突然察觉,精神体是不会被镜子照出来的——我用十分新奇的语气把我这微不足道的发现告诉了以利亚,他终于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等我差不多吐好了,用清水漱好了口,以利亚才倾身过来吻了我。我们一开始小心翼翼地触碰彼此,像是在互相温柔地舔舐着对方的创伤,之后便逐渐激烈,仿佛要将所有浓烈的情感都在一瞬间宣泄殆尽。我感受到以利亚情绪上明显的激动和愧疚,我却不想看到他永远以这种歉疚的姿态面对我,于是我抚摸着他的脖颈说:没事,以利亚,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难过,你看,现在我们俩不是都很好吗?「塔」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离开它照样可以活得很好,你现在拥有我。以利亚漂亮的灰眼睛里浮起一片水雾,我知道他在克制着尽力不落下泪来,这让他的眼角微微发红,显出忧郁而脆弱的美——多漂亮啊,就像蕴着一片云霞的银湖,让人忍不住去爱怜。我踮起脚亲了亲他的眼角,他便略微俯身,把我抵在水台上激烈啃噬我的嘴唇,我感觉他的吻在掠夺我的呼吸和灵魂,几乎要把我整个人都吞食下去。半晌之后,他才放开我,在我耳边轻声对我说,要不是「塔」的规章不允许,他会现在就同我在此处激烈地zuoai,让其他人看见也无妨。我瞬间被他撩拨得浑身发软,几乎要站立不稳。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及时打断了我们即将失控的互诉衷肠,法庭助理礼貌地询问我们准备好了没有。以利亚和我便都用冷水再次洗了一把脸,推门出去了。之后的一系列手续乏善可陈,都是对一些枯燥又不得不认真面对的文件的核认与签字。负责处理后续文件的工作人员表示,像是这种“误控”的案件,可以向「塔」申请一定数额的赔偿金——我想我和以利亚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都在不约而同地克制自己不要露出讽刺的表情。但以利亚似乎已经习惯了得寸进尺和与「塔」叫板,他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后转而仔细询问其赔偿金的具体数额与手续,我不得不佩服起他这在自己的厌恶对象身上也能薅羊毛的强大心态。最终,以利亚在表格上填写了我和他的银行账号,申请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是申请数量的极限,但最终给多少仍需要「塔」那边的裁决——然后就和毫不留恋地同这个鬼地方告辞了。如果没有这次不愉快的经历,我会仍对「塔」抱有浓烈的好奇心,而现在我兴致缺缺,只想和以利亚一起回家休息。以利亚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问我想不想参观一下「塔」。我问他,这里有什么值得看的。以利亚耸了耸肩说,没有。然后我们互相对视着大笑了起来。我和以利亚在门口打了一辆车,离开了这座屹立在城市边缘的庞大白色建筑群。飞鸟在高耸入云的塔尖上停驻,它的眼中无心地倒影着人间,它是否也在垂怜我们这些穹顶之下的人?20.如果有人问我,此生最幸运的时刻是何时,那我一定会说,是我那天百无聊赖地走进酒吧后,然后鼓起勇气同以利亚搭讪的时候……——哦!好了,我知道你们已经开始在心里嫌弃这段开场白老套至极了。但我不得不这么说,因为我正在心里盘算着求婚辞,我可不舍得以利亚三十岁以后“嫁”给别的哨兵,我要赶紧将他绑到手。而爱情就是这样,明明总是在重复相似的故事,却永远让人趋之若鹜。在那次从「塔」回来后,我们经过一段时间的互相慰抚和休整,生活又再次回到了平凡却温馨的日常里,没有什么大麻烦再次找上我们。那只叫做卢比的喜马拉雅猫,此时正站在我的腿上拼命往桌上瞅,似乎在好奇我正在写着什么。以利亚去洗澡了,却还留着他的精神体粘着我。我没有办法,只好暂时停下笔,把书合上,因为我不太确认精神体是否同他的主体一样识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