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meimei
那天圣诞过后，我搬出自己的公寓，和基尔伯特开始了同居生活。 说真的，基尔伯特在床上的表现简直糟糕透顶。他不会温柔的前戏，只会凭借蛮力横冲直撞进入正题，事后也不会做彻底的清理。 但除此之外，他真的无可挑剔。 每天清晨，他会拉着我去最近的公园进行5公里的长跑，在这之后会精心准备煎得七分熟的糖心蛋和香肠，搭配一杯鲜牛奶作为我的早餐。他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任何被我随处乱放的衣物第二天一定会被打理得整整齐齐出现在原本的位置上。他会按时接送我上下班，在每天入睡前为我贴心地准备一小杯伏特加。 和基尔伯特同居的日子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健康舒适，德国人的规律在他的身上完美的展现出来。 我们也像其他情侣一样隔三差五地在床上厮混，这个时候就是我的受难日了。因为某种特殊的默契，我一直默认成为承受的一方。而基尔伯特的温柔贴心没有一点放在这档子事儿上，无论做了多少次，他总能让我觉得全身上下像是经历了一场糟糕的泥石流，酸痛粘稠，伴随着难以启齿的位置受伤流血。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得意洋洋地说些下流话:“万尼亚，这是你的处女血吗？” 我有时会阴暗地想，要不要直接把他割了，谈个柏拉图式的恋爱。 不过看着基尔伯特那双漂亮的红眼睛，我觉得还能忍耐一下，说不定再做几次他就开窍了呢？ 平静又带着些烦恼的日子很快过去。这几天图书馆新进了一批国家教育部最新修订的历史教材。 图书馆管理员可不是白当的，这段时间我利用职位优势恶补了这个世界的知识。我一直将重点放在世界历史和科技创新有关的书籍。 这次的新书正好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挑出其中几本关于俄罗斯近代史的教科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俄罗斯近代史只能用一团乱麻来形容。其中最令人感到一头雾水的就是关于苏联解体的记载。 在我看过的与苏联解体相关的23本国家指定历史教材中，几乎每一本都对这件事有着不一样的解读。有的教材认为“这是民主和自由的胜利”，也有的教材认为这是“人类追求自由平等之路上巨大的损失。” 我有点惊讶，这些观点彼此矛盾，相互攻击，但出处全部都是官方指定的教材。我完全摸不透那些国家高层到底在想什么，民众又该相信哪一种说法？ 我无意间发现其中一本历史教材在短短一行字中提到苏联曾存在一名国家意识体。但他的名字，外貌，相关事迹统统被隐去了。 “失踪中” 这是对这个意识体唯一的描述。 在所有的23本教材中，只有这一本白俄罗斯历史学家作为主编的教材才涉及到这位神秘意识体，这让我猜测这位前苏联意识体应该是经历过什么激烈的政治斗争，被国家高层强行从历史中抹去。 国家意识体是国民精神和历史认同感的人形拟态，一个刻意被人民遗忘抹去的意识体会变得怎么样？ 无论如何，这与我无关。 我一边翻着书页，一边轻飘飘地想着。 最近我的图书馆迎来了一名美丽的参观者。 她有着一头铂金色的长发，皮肤像雪一样洁白。姣好的面容上镶嵌着紫水晶一样冰冷剔透的眼眸。 她总是坐在离我最近的位置，沉静得像一副美好的画卷。 她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我，但从来没有主动上前和我搭过话。 我默许着她的冒犯，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士总是宽容的，更别提那个美人和我有同出一脉的面容。 任何人站在我们面前都不会怀疑我们存在着某种血缘关系。 我也不会主动上前打扰她，虽然直觉告诉我这位美丽的女士绝对和我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有预感，一旦过去找上了我，那么现在的平静生活绝对会被打破。 “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女士开口了，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当然没问题，您可以坐在任何地方。”我体贴地展现着作为图书馆管理员的专业素养，但我没有想到那位女士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您没事吧？”我有些手忙脚乱地从我的工位抽出纸巾递给这位哭泣的美人。她接了过去，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上。 “我…我真怕这是我的幻觉，我听说哥哥你回来了…，你过得好吗？基尔伯特那个混蛋有对你做什么吗？我真的好想你……哥哥……” 她有点语无伦次，不断用纸巾擦拭着眼泪。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试图安慰她。 “我不知道你哥哥是谁，女士，我们可能长得很像，但您可能认错人了。” 她顺势钻进我的怀里，用纤细的手臂环着我的腰。 “你就是哥哥。没关系，你现在只是病了记不起来了，那么多天我一直在观察你，绝对不会弄错的。” 她仰起头，当她用那双含着泪水的紫罗兰眼睛凝视我时，我失去了所有反驳的力量。她的眼泪触动了我最柔软的心房，我希望她能幸福快乐，永远被我庇护在羽翼下。 “那，好吧，或许我以前可能是你的哥哥，但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娜塔莎”她突然开口，“叫我娜塔莎吧，哥哥，你一直都是这么喊我的。” 她搂着我的腰，那强硬的力度让我有些呼吸困难，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纤细的身体蕴含这么强大的力量。我有些艰难的回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呼喊:“娜塔莎，好孩子，现在能松开我了吗？”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我的腰，脸上带着少女的害羞。 “对不起哥哥，弄疼你了吧。” 我尴尬地朝她笑笑，“挺好的，女孩子力气大一点不吃亏。” 我看了看时钟，马上就是我下班的时间了，再过10分钟基尔伯特就会接我一起共进午餐。我犹豫地看着娜塔莎，不知道她会不会对自己的哥哥找了个男朋友有意见。 娜塔莎可能看出我的不自在，亲昵而自然地搂住我的胳膊。“没关系哥哥，我也认识基尔伯特，他每天中午都会和你一起吃午餐。”她俏皮地冲我眨眨眼“我想和你们一起去，他绝对会高兴的。” 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不错，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娜塔莎的职业。 “你们之前就认识吗？他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你。” 娜塔莎眼底闪过一阵凉意“我们是同事，可能他忘记告诉你了吧。” 我觉得基尔伯特和娜塔莎的关系可能没有她提起的那么友善。 当基尔伯特手捧一束盛放的向日葵走进图书馆时，他脸上比向日葵还灿烂的笑容消失了。 “娜塔莉亚.阿尔洛夫斯卡娅，你怎么在这里。”那冰冷的语调让我想起了我们的初次见面。 “谢谢你对我哥哥这些天的照顾，现在轮到我带他回去了。”娜塔莎像女王一样朝基尔伯特颔首，这和刚刚在我面前娇羞的少女模样判若两人。 “等等，我不想回去，娜塔莎你在说什么？”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身边的少女，她又露出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了。 “哥哥不想和我在一起吗？我们都已经结婚了。” 她抬起纤细的手腕，露出她无名指间带着的闪亮钻戒。 “我们是兄妹！” 我抽出被她搂在怀里的手，朝基尔伯特走去。“而且我和基尔已经在一起了！” 娜塔莎反应很快，第一时间握住了我的手腕“对不起哥哥，是我太急躁了，我知道你一时间不能适应这些改变。你想留就留下来吧，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的！” 她的话语带着哀求和悲伤，但她握住我的力度又是那么令人无法拒绝。 基尔伯特大步走来，握住我另一只手。“我们回家，万尼亚，不要理这个恋兄的妄想症。” 我夹在基尔伯特和娜塔莎中间像一根麻绳，被这两人扯来扯去。他们俩的话语针锋相对，夹杂着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你就一直瞒着他吗？这么久以来你居然一直没联系上司！” “他都变成这样了把他交出去能干什么？最后还不是要变成讨好别人的筹码” 他们好像在进行一场加密交流，内容和我有关，但我完全听不懂。 我的脑海闪过一些混杂的片段，炮火，残肢，降下的红旗，还有从莫斯科河上一跃而下的人影。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在我倒地昏迷的前一瞬间我看见基尔伯特红色的眼睛。 那颜色是这样鲜艳，耀眼，令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