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女

    雲雲聽到顧氏女三個字時是一臉的疑惑。

    顧氏女是一個人的名字，還是姓顧一族的女兒。

    顧這個姓雖不是少見的姓氏，但卻也不是常見的姓。

    至少她就不認識姓顧的人。

    不過宋天明會特意的跟她提起，是顧氏女跟她有什麼關係嗎。

    雲雲想了想，奶奶已經帶著兩個堂弟搬去新的軍區了。

    三叔回來後，只是把他這一次出任務所領到的獎金都給她。

    然後告訴她，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她永遠都有家可以回，他永遠都是她的依靠。

    雖然她不知道後來宋天明又跟三叔聊了什麼，但是在三叔離開的那一刻起，她知道莫家的危機已經過去了。

    而且她也考完試，宋天明現在也在工作交接中，就等著新來的師長來報到，他們就可以離開這裡去國都了。

    宋天明看雲雲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對顧氏女的事一無所知。

    不只是雲雲，只怕雲雲的外婆也不知道。

    至於雲雲的曾外祖母她應該是知情人。

    「雖然顧氏女跟妳有關係，但妳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畢竟連妳的外婆都不知道，上一次顧氏女出現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那時的他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如果不是顧氏女的事鬧太大，外公細細的跟他說了顧氏女的來歷，只怕是他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畢竟那是也是軍方的醜聞。

    宋天明這麼說，雲雲是更加的疑惑了。

    宋天明也不賣關子。「我已經查出來妳曾外祖母家傳財物的祕密了。李家最寶貴的不是那些妳曾外祖母讓她弟弟帶走的財物，而是妳曾外祖母的血脈。只是顧氏女消失在人前太多年了，再加上數十年前的那場戰亂，只怕除了妳曾外祖母的母親外，連妳曾外祖母都不太清楚，而李家的後代更不知道這件事，所以李家的後代才會以訛傳訛。也因此那些幕後之人才為盯上鄭家，只是他們不知道李家最珍貴的不是金銀財寶而已。」

    因為對某些高層來說，他們巴不得顧氏女消失在人前，消失在一般人的記憶裏。

    「我曾外祖母是李家的女兒，這血脈有什麼問題嗎。」一個富裕人家的女兒，這從她曾外祖母留下的嫁妝就可以看出來了。

    「李家最重要的是妳曾外祖母那一脈代代相傳的嫡長女血脈。」宋天明看著雲雲說：「數十年前的那場戰亂，我們國家大半個國土都陷在戰爭中，戰後我們花了數十年的時間才恢復。而顧氏女也因為那場戰爭的關係消失在人前，這應該也是妳曾外祖母的母親沒有告訴她的原因，既然妳曾外祖母都不知道了，妳外婆就更別說了。」

    聽到這雲雲更加迷糊了。「顧氏女到底是什麼？」

    怎麼愈說她愈不明白了。

    「顧氏女自古以來就被稱為最接近神的人，因為她是女神在這個世界的載體。」宋天明緩緩的說:[據說顧氏女的血脈裡沉睡著一個女神。那位女神在上古時代受了傷，所以沉睡在顧氏女的血脈裡，世世代代由顧氏女的血脈溫養著，傳說只要顧氏女不死，顧氏女的血脈不絕，那麼那位女神就永遠不會醒來。]

    [因為顧氏女是最接近神的人，所以她的身邊有一群由血脈遺傳代代服侍她的人。從一美到九美，她們十五歲開始服侍在顧氏女的身邊，二十歲到二十五歲時離開，最晚的還有到三十歲，甚至終身不嫁的。]

    [這些離開顧氏女身邊的侍女，會獲得自己家族最好的照顧，他們會幫自己的女兒挑選最好的丈夫，希望這個女兒能幸福的過一生，然後自己的家族也可以受到庇護。]

    [但因為數十年前的那場戰亂，顧氏女下落不明。有很多本來很多依附著顧氏女的家族都沒落或是失蹤了，甚至有些已經消失了。所以顧氏女也消失在人們的記憶裡，只剩下一些高層的人記得。」

    雲雲不敢相信的看著宋天明，他這是再說神話故事嗎。

    「所以李家也是其中一個服侍顧氏女的家族。」雲雲想了想說：「所以我的曾外祖母才會被嫁到這裏來。」

    除了怕曾外祖母的長像惹禍外，另一方面也是爲了家族的延續。

    只是那場戰亂真的死了太多人了，連李家自己都不知道最重要的寶貝是什麼了。

    「可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我第一次聽到我外公這麼說時，我也以為他是再跟我說故事。但這是真的，因為我曾經親眼見過顧氏女。」

    宋天明陷入回憶說：「那時我還沒有滿十七歲，因為我跟我父親不合，所以一直住在我外公家。我外公自己也有一堆事情忙，所以沒什麼時間管我，所以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跟同學還有朋友玩在一起。那時我最好的幾個朋友都是軍區大院的。」

    [而其中一個好友的哥哥喜歡著方師長的次女方爾雅。本來這跟我們沒什麼關係的，但阿鋒的哥哥經常讓他幫忙送東西給方爾雅，所以我也才跟著認識了她。方師長有二女一子，長女嫁到滬市去，每兩三年才會回來探親一次，次女方爾雅十八歲，長子方爾傑十四歲。」

    說到這宋天明停了下來。

    那對他來說，真的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但這件事他的直覺告訴他，雲雲應該要知道。

    因為除非他跟雲雲沒有女兒，否則他們的女兒或外孫女遲早也會被捲進去。

    在這種情況下，一無所知才是真最可怕的。

    雲雲看著宋天明，這是屬於宋天明的過去。

    這－段時間宋天明告訴過她很多他的事情，但獨獨沒有他年少時的事。

    這還是他第一次提起他在國都的朋友。

    「那一年阿鋒的哥哥要滿二十歲了，他一成年就要被送去當兵，這一去起碼要兩三年後才能回來，所以阿鋒的哥哥想要跟方爾雅表白，所以辦了埸聚會，邀請所有的朋友參加。那一天我也去了，但是方爾雅卻拒絕了阿鋒哥哥的告白，因為她家出事了，她沒有那個心情去談兒女之事。」

    [方家出了什麼事，當時沒有人知道，都認為是方爾雅的推拖之詞，阿鋒的哥哥也是這麼認為，阿鋒還在我面前吐槽說方爾雅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方爾雅的父親是師長，但是他的爺爺是司令啊，在軍區大院裏有幾個跟他哥同年的比他哥優秀。」

    阿鋒的哥哥優秀嗎？

    當時的他們都只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吧了。

    跟其他同年齢的比，阿鋒的哥哥是不錯，但是絕對不是最優秀的那一個。

    只是有些人懂得藏拙，有些人看在阿鋒爺爺的身份，自然不會去跟他爭了。

    「但沒過兩天就傳出消息了，方家多了一個女兒，一個跟方爾雅大姊同年的女兒。就在大家議論紛紛以為方師長出軌連私生女都有了時，又傳出消息來那個女人是方師長原配生的。」

    [方師長年輕時調職到南疆前就已經結婚了，當時還有不少他軍中的同僚去參加過他的婚禮。據說他的原配長得很美，家世也非常的好。如果不是一個很欣賞方師長的高階將領作媒，方師長根本就不可能娶到女方。]

    [婚後方師長因為調職的關係只好先把女方留在自己的老家，然後他自己先到南疆去，再申請隨軍。但方師長才到南疆一個半月，就爆發了邊境戰爭。這場邊境戰爭打了三年，雖然我們打嬴了，但我們這一方也戰死了不少人，包括了那個做媒的長官。方師長那一支部隊傷亡更是超過三分之二，方師長也因為重傷躺在醫院裏三個多月，腦部更因為受到巨大的撞擊而失憶。」

    雲雲吃驚的看著宋天明。

    這狗血的跟同學借給她看的小說差不多。

    果然生活裏沒有最狗血的事，只有更狗血的人生。

    「方師長出院後，那場動亂就開始了，跟其他地方比起來，軍隊是個相對安全穩定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再怎麼亂，軍隊都不會亂。這時方師長的妻子也帶著女兒來隨軍了，還是政委跟他母親親自送來的，大家才知道原來方師長的妻子顧長樂是政委的表妹，他們會認識還是江政委的爺爺介紹的。」

    [而政委的江爺爺是師長，而將自己的外孫女嫁給他中意的下屬，根本就沒有人會懐疑，再加上名字年齡又對得上，又都是自己人，所以就算方師長失憶了，但在眾多的同僚證明他妻子的身份後，他也就沒有懐疑。而方師長也從團長升到了副師長，從南疆去到了國都。」

    「那這件事又怎麽會爆出來。既然江家都已經把自己的外孫女跟方師長的原配李代桃僵了，他們不可能沒有做充足的準備，抹平一切的證據吧。」

    否則這事也不會二十多年後才爆出來。

    就算二十多年前有方師長的同僚參加婚禮，但二十多年過去了，人的長像有所變化也是正常的。

    而且方師長自己都失憶了。

    「江家是江師長那一代才發家的，底縕根本就不足，所以不知道顧氏女的事，而那三年的邊境戰爭再加上幾年的動亂，顧氏一族低調到了塵埃，而顧氏女更是消矢在世人的面前，連顧氏一族都不知道她的下落。」

    [只知道她嫁給了一個軍人，其他的根本就一無所知。如果江家打聽的夠清楚，他們根本就不會做出這種事，但方師長的失憶讓他們捉到了機會，送消息到方師長的老家說他陣亡了。」

    「可是既然顧氏女不是一般人，她想要打聽自己丈夫的下落並不是件難事吧。」而且顧氏一族那麼有本事的話，江家也不敢對顧氏出手吧。

    「不知道。」宋天明搖搖頭說：「事後調查只知道方師長出發去南疆後，當時的顧氏女就把方師長唯一的姊姊跟幾個外甥都送走了，然後她生下一個女兒得到方師長陣亡的消息後，她更是帶著孩子消失在世人的面前。當方家的事爆出來時，據說她已經去世好幾年了。」

    當時他見到顧氏女時，那個女人雖然才二十五歲，但已經有一個女兒了。

    顧氏女向來早婚早孕，據說方師長的原配更是只活到三十五歲就去世了。

    「這事會爆出來，還是江家人的錯。顧長樂的女兒顧悅心二十歲那年就嫁給南方軍區的一個姓鄭的團長，那個軍區靠海，離國都坐直達的火車都要一個星期遠，而她嫁的是個二婚男人，他前頭已經有一子一女了。」

    [但妻子生下女兒後，就因為意外去世了，而女兒本來是託人照顧的，卻沒照顧好高燒燒壞了腦子，一輩子都只有七八歲孩子的智商，也因此讓他決定再婚，而他被顧悅心看上，嫁給了他，兩年後就生下了個女兒。]

    [據說婚後他們夫妻的感情很好，顧悅心也把鄭團長前面那兩個孩子視若己出。由其是那個燒壞腦子的前妻女安，顧悅心給她改名叫甜兒，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希望她一輩子都會甜如蜜。」

    「鄭甜兒的腦子雖然有問題，但是她長得好啊。她被顧悅心捧在手心裏寵著，上面的哥哥被教得成材，下面的meimei雖然年幼，可是待鄭甜兒也好，甚至都說好了如果鄭悅心死了，鄭甜兒就跟她的meimei一起過。」

    [得兩代顧氏女的庇護，鄭甜兒的一生只會過得比一般人好。但人生難免有意外，鄭甜兒跟她大哥去他們的舅舅家做客，江家的兒子國都玩膩了，正好也去那裡玩，他看上了鄭甜兒的美貌，知道鄭甜兒的腦子有問題後，就起了

    壞心眼。]

    [仗著自己的姑姑嫁給方師長，就把自己當天皇老子了。他跟他的狐群狗黨擄了鄭甜兒，還把她帶到了國都。當鄭家追到國都時，鄭甜兒已經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氣了，而江家還想靠著方師長的關係壓下這件事。」

    雲雲倒抽了一口氣，她知道人性之惡，她這段日子也經歷了她到目前為止的人生最惡的事。

    但是跟鄭甜兒比起來，她是幸運的。

    因為她雖然經歷了精神上的折磨，但是她並沒有受到任何rou體上的傷害。

    「然後呢？」鄭甜兒那麼受寵，她的父親跟繼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欺負而不幫她討公道。

    「鄭團長當然不肯，所以江家對他出手，想要儘可能的壓下這件事，他們也怕方師長知道這件事。所以手段十分下流的對鄭團長的妻女下手，這下是踢到鐵板了。鄭團長的妻子可是顧氏女。」

    [顧悅心一到國都就把江家幹過的虧心事全都挖了出來，包括他們把自己的外孫女李代桃僵的嫁給方師長的事，江家整個完了，他們在軍中的子弟全都被退役了，傷了鄭甜兒的人全都死了。本來事情到這也就可以結束了，事情被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軍方雖然丟臉，但事情並没有鬧到台面上。」

    「但是這件事受到最大影響的是江家跟方家，江家名聲毀了，方師長他是受害者，妻子是假的，長女也是假的。但那時方家長女已經嫁人了，她能把事情推給江家跟自己的母親，說當時她的年紀還小什麼都不知道，再加上她又為夫家生了兩個兒子，就算是為了兒子，她夫家也得保住她。」

    [但是方爾雅跟方爾傑就不一樣了。方爾雅的母親是個替代者，所以她跟她弟弟兩個人是妥妥的非婚生子。方爾傑是方師長唯一的兒子，就算因為他母親的關係以後不能當兵，他的年紀小換個地方重新開始也行。但是方爾雅就不一樣了，那時她已經十八歲了。]

    [高門嫁女、低門娶媳，那時方爾雅的母親都已經再替她相看了，她也有幾個家世不錯的追求者。但是她外家的事一爆出來，她的婚事就完了，在國都不管是高門還是低門都不會有人敢娶她，就算她是方師長的親生女兒也一樣。」

    方師長只是國都軍區的師長，但他並不是不可取代的。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妻子是江家的外孫女，這國都軍區的師長還輪不到他。

    但顧氏女就不一樣了，神祕莫測的一出手就毀了江家還殺了那麼些人都沒事，有腦子的誰會去跟顧悅心為敵啊。

    就算方師長是顧悅心的父親，但也要顧悅心肯認才行啊。

    而以顧悅心當時的行為，是擺明了她根本就不甩方師長那個父親。

    「後來方爾雅做了什麼惹怒了顧悅心。」這只要想想也猜得出來，方爾雅是不可能會認命的。

    就算她外家跟母親做錯了事，但本來高高在上的人，一下子就跌落麈埃，這對心高氣傲的人來說，這比殺了她還難過。

    「她找了阿峰的哥哥幫她出氣，如果江家方家沒出事，那阿峰的母親還不反對自己的兒子跟方爾雅在一起。但她母親的事一出，大院裏的女人們就沒一個看得上她母親，連帶的讓自家的兒女遠離方爾雅。」

    [阿峰的母親也一樣，但是阿峰的哥哥不是個聽話的兒子，就算是他知道家人不可能同意他跟方爾雅在一起了，但是他就是喜歡她，所以他找了幾個兄弟去找顧悅心出氣。]

    這是無知所以無畏嗎。

    明知道顧悅心不能惹，還跑去拍老虎屁股。

    這不是拖著一家子去死嗎。

    「找死。」

    對阿峰哥哥的行為，雲雲只能這麼說。

    沒想到宋天明點點頭說：「的確是找死，而且不是死他一個，李家上下三代包含李司令，只要是有李家血脈的人都死了。」

    而阿峰的生命，更是永遠停止在十六歲。

    過了好一會後，雲雲才發的出聲音。「他做了什麼。」

    居然讓顧悅心殺他全族。

    這是結了什麼深仇大恨吧。

    「不知道。」宋天明那時也有問他外公。

    但事情的經過被軍方緊緊的摀住了。

    李家還活著的女眷當然不肯罷休，但是胳臂擰不過大腿。

    只知道這事的始作俑者是方爾雅，顧悅心被軍方蘐住了。

    李家的女眷把怒火全往方爾雅發，方師長提早辨退休，帶著方爾傑離開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