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检事长想让我告白
成步堂感觉御剑最近不太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成步堂摩挲着下巴歪头思考起来。 御剑早上给我发早上好——一直都是，老朋友之间的互相寒暄，运气好说不定能蹭御剑的车去事务所上班。排除。 御剑和我讨论案情——前提是这不是他主理的案子，检事长私下给正义律师透露些情报也无妨。排除。 御剑下班后和我一起吃晚饭——毕竟一天下来确实很累了，需要好好犒劳自己嘛，再说了，御剑这家伙没有我监督的话，可是会在办公室待上一天一夜。排除。 御剑…难不成是那件事？ 糸锯刑警和零木真子小姐的婚礼。 前几天我和御剑，还有真宵她们，参加了他们的婚礼——糸锯刑警还是老样子，不过换下了他那件发绿的外套。这是当然，哪有人婚礼上还会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呢？真子小姐说自己“时来运转”，我看着站在她旁边一直摸着头咧着嘴傻笑的糸锯刑警，不禁感慨爱情的力量果然不会让人变得更聪明。 御剑特地换了身礼服。 美云说御剑扔不掉他的领巾。这让我又想到之前美云拿御剑的领巾擦鼻涕的事情，忍不住笑出声，被御剑狠狠剜了一眼。他大概后悔把自己的黑历史告诉了我吧。 但不得不说，御剑穿着礼服的样子还是很好看。板正。 真宵在一旁和美贯说，成步堂哥看御剑局长的眼神像是看他的律师徽章。 喂喂喂。哪有啊。 美贯还在笑嘻嘻地冲我喊，爸爸，我想看你的律师徽章！ 御剑很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看我，成步堂，这种时候，你都要带上…你的律师徽章吗？ 我是有点尴尬，只能一边故作轻松地从裤兜里掏出来徽章给美贯看，一边同他说，是啊，御剑，我可是要在我的婚礼上也带着呢。 御剑的神情像是吃了超级无敌辣的拉面一样难看。这是事后真宵告诉我的。 但我当时没注意，因为新郎新娘走过来敬酒了。 糸锯刑警把御剑拉走去说悄悄话。我有点想听，一个已婚男人能给另一个未婚男人什么忠告。 真子小姐拿着酒杯说祝我和御剑尽快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啊，我打着哈哈对真子小姐说，还没有结婚的准备呢。 真子小姐眨巴眨巴眼睛，超大声地回应我，我可没有说结婚的事情哦，成步堂君！ 一下子周围的人都看向了我。 御剑和糸锯刑警扭过头看了我一眼。或许御剑看了我两眼？反正他又摆出了那副别扭的表情。真宵和美贯她们一直在捂着嘴偷笑。 呜呜。好糟糕。 明明连对象都没有就先想到了结婚这一步。 唔。成步堂托腮想着，应该就是从那天起，御剑开始不对劲了。他由站着思考改为了坐着。 找到时间节点，就仿佛在迷雾里找到了指引一般。成步堂一下子就发觉出来御剑最近哪里不对劲——他找自己打电话的频率变少了；发短信也发得少了；上次主动约他出去散步，他推脱太忙了…… 或许御剑最近真的很忙…不不不…我可是特意挑着他空闲时间的…检事长再忙也会抽出时间陪自己的老朋友散散步联络一下感情吧。 这时候成步堂已经放弃坐姿改为在沙发上打滚了。 算算下来，他和御剑已经，五天零十五个小时没有见过面了。快有一个星期啊。 他有些捶胸顿足。 王泥喜看到自己的所长怪模怪样地躺在沙发上，好奇地上去关心。 “所以说，成步堂先生只是因为快一周没和御剑先生见面就这样萎靡不振吗？”王泥喜法介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那声“没关系”了。 美贯从王泥喜法介的身后探出头来：“那爸爸要不要想一想，为什么御剑叔叔那么久都没来找你呢？” 成步堂龙一，不想在女儿面前丢人的成熟父亲，耷拉着刺刺头从沙发上坐起来，呢喃道：“……为什么御剑不想找我？” 我和御剑是小学以来的好朋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哦，当然还有矢张，我们三个。我和御剑在法庭上携手进退，唔，从没有什么矛盾。偶尔拌拌嘴肯定算不上什么矛盾。想不出…… 成步堂烦恼地把手插进刺刺头里。 把思路“逆转”过来。不去想御剑为什么不来找我，而是去想是什么让御剑不来找我……很显然，参加完糸锯刑警的婚礼后御剑就没来找过我，所以是婚礼上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的……那个时候……对了！糸锯刑警的话！御剑还很别扭地看了他。 事不宜迟。成步堂当机立断地打电话给刑警。 “是你啊…”电话对面的海风声很大，成步堂这才想起来糸锯刑警应该是在和零木真子小姐一起休婚假。 成步堂轻咳了两声，迅速进入到正题中：“……那个时候，你对御剑说了什么？” “啊…”糸锯刑警似乎在回忆，“哦哦哦哦哦哦！你是指我在婚礼上和御剑检事长说的悄悄话的说！” 拜托不要用那么兴奋的语气。成步堂短暂地语塞住了。他重重地咳出声，严肃地说：“对。所以，你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 “既然是悄悄话了，那肯定不能告诉你的说！哈哈哈哈哈！” 可恶。真是让人生气的话。 “喂喂喂？我先挂了，真子还在等着我的说！”成步堂还没来得及说“等等”，对面就已经结束通话。 完全陷入恋爱的已婚男人真可怕。 成步堂碰壁了。他有些泄气地扔掉手机。 “爸爸？”美贯试探地叫了一声，“要不你还是直接打电话问问御剑叔叔吧。” 不不不……难不成我要直接问御剑，为什么你最近不来找我了？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啊！就像是问朋友你为什么找他玩而不找我玩的幼稚国中生——呜呜呜，听起来就很怨怼…… “真宵jiejie！”美贯欢快的声音打断了成步堂的思绪。他抬头看去，真宵从门口进来，正拿着一个似乎是最新款的大将军模型给美贯看。 “成步堂哥！”真宵开心地晃晃那个模型，“猜猜看，我路上遇到了谁？” 成步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真宵就迫不及待地给出了答案——“铛铛铛，是御剑检事长！我在之前去过的拉面店里遇见他和狩魔检察官，他还把这个送给了我！哇哦，这可是大将军的限量特典欸！呜呜呜，成步堂哥……” 和狩魔检察官一起！在拉面店！成步堂 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真宵。 真宵还在巴拉巴拉地说：“狩魔检察官还在说什么，胡渣都结婚了，你们俩也快了吧。然后御剑检事长脸就红了……” 不是和狩魔检察官……成步堂松了口气。 “所以说，成步堂哥，”真宵伸出食指点着下巴歪头问道，“御剑检事长是要结婚了吗？所以他才会那么大方地把大将军给我……” 成步堂刚放下的心随着真宵的话蓦地又悬起。 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可能…御剑如果要结婚，怎么可能不会告诉我？他连恋爱对象都还没有！” 成步堂在心底补充道，和我一样。 真宵揶揄道：“说不定就成步堂哥不知道呢！” “怎…怎么会！” “成步堂哥你还是打电话问问看喽。”真宵撅撅嘴，撺掇着王泥喜和她出去看美贯新学的魔术技巧，顺便给成步堂哥“留点私人空间”。 成步堂颤颤巍巍地拨通了御剑怜侍的电话。 “喂，我是御剑怜侍……成步堂？你有什么事吗？” 御剑给他的号码备了注。这个念头让成步堂的心里稍微好受点。 他努力虚张声势：“御剑，听说你要结婚了？怎么都没告诉我！” “哈？”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染上了几分诧异，“成步堂，你从哪里听来这个消息的？还是说你自己想结婚了所以就幻想你身边的人……” “太好了！”成步堂无意识地说出口，等他脑子追上嘴巴的时候，对面已经沉默下来，他慌忙找补，“呜……御剑……我是说，如果你结婚了，第一个告诉的人，会是我吧……” “当然。第一个告诉的人当然是你，也只会是你……” 御剑温和的声音穿过手机传递到他的耳朵里。成步堂有些后悔没有当面听到他说这句话。 静默，除了静默还是静默。 成步堂想不出该说什么，但至少不能是无意义的冷笑话之类的。他的幼驯染，更确切地说是失散多年又回归了的幼驯染好不容易才说出的温情话，总不能被自己给辜负了吧。 这时候的沉默几乎可以让成步堂想象到御剑怜侍在对面恍过神来然后掩面害羞的场景。如果这时候恶趣味地捉弄他，会气哭的吧。 成步堂尽全力遏制住那个念头，然后轻咳，认真地回复说：“我也是一样的，御剑。” 奇怪，这样说话也太深情了。一定要说的话，好像要爱上御剑了一样。 “成步堂……呜……你到底在说什么……”对面声音在颤抖。 糟糕，不小心把心声给说出来了。 成步堂急忙澄清：“不…没有爱上御剑…我是指……” 指什么呢？ 成步堂一霎那脑子闪过好多画面——从小御剑气势汹汹地指着老师说“裁判长！这个少年，是无罪的！”到再度见面时候判若两人、神情倨傲的检察官版御剑，再到一直被童年不幸缠绕着甚至于检举自己的、神色凛然的御剑，到他和御剑在法庭上默契配合、寻找真相，还有他失去律师徽章的时候御剑私下里跑过来抱住他哽噎的模样，再到最后御剑和他都好好地坐在面馆里闲聊…… 似乎，御剑已经完完全全贯穿了他的人生。 如果有一天成步堂龙一要失去御剑怜侍的话，那他就失去了人生的那块独一无二的拼图了。 成步堂当然不能失去御剑怜侍，即使是御剑要结婚所以会同妻子更亲密这样的理由也无法接受——一想到御剑会去亲吻其他人，去和其他人分享他的喜怒哀乐，去和其他人共度余生，成步堂心里就酸涩得冒泡。我才是那个，和御剑一起走过来的人，他在心里嘀嘀咕咕。 结论很容易就能推断出来了——成步堂龙一爱着御剑怜侍。 所以成步堂在恍然大悟后怎么能接着上面那句“没有爱上御剑”说下去呢？他毋庸置疑地再次语塞。 但或许这是个机会。 如果他没猜错。 “…我是指，我一直都爱着你，御剑……从小学开始，我就在追逐着你，一直到现在能和你并肩。御剑…”成步堂紧张地咽口水，“你能和我…交往吗？” “成步堂……”御剑听起来羞愤地几乎要自尽，“别再说了…” 在听到御剑的声音后，成步堂不紧张了，他甚至还饶有趣味地问道：“御剑…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呜！”御剑听起来似乎要熟透了，“别…别…别再说了…成步堂……” “这不合你意吗，御剑？要不然真宵和美贯怎么会一直让我打电话给你。你给真宵的大将军，不就是证据吗？”成步堂从喉咙里滚出笑来，紧追不舍道，“要不然你怎么会一直不联系我？是糸锯刑警出的主意吧？要我说，这主意不行……” 成步堂舔舔下嘴唇，接着说：“糸锯刑警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追到零木小姐的。御剑，他的话你也信？” “成步堂！”御剑气恼地低吼道，“你别得寸进尺！” “我哪有？”成步堂意会了这话背后的含义，心里早开始放烟花了，嘴上还是要逗逗御剑，“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御剑？” “你…你……嗯……”御剑深吸一口气，“成步堂，我答应了。” 成步堂没忍住，欢呼起来。 “……成步堂，你把门打开…” 显而易见，御剑原来早就跑过来要和他见面了。 成步堂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拧开把手，把门拉开。 成步堂的笑意僵住了。 门后站着的，是御剑。但也不只是御剑。 还有美贯、真宵、王泥喜，狩魔冥、小茜她们为什么也跑过来凑热闹？ 成步堂再把目光移回到御剑脸上——御剑红得跟他的外套一个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