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离婚

    在冯卫山倒台的前两年，冯岚一直知道王鹤在外面有人，她懒得管。她从小也习惯了冯卫山几天几夜不回家，母亲对父亲外面的花花绿绿也都隐忍了。王鹤其实过去很多年都算规矩，哪怕冯岚自己在外面跟男模小明星鬼混那段日子，王鹤一没管她，二没自己乱。后来有了王晨恩，王鹤很多时候甚至还耐心颇好地在家陪小孩子玩。冯岚偷偷去鉴定中心对比过王鹤和王晨恩的发囊，糟糕，果然孩子不是王鹤的。

    结婚的头几年，王鹤应该确实在外面没女人，他忙志峰地产忙得焦头烂额，要去老丈人那里献殷勤，要跑各种关系，酒局。他只是不亲近冯岚，夫妻生活也有，但就跟例行公事似的。后来冯卫山的地位和王鹤的公司都更稳定了，王鹤的事没那么多了，他还是不亲近冯岚。他去夜场左左右右不可能没人，他出去应酬，身边也会跟新鲜的姑娘，但冯岚自己都玩惯了，两口子互不打扰。这样的生活过了9年，10年。

    有人跟冯岚说王鹤最近带一个夜场的妞带得挺频繁，她也没放在心上，夜场里的妞，她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多看一眼。但他不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多，连冯卫山在的家宴都堂而皇之先答应了又反水。

    冯岚同王鹤闹，王鹤轻描淡写说：“别放在心上，小岚。”

    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叫她如何能不放在心上。尽管她自己也玩，但她真的只是玩玩，从来没真的对外面哪个男人上心过。

    时间又过了一年，居然听说王鹤给那姑娘买房了。冯岚气得扭曲，她又找王鹤闹，但冯卫山那边隐隐约约也出事了，冯卫山上头的人动了，立马有狗腿子举报了一些这些年的事，顺藤摸瓜慢慢查到了冯卫山，虽然只是问了两次话，但全家人心里还是人心惶惶。

    后面一年，冯卫山自己也觉得情况不太对，冯卫山和王鹤暂时收手，没开任何新的项目了。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频繁的调查，直到四个月前，冯卫山被带走了，据说是有人提供了所有内部资料，从冯卫山做科员开始，到现在做副市长，中间所有事情都提供了完整的证据链。牵涉到的人挨个被传话询问，王鹤也去了很多次。

    冯卫山还在被调查，王鹤在这个时候和冯岚提离婚。

    冯岚突然如梦初醒，能拿到那么多东西的人，会是谁，还能是谁。

    冯岚毫不费力就找到沈佳心，找到她的公司，小区，还有她名下的车。冯岚自诩是个体面人，打小三这事她也做不出来，但不愤怒是不可能的，她调查王鹤的银行流水，直接给沈佳心转的钱居然寥寥无几，连证据都没有，她都被气笑了，一个妓女哪来的钱买六七百万的房子和百来万的车。王鹤如今已经一天都不回家，他叫秘书回家取了些衣服后，真的常住在外面那个女人那里。

    冯岚约见沈佳心的时候，沈佳心没觉得很意外。两人在沈佳心公司周围两条街的咖啡厅见面。她也不想在公司附近被人看见。

    冯岚没想到沈佳心看起来那么正常，打扮也是正常职业白领的样子，冯岚不说话的时候沈佳心一直在手机上回消息，好像很忙的样子。

    沈佳心确实忙，她在跟一个活动，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最终还是冯岚先开口：“我是王鹤的妻子。”

    沈佳心眼皮都没抬：“我知道的，冯小姐。”

    冯岚想羞辱她：“你是wave的小姐吧，在wave认识的阿鹤？”

    阿鹤？王鹤可不喜欢被这么叫。

    沈佳心笑着回答：“是，我在wave打工的时候认识的王总。”

    她说得也含含糊糊，冯岚更不满意，卖就卖，说什么打工。

    冯岚也不知道自己来找沈佳心能做什么，她脑子也很乱，她一个月也只能探视一次她父亲，冯卫山一双老眼沧桑，眼里都是无奈，对她说不要跟王鹤作对，以后去国外好好生活，她还有海外资产，带着晨晨走，一辈子也可以衣食无忧。

    但冯岚就是不甘心，王鹤明明跟冯卫山合作了10年，为什么冯卫山在等法院宣判，而王鹤却好好地出来了，还跟这个女人真的过上日子了？她用了10年都没能让王鹤亲近她一分，怎么一个夜场出来的妓女就能把王鹤迷死了，让他非要跟她离婚呢？

    两人半天聊不出一朵花来，冯岚虽然愤怒，但更多是空虚。

    “小姑娘，你怕不怕你现在的同事，父母都知道你以前做过小姐啊。”冯岚刺激沈佳心。

    沈佳心看着冯岚，表情还是很从容，说：“冯小姐，你来威胁我，不如去找你老公。”沈佳心看向冯岚身后，王鹤款款走进来。

    冯岚觉得好笑，王鹤就那么怕她欺负他小情人吗，这么急地找来？

    王鹤坐在靠近沈佳心这边的椅子上，他休息了好几天，气色已经好了很多。相反冯岚失眠了好几天，面色像鬼。

    “阿鹤，你是为了她非要跟我离婚？”

    王鹤无言地沉默，沈佳心低头吃蛋糕。

    “还是因为我爸现在对你没用了？”她嘲讽。

    “冯岚，你知道这些年我跟你爸之间是怎么分成的吗？”王鹤问了个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

    冯岚没想到王鹤会问这个，她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九一，他九我一。”王鹤接着说。

    “而且这九成进的可是他冯卫山的私账，有内地的银行，有香港银行，还有海外基金，进的可不是国家财政，我你恐怕都不清楚他有多少钱。”

    “我跟他，究竟是我靠他，还是他靠我？冯岚。”

    沈佳心不想听他们这些事，她提起包说要先走，王鹤拉着她：“两公里呢，一会儿我送你。”

    沈佳心又坐下。

    王鹤耐心也在被耗尽：“冯岚，冯卫山的检举材料大部分是我提供的，这样你还能跟我一起过？”

    冯岚也猜到了，她死死盯着王鹤，眼睛里是愤怒的泪水。

    “你对你爸的了解可太少了，他可能是个好父亲，但绝对不是个好人，不是个好官，他可不止贪污侵占这么点罪。他做过什么，你探监的时候可以好好问问。”

    “下个星期就去办手续吧，冯卫山给你留的海外资产你好好拿着，我也给晨晨留了足够的钱。再拖下去，冯卫山给你留的资产公安可能就要查到了。“他在威胁她。

    “我会去看晨晨，晨晨如果想见我也可以跟我联系。”

    她查遍了他的资产，发现他做得极为巧妙，居然让自己名下几乎没留什么东西，连给那女人的钱都走的不是自己的流水。

    她又去见了一次冯卫山，想从父亲这里再多知道些什么，但冯卫山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一脸慈爱又痴呆地看着冯岚。冯岚终究是清醒的，如今捆绑的婚姻已经没有意义。冯卫山被判了死刑，冯岚知道这个消息时人已经远在英国。检方提起公诉的罪名是故意杀人罪、贪污贿赂罪、职务侵占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她没想到会那么重，她尤其没想到还有杀人。

    王鹤和冯岚终于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