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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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次坐在镜前梳妆的时候,美御子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触碰到了父亲的秘密。 那时她还很年幼,要比现在更加瘦弱矮小,趁着宅中所有仆从都忙于招待客人,壮着胆子偷偷溜进了父亲从来不对开放的书房。在翻箱倒柜寻找玩具的间隙,她曾短暂地从书柜最底层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长长的木盒,古老陈旧的纹理暗示她这是远在自己出生以前便存在的东西,而挂在上面的银色锁扣则告诉她至少现在,这是自己还不能了解的秘辛。 “短暂地”,意思是说美御子一开始并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是个因为父亲不能常伴身侧而感到寂寞的孩子,而显然这个木盒没有给她带来什么乐趣。女孩小心地将盒子放归原位,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尘埃,转身爬到了父亲常坐的蒲团上,摆弄刚从案桌取来的纤长毫笔,尖毛戳在掌心的触感让她联想到以前坐在父亲腿上,伸手触碰对方睫毛时的感觉。 柔软又浓密的睫毛像刷子一样sao弄手掌,被抚摸的人总是因此眼帘低垂,安静纵容女儿的一切动作。 她的父亲有着一副英俊的面容,银蓝的眼眸就像无波古井中静谧的月亮,无论是藏在薄薄一层眼皮下,还是迎着温暖的日光,它的轮廓和色彩都深深吸引着尚美的美御子,让女孩总是忍不住长久地端详对方,为这张被无数人称赞为神明之貌的脸发很久的呆。 闲暇时父亲并不会打断美御子这点小小的爱好,但绝大多数时刻他总是很忙,没过多久就会伸手抚摸美御子的发顶表示该结束了,然后起身走向书房,或者会客室——料事如神、雷厉风行的父亲每一天都有不少工作和访客,他似乎很在意这些,以至于留给美御子的往往只有一声低沉的“抱歉”,还有回来后必不可少的歉礼。 父亲仿佛一眼无所不知又无所不能的泉水,失落的女儿总是能从他这里得到心仪的礼物,无论多珍稀、多昂贵;就好像早在抚育她之前,甚至在她降生到这个世界之前,在故事和记忆都还在羊水中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掌握并爱着她的一切。美御子没能从书房里翻出任何库存的惊喜,向来未雨绸缪的父亲在这方面似乎并不信奉“有备无患”。 直到这时,这个小女孩依然没有萌生再把那个盒子拿出来鼓捣的想法。父亲对她的管教不算严格,且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当活泼调皮的时候,但美御子总是很温顺,就连偶尔的“叛逆”都显得惹人怜爱;她规矩地收拾好案桌上的所有东西,弓着脊背小心翼翼地爬出书房,然后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自己的住处,其实就是父亲的居室。偌大的、好像迷宫一样的宅院,能供美御子玩耍休憩的地方却少之又少:她只能在庭子和寝室里活动,要去别的地方必须征得父亲的许可,不然仆人们就会变成家主称职的耳目爪牙,用隔着布巾的双手抓住她的胳膊和腿,谨慎但强硬地将她送回卧房,并将这一切都告知他们的主人。 这些家仆力大如牛,从不言语,脸上永远蒙着一张白巾,美御子未曾见到他们打小报告的现场,但却见识过父亲因此动怒的模样。他的管教并不严格,可一旦生起气来又与恶鬼无异,美御子会被他不由分说地按在大腿上,扒掉了下半身的所有衣物,屁股光裸着迎接一下又一下的疾风骤雨;盛怒之下父亲变得不再好说话,无论美御子怎么哭叫哀求,手掌都将接连不断地落在她最软嫩最不禁打的地方,直到上面布满掌印,而她连叫声都磕磕绊绊,只剩下几段委屈的呜咽,以及落水小猫般可怜至极的抽泣。 她会像一块破布似的挂在父亲腿上,双脚只有足尖还能触地,经人精心打理过的长卷发被泪水沾湿了黏糊糊地贴在脸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喘气都带着颤音。有时声音太大,会被父亲捂着嘴,但更多时候是被放纵的,男人似乎意图用这种方式令美御子感到羞愧,毕竟单薄几层纸门实际并不能提供多少隔音。 而女孩的确因此难堪无比,并为了尽快结束这酷刑,不断用软和沙哑的嗓音去讨父亲欢心,她会绞尽脑汁地细数自己的过错,抽抽噎噎地把最私密的错误都抖露出来,然后如溺水者一般伸着汗湿的胳膊努力去够对方的肩膀,直到手被另一只更宽大的手握住,并像锁铐似的紧紧抓着不放,才意味着自己总算求得原谅,可以放心地瘫软下去。 事后父亲总会迅速冷静下来,会变得格外温柔,甚至不惜挤出工作时间陪伴她、替她上药,仿佛先前怒火滔天的模样只是一场噩梦,回过神来父亲依旧是那个沉静寡言又平和温柔的父亲,直到美御子再次犯错。 可犯错总是难以避免的,毕竟美御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听话的孩子,她可以表现得很温顺,就像草场里最乖巧、最驯服的绵羊,但本质她更像只猫,而猫的行动很多时候仅在一念之间——因此她其实犯了不少错,只不过久而久之女孩掌握了求饶的技巧,哪怕屁股挨打不可避免,她也尽可能地缩短了受皮rou之苦的时间。 这份技能随着她的成长越发娴熟,直到她的父亲似乎也意识到堵不如疏,或者只是单纯觉得女儿到了该见见世面的年纪——不知从何时起,男人的管束变得越发松弛,并在美御子逐渐长到能有他腰那么高的时候,破天荒地允许她参与家族的晚宴。 “家族”。美御子品味着这两个字,同时小心地梳理自己的头发,卷曲柔顺的长发披在背后就像翻滚的麦浪。如果把那些缄默寡言、貌不示人的仆从也算进去,那么这个家的确人丁兴旺,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真正拥有这座宅院的仅有父亲和她而已。只有两个人的居所庞大得过了分,迷宫般的回廊,曾无数次出现在年幼的美御子梦中,弱小的女孩在无尽头的长廊上几近迷失,恐惧抓住了她的心,快要将她撕碎,所幸每当这时都会有一根月白的银器般的触手卷着她的胳膊,轻柔地、耐心地将她从糟糕的梦里拖出来。 梦之外的世界只有被窝和父亲的怀抱,泪眼朦胧间美御子看不清父亲是否还醒着,只顾着像亟待归巢的燕子一般钻进对方怀里,纤瘦的胳膊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有时腿也会圈上去,仿佛没断奶的小兽似的依赖纠缠;父亲身上有一股浓郁却不刺鼻的香味,像山岭里遍生的松柏枝,比微凉的体温更能抚慰美御子受惊的灵魂,让她很快就会变得昏昏欲睡,直到这时才模糊感受到有谁回抱了她。 就像回到母亲怀里一样令人安心。 美御子叼着木梳,将长发一圈圈地盘绕在脑后,朱红的唇瓣紧抿着形成一条单薄的弧。她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眉眼轮廓尚显稚嫩,带一点儿父亲的影子,但更多是像另一个人——“母亲”。即便对方自她记事起就早已在宅院里香消玉殒,美御子却依旧知道对方的长相:当她第一次得到准允出席晚宴,穿着印有家纹的振袖,头戴花簪地跪坐在父亲身旁时,席下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没有逃过她的耳朵。那时父亲还没有立新的“规矩”,这位藏在深闺的千金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话语依凭口舌,如蚊蝇振翅般在宴厅上空传播;美御子乖顺地紧挨着她的父亲,在诸多混乱嘈杂的声音里,她捕捉到了那个关键词—— “素夫人”。 啊啊、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就是她的母亲。 茶水倒映出美御子的脸,女孩静静地、却又按耐不住内心的悸动,头一次以探究和审视的目光注视自己的面容。这张常常被父亲深深凝视、以手掌反复摩挲的脸至此有了新的意义,一个销声匿迹的亡魂在她身上得以重生,她们会比其他任何一对母女都要联系紧密,并随着她年岁的增长,终有一日将变得不分彼此。 美御子眼帘低垂,感受着每一束落在身上的视线,那么直白又那么露骨,将她的脸烧得guntang。 但是、这样的话,自己对父亲而言—— “——安静。” 一道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如一盆冰水迅速浇灭了人群的躁动。高坐主位的男人左手不轻不重地叩击一下小桌,同时眼神冰冷地扫了一圈噤若寒蝉的众人,美御子便知道父亲这是生气了。 但除了这一声颇具威慑的异响,父亲并没有作出更出格的举动,只是变得格外刻薄。他着重“为难”了一个身形矮胖的男人,美御子知道他,就在刚刚那双眼睛投向自己的目光尤为让人头皮发麻。 父亲翻阅着那个男人呈上来的账本,每一页、每一竖都不曾漏看;那里面的内容一定很完美,父亲却在审阅后将其随意地弃置一旁,嘴角连冷笑都吝于施舍,平静地要求对方交出真正的账本。 即便是幽居深闺的美御子也意识到事态严重,不由抬起头,看见那个男人被拎出来丢在厅室正中,四肢蜷缩得像一只老鼠,身体臃肿地包裹在纹付羽织里,也正惶惶然地望着这边,厚实的嘴唇嗫嚅着不知在嘀咕什么,又或许只是出于恐惧。 场内没有任何人在说话,席下所有人都头颅低垂,月光穿透了云层和松,静静的像一把寒刀,从不知何时被拉开一截小缝的门外倾斜刺入,落在罪人的背部,色彩近似在座唯一清浅的那双眼睛。美御子发觉自己那总能未卜先知的父亲在这一刻恍若真正的神明,高居宝座上将要降下神罚,她紧张地等待着,但最后等到的却是对方向自己伸来的手。 父亲抽出了别在腰间的一把匕首,并将这鞘身漆黑的利器递到她的面前。 “轻薄你的人,应剜去双目;背叛我的人,应斩去十指。你会怎么惩罚他?交给你,这将是一段宝贵的经历。” 美御子无法忘记这句话,更无法忘记父亲说话时的眼神,女孩第一次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出了讯息,那是一种隐晦而热切的期待,带着浓烈的思念的味道,仿佛在透过她回望她所不知的过去;可无论父亲徘徊悠游多久,视线最终还是会重新切实地落在自己身上,落在“美御子”身上,暂不管那是何种身份的“美御子”。 如果这就是父亲,那么她其实—— 于是美御子缓缓站了起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抽离短鞘,套着洁白足袋的脚一步步接近已经瘫坐在地的男人。仆从按住了对方的上身令其无法挣扎,当美御子蹲下来时,她听见了将死野兽般的喘息,这个她连名字都一无所知的人,望着锋利的匕首终于露出了恐惧到极点的表情。 女孩张了张嘴,而在她身后的父亲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先一步喊住了她,美御子便听话地没再多问,开始在仆从帮助下一根根扳直那rou虫似的手指,再挨个斩下。从第一刀起,美御子便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听不见耳畔凄厉至极的惨叫,如大脑放空般只知道连续不断地挥舞手臂,却始终忍不住回想父亲刚才的嘱咐,像魔咒一样,又像庇护一样,让在她剜去罪人仅剩的一只眼睛后,突然大梦初醒般抬起头,鲜血淋漓的脸庞直面皎白的月光。 身前的男人已是一团死rou,被仆从干练地拖到室外,长长的血痕如一条干涸的河流,以美御子的双脚为起点,一直延伸到她目不能及的走廊。直到这时她才猛地松开紧握的匕首,刀具触地后的响声令两旁的家臣皆是一惊。 振袖已经被鲜血浸透,紫藤与薰衣草交织的花纹因饱尝人血而深邃。女孩静静地站在正中良久,环视四周,才终于像找回自己的声音般沙哑道: “……还请诸位引以为鉴……莫要背叛父亲……” 然后她试图躬身去捡地上的匕首,却发现惯用的胳膊已经力竭,直到另一只更加宽大的手握住了她的。父亲站在身侧,空出来的掌心紧紧贴着她湿润黏滑的脸颊,拇指赞许地摩挲着还在微微颤抖的软rou,像饲主在鼓励他忠诚勇敢的护卫犬;同时接上美御子的话,严厉地将每个人敲打一遍: “管好你们的眼睛,别看不该看的东西。”随后他低下头,那双沉着月牙的眼睛深深看着他的女儿,眸中暗潮汹涌,“做得很好,美御子。” ……只需要这一句话。女孩艰难转动眼珠,此刻琥珀色是这张脸上唯一明亮的色彩。只需要这一句话,对她而言就足以中和血腥带来的一切不适。 少见地,男人的手掌缓缓挪移到她颈侧,轻松圈住了她的脖颈,指腹则按着她不断搏动的血脉。这是充满占有和掌控意味的动作,此刻却比每个夜晚的怀抱还要温暖。 如果这就是父亲。 美御子逐渐闭上了双眼,依偎在气味熟悉的怀抱中,绽放出她今夜唯一一个笑容,如尚且稚嫩的旧日之花,沐浴着某人的思念与泪水,在浸满鲜血和疼爱的土壤中茁长。 ——直到昨日重现。 那场血腥的晚宴为美御子开拓出一片新的天地,她得以一个妥当的身份参与家族肃穆而危机四伏的聚会;父亲特地为她准备了一把合适的佩刀,就像为娇嫩的玫瑰配置足够锋锐的刺,美御子所要做的便是带着它,然后一如既往地坐在父亲身边,像只听话的小犬,偶尔对着叛徒露出年幼的獠牙。 自那以后已经过去了半年,介于女孩和少女之间的美御子愈发安静,似乎终于驯服了心中过于活泼的猫,她很少再犯错,也早已不会像更小时那样偷偷溜进父亲的书房寻找礼物——或许是因为心中的寂寞在与父亲的同行中得到填补,渐渐地,连带着那个神秘的小盒子也一并被埋进了记忆角落的尘埃里。 但最近美御子不得不又想起这个来。 梳妆完毕后,寡言的仆从将她引到席边,此时一月一次的宴会尚未开始,落座的除了她便只有父亲一人,对方在看书,小桌上仅放着一碟用以解闷的小食。察觉到美御子靠近,他便动了动胳膊,抬起长袖露出一截盘起的双腿,示意女儿可以趴在上面。 美御子并不累,却还是乖顺照做,两手搭在父亲的大腿上,像只已经很会撒娇的猫,为落在头顶、耳畔还有颈侧的抚摸惬意地十指蜷缩,抓紧布料……美御子没能接受系统的教育,她的一切知识都来源于她的父亲。对方足够博学,让她不至于变成睁眼瞎,却可疑地跳过了基本的伦理环节,使得女孩即便连肩膀都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摩挲亵玩,也只是因为痒发出细微的笑声,成串的紫藤花钗随着身体的抖动簌簌作响。 但美御子并不笨,孩子都是会察言观色的。 自首宴过后,她和父亲开始经常极为亲昵地互动。每当这时,席下宾众总是默默低头,一个个颈椎佝偻得酷似鱼钩,神情晦涩又紧张,像生怕成为撞破私情的那个倒霉蛋;偶尔在主题轻松的聚会上,美御子还能看见家臣们的子女,虽然嬉戏打闹起来同样是其乐融融的景象,却与自己有本质区别——毕竟不会有父亲让女儿像美姬般伺候饮酒,也不会有女儿任由父亲搂住腰肢。他们在人群中仿佛异类,只有在家臣配偶都出席的场合,才稍显“正常”。 然而面对差异,美御子反应平平。 “父亲大人,前几日我收到了一件别人送来的礼物。”嬉闹过后女孩侧过身,略抬起头,有些狡黠地望着父亲,“是一幅我的画像,被收在长长的木盒子里……我记得在您的书房,也有这样的盒子。”或许是欢笑让她短暂忘记了敬畏,美御子轻易便说漏了嘴,直到祸从口出才反应过来,漂亮的小脸顿时白了些。 她缓缓爬起来,感觉自己久未挨打的屁股似乎开始隐隐作痛。 “父、父亲大人……” “我不记得自己有准许你可以随意进出书房。” 男人放下书,目光冷冷地落在他的女儿身上,见状包裹在华美织物里的女孩久违地恐惧起来,窄小的肩膀朝内微微紧缩,很快便躬下身,向这边敬畏地行跪拜礼。 “我知错了,父亲大人……”美御子头也不敢抬地说道。 按以往的经历,很快她就要被抓着胳膊拽到对方膝上,扯开珍贵的衣服和柔软的小裤。事已至此,倒不如主动讨好,说不定还能得到几分怜惜……美御子侧过头,为难地看了眼室外,委屈至极地呜咽了两声,却还是主动伸手捞起自己的衣摆,指尖沿着光裸的大腿一路向上摸索,不想刚刚够到胯部的那根细绳,突然被父亲叫停。 “美御子。” 美御子两颊绯红地抬起头,面露茫然。男人随后朝她招了招手,于是她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娴熟地将脑袋放在对方的掌心,并用侧脸磨蹭那柔软的皮肤,同时抬起眼皮,黄澄澄的眸子温顺地与之四目相对。 “我把你母亲的画像放在了那里。”没有过多的纠结,男人平静地告诉美御子,似乎秘密已经到了应当揭晓的时刻,“在她离去的这十余年里,我时常会想起与她共度的时光……只有把画像放在离我很近的位置,我才觉得她其实从未离开。” 美御子沉默着感受拇指抚摸自己脸颊的滋味。男人的爱抚前所未有地温柔,缓慢而仔细地描摹着她的眉眼、鼻翼,还有嘴唇,仿佛要借此将每一处细节都铭刻在心;向来急性子的女孩此刻没有嫌弃,她那曾引起轩然大波的容貌现下宛如一剂良药,无声且无形地安抚着宝座上的神明。 “而你如今越来越像她了。” 美御子紧紧注视着父亲,并再一次从那双极浅的眸子中读出了讯息。寂寞和遗憾就像宝瓶里的涓流,将两轮弯月般的瞳仁浸得朦胧水润,仅是羽睫振颤便像要落下泪来。 女孩动容地坐起身,似乎受到了鼓舞,竟大着胆子说道: “父亲大人,我愿意常伴您左右。”尽管意识到自己已过于冒犯,可她还是单手抚着心口,目光灼灼,“无论是作为女儿,还是作为……我都心甘情愿。” 仿佛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美御子鼓起勇气,一点点将手伸向父亲,不顾身处空荡却随时有人进入的厅室,试图搂着对方的肩颈,让那颗头颅埋进她单薄的胸口;然而在即将触碰之际,她的手腕却被人牢牢握住,父亲投来的视线凛冽有如实质,直勾勾地审视着她,令人生畏。 美御子没有因此退缩,只是困惑地望回去。半晌她被放开了,正巧门外走进来第一位家臣,朝着家主所在的方向恭敬行礼;慌忙整理衣着之余,女孩听见耳畔父亲的低语: “……痴儿说梦。这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轻飘飘地、声音从美御子身边擦过,像在嘲弄她的天真。女孩呆傻地坐在席上,直到灯光渐明,座下人影重重,桌面陆续摆满承载各式餐点的小碟,她这才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是被父亲拒绝了——在明明气氛和话语都已经恰到好处的时候,被拒绝了;顿时,因羞耻和委屈凝聚起来的泪花开始在她眼眶里打转,将所见之处都蒙上一层水雾。 没有人敢看她,自然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年幼的美御子必须用尽全力握住横在膝上的刀,让冰凉的刀鞘硌着她的掌心,才不至于漏出丢人的呜咽;可她看上去还是狼狈极了,肩膀颤抖着,泪水不断滑落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垂头丧气地坐在父亲身旁,却连一丁点触碰都没有,听不见声音,感受不到温度,一切的一切仅剩一点点微弱的松香。 而就在她绝望得快要无地自容,即将不顾礼节起身离开之际,早已齐全的食碟间却忽然多了一小杯茶,还有一个满当的朱色酒盃。送来这两样的仆从面覆白巾,美御子从他身上嗅到了海水的咸味,但对方刻板地遵循其主人的命令,对女孩的目光视若不见,仅收起托盘朝她和家主浅浅行礼,便后退至阴影中。 美御子望着案几上新增的器具。 与清淡的茶水截然不同,醇烈酒香以不容抗拒的势头侵占了她周身的所有空间,那么浓郁,盛在朱漆酒盃中又那么明艳,光是嗅闻这股味道仿佛就要沉醉。美御子如受蛊惑地将它捧起,醇酽气息在凑近鼻尖后逐渐变得辛辣——在此之前她的小桌上绝不会出现酒水,父亲总是关怀备至,将她与一切失控的诱因隔绝。父亲。美御子悄悄看向身侧,水色朦胧间只看见那双盘起来的腿,印着家纹的黑色羽织,还有对方看似在品茶,却始终紧抿的嘴唇。 ……父亲在给她选择的余地。 美御子顿时欣喜万分,甚至不惧喉间火辣,托着盃底便将温热酒液一饮而尽,又因为喝得太急,以袖遮口激烈咳嗽,只感觉一阵醇香辛味直冲脑门,天地都被仿佛撞得七零八落,在短暂的眩晕过后,清明不再。 酒盃落地的声响打断了气氛正酣的宴会,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千金醉醺醺地撑着身子,双颊酡红,一双美目水润迷离,摇摇晃晃的像快要跌倒,却在即将侧翻之际被一旁的家主抓住胳膊,再猛地拽进怀里。 千金鲜少醉酒,但众人并未多想,只当是其与家主心血来潮的情趣,为求自保纷纷又低下头,若无其事般在极浓烈的酒香里互相找回话题,自然错过了首座上的男人压抑到近乎扭曲的表情,也忽略了这对父女暧昧至极的动作,不知在那层层叠叠的绸缎与罗锦下,他们的肢体正如何迷乱地交织纠缠。 美御子头晕目眩,不胜酒力带来的燥热烧断了她最后的畏惧和犹豫,女孩不假思索地抓住父亲的羽织,如藤蔓攀缠般用胳膊勾着、环着对方的肩颈,雪白的臂膊仿佛横陈在黑布上的玉,鬓发散乱,口脂嫣红。她以只有他们彼此才能听清的声音向父亲哀求道: “父亲大人,我已做出了选择。”她伏在男人胸膛,很快又挣扎着向上爬,双臂紧紧搂着对方的脖子,渴求更多的接触,“您也在期待这一幕的对吗?拜托了父亲大人……只要能为您分担思念之苦,美御子愿意做任何事……” 女孩殷切地等待着,下一秒便如她所愿地被托着大腿抱了起来。此时席下众宾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家主忽然带着千金离座,那层叠凌乱的腰带和衣摆像极了繁盛的花藤,半挂着垂在美御子脚边;女孩整张脸埋在她父亲的颈窝里,金发有些湿润,胸膛因为烈酒还在急促起伏。男人没有解释,仅仅留下一句“诸位自便”,就豪迈地跨过案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和室。 虽说自便,仆从却为他关好了门,将一众人马连同他们的妻眷都限制在这小小一方室内,想来在主人彻底餍足之前,不再有谁能扰他兴致。 美御子半睁着眼,伏在男人肩上迷迷糊糊地望着地面。她完全软了下去,胳膊无力地悬在半空摇晃,鼻间充斥着辛辣的酒气和松柏的清香,耳畔则是清风与父亲略显急促的呼吸;即便对方行走时已尽力保持平稳,天地却仍在美御子眼中不断翻转,让她忍不住发出难受至极的呻吟。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勉力支撑起眼皮,周遭缓慢移动的景物正告诉她自己这是要被带去何处,如愿以偿的快乐令她满足地抓住了父亲背后的衣物,并将脑袋安逸地侧放在对方颈窝。 出乎她的预料,本以为这身振袖很快就会被拆得遍地都是,但抱着她的男人似乎颇注重仪式,只将妨碍行走的几根腰带往上捞了捞,竟没再有更多动作。宽大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脊背,女孩挂在父亲肩头昏昏欲睡,几乎以为方才的邀请只不过是喝醉后产生的幻觉,直到她躺在铺好的被褥里,身体如新生的嫩笋,从沉重的衣物里被剥离了出来。 美御子呆呆地望着父亲,夜色被他的身影完全遮蔽,仅有一轮圆月自他身后升起,停在后脑的位置,与那双隐隐泛光的眼瞳构成对方身上为数不多的亮色,仿佛降临于此的神明。美御子看了许久,直到父亲俯下身来想与她亲吻,才有些懵懂地问道: “父亲大人,您与母亲也是这样开始的吗……?” 男人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只是掐着她的脸颊令她连话都说不出来,然后唇舌大举入侵,填满她的口腔乃至喉管,同时身躯逐渐覆盖上来,直到将她的整个身体都挡在厚重的衣物下,只留出一对玉白的脚,趾头正不断在叠敷上蜷缩,看上去十分痛苦。 此前美御子只在闲书上看过男女间接吻的描写,字里行间无一不是浓墨重彩、欲望横流,光看一眼就让人面红耳赤——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其中万般笔墨都不如此刻切身的感受。 一开始她努力想要跟上父亲的节奏,哪怕被对方的舌头搅弄得下巴酸涩、涎水外溢,也只是懊恼地哼哼几声,随后又将喉咙放松了些,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但以往体贴的父亲此时却突然变得爱刁难人,不仅没有放她一马,反而开始用力舔咬吮吸起她的舌头,夺取仅剩的氧气,令美御子只能狼狈地抓着男人的衣服,醉酒和缺氧令她逐渐感到窒息,踢蹬的双腿愈发绵软,一直试图保持对视的眼睛也不受控地频频上翻,而罩在她身上的男人仍旧在不断索取。 在两人忘情接吻的间隙,依稀可见女孩的舌头是怎样被卷着带出口腔,然后被含着啧啧吸吮,直到整根舌头都变得麻木,像马上要被吞没了一般——从门外看,屋内仿佛栖息着什么怪异,威严的家主脊背弓起、乌发蔓延,犹如食人的巨大黑影紧紧压着比它瘦小许多的猎物。过于激烈的初吻仿佛一个有意为之的下马威,将美御子借着酒劲好不容易搭起的勇气敲得粉碎,她忍不住发出动物受威胁时求饶的声音,脚掌疲累地拍击地面,直到快濒临窒息边缘,才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母亲当时也是被这样对待吗? 美御子大脑一片混沌,更多时候她都在忙于呼吸,像这样的思虑仅不过一瞬,很快便又被连绵不绝的亲吻弄得无暇分心。父亲就像故事书里那头饥饿了很久的龙,用身体把她压着,用爪子固定她的脸,不断占有她的唇舌还有体液,却只给一点点时间用来休息。 “父亲、父亲大人……”美御子在接吻的间隙哀哀地叫唤着,脑袋混沌得像变成了一团浆糊,她抬起头,望着那双仿佛兴奋起来的浅色眼眸,身子下意识开始颤抖,“稍微让我……休息、呀啊——!” 男人依然没有回应,只是突然抓着她的腰往自己这边拖拽,并一直抬高到快要逼近脸部。美御子一时就像被翻得四脚朝天的小龟,整个私处都暴露在父亲眼前,距离近到能轻易感受到扑洒在阴户上的呼吸,惹得未熟的女xue一个劲地收缩;女孩似乎意识到什么,却又懵懂无知地毫无防备,直到熟悉的、湿软的舌头贴上rou缝,整个女阴都被父亲含进嘴里,她才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 可她这下连挣扎都做不到:腰肢近乎悬空的姿势使得她触地的部位只剩肩膀和脑袋,屁股被父亲紧紧抓着,仍由她怎么踢蹬也无济于事;而她的反抗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陌生的酥麻感如烈焰熔火,迅速融解了她微不足道的抗拒,女孩形状饱满的大腿开始抽搐,软rou抖动着不停放松又紧绷,腰肢像坏掉似的上下挺动,甚至情难自已地夹住父亲的头,喉咙里“呜呜”地呻吟不止。 美御子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一双美目迷茫至极地看着埋首于自己腿间的男人,瞧见那对唇瓣正包裹吮吸着她最私密的部位,舌头更是激烈舔舐她平常用来排泄的地方。黑暗中美御子无法视物,只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这根过于灵巧的舌头剥了出来,随之而来的便是翻倍的刺激和爽利,男人粗粝的舌面格外照顾这被新发掘出来的秘处,不仅舔弄,还会用牙齿啃咬拉扯,让美御子甚至心生错觉,以为对方是要把自己身上的某一小块rou给硬生生拽出来,哭声顿时前所未有地慌乱狼狈。 “父亲大人,啊啊……父亲大人……!”女孩不停甩着脑袋,难堪地抖动腰肢。她似乎想要求饶,就像过去屁股挨打时那样,可现在她浑身酥麻,没有一根手指听从指挥,甚至被后来居上的喜悦吞没了所有心智,身体不受控地为陌生的快感高兴地抽搐,并拱起脊背,夹紧大腿,就连话语都变得支离破碎。 “父、父亲……呜、不…父……啊…啊啊……!” 她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双手在半空无助地挥舞,却很快又瘫软垂下,接着整个人伸长脖子向后仰去,白皙的身子在她的父亲手中紧绷得仿佛一根弦,直到第一股甜浆从她下体涌出,一切便开始失控。 “呜……呜……” 美御子两眼放空,像被陡然降临的高潮冲傻了般望着天花板。她的私处正一股股地往外喷水,被欺凌到了极点的阴蒂红肿可怜,却在登顶的同时又一次被人含进口中,连同底下粘稠温热的汁水一起,被仔细地舔弄吮吸。快感还在继续叠加,但美御子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告诉过她男欢女爱的细节,父亲总是沉默,以此充当保护她的屏障,如今却用同样的沉默织就捕获她的网,对她的哀求和讨好视而不见,将这只未经人事的可怜虫轻松困在爱欲的陷阱里。 毫不怜惜地,美御子被接二连三地榨出更多汁液,直到阴蒂已经短暂停摆,无论怎么刺激都不能再提供任何反应后,她才被勉强放下予以休息的机会;女孩呜呜咽咽地躺在被褥里哭泣,下身泥泞不堪,喷射和滴落状的水迹洇湿了大片布料,而她连蜷缩的精力都没有,只能茫然又委屈地看着父亲——对方正居高临下地审视自己,目光那么直白、不容逃避。 她是做错了、还是说错了什么吗?才让男人一点情面都不讲,待她如此苛刻,差点就这么被弄晕过去。 “你母亲所经历过的,如今你也体验了一部分。” 而像是会读心般,还未等美御子询问,父亲便先一步答道。他随意抹去了飞溅到脸上的yin水,极深的黑夜里,一对尖牙在他唇间若隐若现。 “一旦成为我的妻子,在床榻上你就会面临这样的折磨,失去做女儿的所有特权和关照,身体的每一寸部位都将为我所用、由我掌控。 “这不会好受,所以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美御子。” 直到这个时候还要再问一次,实在有些强人所难。美御子忍不住发出几声略带懊恼的喘息,她那被酒精和性欲裹挟着的意识早已无法判明父亲这么说背后的用意,只是急切地抓住男人垂到手边的衣袖,嗓音沙哑: “但母亲生下我的时候……一定是非常幸福的吧。”美御子微弱地绽放出一个笑容,汗津津的胸脯不断起伏,“哪怕没有亲眼见证,我也能感受到。她是那么爱您,而这份意志也由我一并继承了…… “父亲大人,一直压在您心底的遗憾和痛苦,我想要替您分担。” 美御子说完便惴惴不安地等待回应。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能带去多少触动,但她看见父亲在良久的沉默后终于俯下身,扑面而来的松香伴随着彻底欺压上来的结实身躯,将她整个人再一次笼罩。 “做得很好,美御子。” 她听见对方这样说。 之后的性事变得更加激烈,从欢爱几乎异变为单方面的掠夺和侵蚀。美御子被抓着头发摁在被褥里,下体却被抬得很高,相较之下还很瘦小的身子连膝盖都无法触地,仅靠前脚掌艰难地支撑,却又因为连续不断的撞击多次打滑,让埋在体内进出的rou具插得更深。最脆弱的部位被苛责得越发酸胀,女孩忍不住口齿不清地呜呜哀叫,溢满的眼泪和唾液将枕着的软布浸出一大片深色。 “啊、呜……呜呜…荒……”她紧紧抓着皱巴巴的被单,金发凌乱地黏在脸上,在水雾弥漫的视野里无助地叫唤着,“好…好痛、呜…啊啊……啊……” 而正如父亲先前所警告的,失去了“女儿”这一身份的她不得不承担起“妻子”的职责,怜惜与体贴全部成了过往云烟,如今压在她身上的只有累积多年的深重爱欲。她不能再称呼背后的男人为“父亲”,躺在床上能得到的也不再是纯粹的抚摸;“荒”将取代她所熟知的一切,从此撒娇所换来的只有更加严厉的鞭挞。 美御子哭泣着,就像被彻底钉死在此处一般,压在她脑后的手仿佛无法撼动的铁钳,无论身体怎样激烈地颤抖痉挛,都始终稳稳地固定着她,一寸都无法逃离。 “荒……荒……呜啊……啊啊……” 可她还是不停呼唤着,嗅着空气中微弱的血腥味,布满血丝的大腿阵阵打颤。荒的性器已将她最柔软的部位都彻底开发,尚未成熟的宫腔突兀迎来了意料之外的访客,每一处褶皱和内壁都被撑到极致,rou环紧紧箍着没能插进来的柱身,伴随yinjing的反复进出,连带整个zigong都被迫跟着上下移动。 然而她的叫声依旧没有换来多少温柔,荒压抑许久的欲望甫一喷发便要将她淹没。美御子战战兢兢地感受着zigong不断位移,忽然发觉屁股又被抬高了一点,接着按在自己头上的手轻轻松开,还未等她松口气就挪到了腿间,压着红肿的阴蒂,以极快的速度画着圈地揉搓。 美御子猝不及防,然后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并不停蹬腿以图缓解骤然拔高的快感,可xuerou却不争气地开始剧烈收缩,谄媚地蠕动、讨好尺寸过大的性器,就连zigong都痉挛着向下降去,rou袋包裹着粗硕的冠头,不顾其主人的意愿,为即将到来的高潮做好准备。 荒的手掌将她整个私处都轻松囊括在内,不仅是阴蒂,就连被yinjing撑到向两边分开的蚌rou也遭到亵玩,甚至不断用食指挑拨已经快到极限的xue口,勉强挤开一条小缝,让粘稠水液源源不断地沿着美御子的大腿流淌,咕啾咕啾的响声几乎盖过她微弱至极的喘息。 新生的妻子在她丈夫怀中不自然地抽搐,很快便又一次抵达高潮,然后被揽着小腹捞了起来,四肢和脑袋都软绵绵地垂下,任由一个个亲吻落在凸起的脊椎上。荒扶着她,让其可以靠在自己的胸膛,随后双臂穿过她的膝弯,不由分说地分开双腿,像把尿一般令那熟红肿胀的xue口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中,yinjing再一次插到最深。 “啊…不……呜……”尚在余韵中挣扎沉浮的女xue似乎已濒临极限,女孩足尖抽了抽,缓慢摇头,却依旧没得到任何怜惜。 此刻月光达到最盛,美御子得以在微暗的和室里看见自己的小腹是怎样被性器反复顶到变形凸起,两条小腿随着挺动的频率上下摇晃;这让她错觉自己是怀了孕,混乱的大脑促使她用手护着肚皮,掌心隔着几层薄脂都能感受到其下气势汹汹的冠头,像要将她捣烂似的,片刻都不停歇,丁点怜爱都不愿给予。 从未体验过的交合竟是如此激烈,美御子不由得害怕地啜泣起来,声音尖细又断断续续,仿佛才刚学会言语的稚童: “不要……不、不要……荒、爸爸……荒……”女孩泣涕如雨,肩膀不停颤抖,眼看着下身已有几分艳色,嫩粉的宫胞紧密贴着yinjing,反复出现在汁水淋漓的xue口。她吓坏了,一时全然忘了先前的约定,耍赖似的摇头哭叫:“要坏掉、呜呜……美御子要坏掉了……啊…啊啊…呜呜……爸爸、爸爸,父亲大人——咿呀!” 作为惩罚,荒用力揪了一下鲜红的蒂珠,指甲没入几寸,像要将整个花蕊都掐下来一般,迟迟都不松手。很快,刚才还在怀里尖声哭泣的妻子便弓着腰、双腿绷直,xue口向前喷出一道yin液,连喘息都暂停了几秒,晶亮的眸子频频上翻,半天才从喉咙里“嗬嗬”地挤出点干瘪的哭腔。 “这么快就想毁约,看来是太娇惯你了。”荒腾出一只手,捏着美御子的脸颊逼她抬起头,脸色阴郁,“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已经和你母亲越来越像了,那么漂亮,又那么放浪……很美。” 泪眼朦胧间,美御子这才注意到正前方立着一台圆镜,明明此前这里还空无一物——但这早已不重要。女孩目光完全被镜面所倒映出的景象吸引住,她羞赧地看着镜中门户大开的自己,窄小不过半掌宽的xue口贪婪吞吃着粗硕rou具,嫩粉宫腔在边缘若隐若现,蒂珠更是鲜艳肿胀,细看上面还留有几个清晰的掐痕——如此yin靡、如此秽乱,她却像一滩烂泥似的黏在荒的身上,为xuerou和胸乳所遭到的亵玩而高潮迭起。 出于害羞,美御子抗拒地闭上眼,但会因此受到更加激烈的惩罚:荒在给予欢愉的同时,也不吝于赐下痛苦;男人似乎很喜欢欣赏妻子因为过量快感而饱受折磨的表情,架在膝弯下的手臂不断缩紧,直到伴侣的整个下身都清晰可见,明镜如实反映女xue是怎样被插得光是略微动弹都会痉挛着不停潮喷。 在美御子又一次哭着绝顶后,她的尿口已干涩得连一滴水都挤不出来;荒榨干了她所能给出的全部,湿透的被单上甚至还有温热的尿液,然后又将属于自己的精华全部不容反抗地注入她的体内。于是很快美御子被放开了,绵软地扑在被褥里,半晌像要逃跑似的艰难向前爬去,并在腿间留下一条长长的、浑浊的白痕;她哭得梨花带雨,舌头可怜地挂在外面,而她的主人就在身后,平静又阴沉地看着自己的所有物……接着再度欺压上来,这次承欢的却是生涩的后xue,yinjing借着溢满的jingye和yin水,一寸寸挤开了毫无防备的肠道。 “啊……啊啊……那里、荒……好胀……!” 美御子小猫似的哭叫起来,镜中倒映着她的面容,年幼的金发美人被死死压在她的丈夫身下,泪水和唾液随着rou具开凿进出的频率而四处飞溅。荒不断亲吻她的脸颊,极尽缠绵地磨蹭她汗津津的颊rou,像不知饱觉的极天之龙,牙齿啃咬、粗舌舔舐,短暂的满足后又是无尽的饥饿,将小小的妻子从脖颈、嘴唇,一直品尝到那双美目,当舌尖从咸湿的眼球上舔过时,每一根神经都在为之兴奋战栗。 “呜……呜……爸爸……” 美御子从未见过这样的荒,雏鸟一般不停颤抖,不知是久违的爱欲令他变成这样,还是十余年来对方一直在辛苦忍耐;可荒似乎不喜欢她再以“父亲”或与之类似的词语指代自己,埋在后xue的yinjing重重撞上了结肠,以此反复纠正小妻子的称呼,直到听见让他满意的答案。 “好累……美御子好累……”女孩低声哀求着,她的丈夫却将身体不断下压,如瀑的乌发取代黑夜成为她视野的全部,在极暖热又极潮湿的空气里,听她可怜悦耳的叫唤,“荒……荒……呜……” 如此相像、完美的声音。 荒收拢四肢,手掌抓握着小巧的乳包,并以大腿撑起美御子瘫软的下体,膝盖顶着她可爱的小腹,将妻子最后挣扎的空间都挤占殆尽,感受着潺潺流出的yin液和在身体形成的夹缝中惊颤连连的柔软屁股,再度加快了抽插的频率。 期间美御子似乎难以呼吸,挣扎着想要拨开那藤蔓般缠上来的黑发,却立马被荒用胳膊限制了手臂;作为代价,yinjing挤开了结肠,抵着慌乱收缩的内壁用力顶撞,让脏腑都快因此移位,女孩只能可怜地发出几声干呕,哭腔埋在枕头里闷闷的。 “……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误以为美御子这是要再次逃跑,意乱情迷间,荒忽然在耳边说着她有些听不懂的话,并用牙齿用力咬住了她的后颈,像在威胁一般,危险地磨蹭,“不会、绝对别想再离开。” 男人将她的手脚都严实藏在身下,“我的…最后一个……”如此梦呓般反复念叨,一次次顶撞她的xue口,将臀rou都撞得绯红;可美御子已无力再去思考,她累极了,连呼吸都仰仗丈夫通过亲吻渡来的氧气,只能麻木地听着耳畔呢喃,很快又抻着腿,因为阴蒂反复抵在被单摩擦而高潮——但这次什么也没能喷出来。 荒不断与她交换唾液,动作缠绵得仿佛他们已是共度多年的伴侣;而欲望依旧不平等地熊熊燃烧,在结肠都被浓精填满之时,美御子被重新翻了过来,由荒紧紧搂在怀中,女xue抵着还在冒出残精的冠头,然后不由分说地再度将yinjing彻底吞入。 这次格外温顺。 自此以后美御子的生活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荒对她严格了许多,甚至到了堪称苛求的地步,美御子不得不终日侍候在男人身边,根据对方的需要,小心翼翼奉上茶、书,或者自己。性交逐渐成为了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且进行的时间、地点,甚至方式,都不由美御子决定;她所能做的,就是在荒递出暗示时顺从地解开衣服,一丝不挂地全身心侍奉,直到丈夫完全满足。 美御子喜欢亲吻和拥抱,如果欢好时她足够听话,荒便会用这种方式作为奖励;相反,若是惹丈夫不快,自然也有她最怕的惩罚等着,不仅是女xue,连后xue都难逃一劫。连绵不绝的高潮似乎永无止尽,在被用到连尿都管不住、只会呼呼傻笑讨人喜欢之前,美御子必须想方设法地求饶。有时运气好能及时止损,但更多时候她的运气总是很差,寝屋内经常传出她凄惨的哀哭,可怜地喊着“美御子好累”,不久就会渐渐微弱下去,然后变成甜腻又乖顺的小声叫唤,殷切回应丈夫情动之时的每一声呼唤。 不过并非每一次交合都那么漫长,有时也会遇上无可奈何的情况,比如正巧撞上计划外又亟待解决的工作。在仆从领着访客出现在会面室之前,这位未卜先知的家主似乎就已经感觉到琐事将至,会突然加快进出的频率,捂住爱妻的嘴巴然后用手极富技巧地蹂躏红肿rou蒂,逼迫美御子的rouxue激烈收缩蠕动,绞紧他的性器,好让他提前完成射精。 骤然翻倍的快感会让美御子特别害怕,而这半路抛锚的交媾也无法让荒完全满足,迟早都要找补回来——实在过于害怕时,美御子会试图躲避,但是代价往往极为惨烈:双xue都被灌满了精尿,肠rou和zigong可怜地垂在外边。 荒不允许任何隐瞒、任何拒绝、任何躲藏,并深深厌恶着美御子身上所有与“离开”有关的举动和想法。他敌视这一切,甚至扬言随时会将这归入“背叛”,旁人需为此罪名付出十指,而不知为何,美御子总觉得换做自己后果或许会更加可怕。 之后不久他们便成了婚,在荒的一手cao办下,这场惊世骇俗的luanlun之姻并没有掀起太大波澜,母亲的画像连同美御子自己的,被丈夫取出来挂在了书房的墙壁上。两个容貌美艳,除年龄外几乎看不出区别的女子嫣然含笑,不知情者只当是荒大人宠妻甚重,竟将妻子长大后的模样也画了出来;而唯有见过素夫人曾经风采的家臣会暗自心惊,因为这两人已相像到难分左右,仿佛有神明在背后cao盘,要用这种方式延续某个魂灵的性命。 可没有人会说,也不会有人敢往下深究,毕竟荒的耳目向来如影随形。 于是这一切美御子都不会细想,它将作为一个不着调的揣测,或者一个新的秘密,被蒙上灰尘,封入盒子;她所需要做的从来都只是陪伴,脱离莫须有的命运路途,如庭中春树、池中顽石,长久地、甚至在未来永远地,与丈夫长情厮守。 而当然,无论过程如何yin靡可怕,美御子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