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你喜欢吗
时间已经是凌晨了,兰伸手从前面找了一些纸巾过来随便清理了一下两人的下身。 许是今天各种事叠加在一起,等她拉上裤子,承影就已经躺在座位上睡着了。 回过头来,借着月光看到男人那张细长黑发遮掩下的脸庞,她笑了笑。虽说她并不在乎他人外貌的美丑,但承影长得倒真是符合所有人胃口的英俊。 就是看起来有一些阴郁,眉头总皱着,像是在捏着鼻子给全地球擦屁股。 随手把纸丢到了窗外去,这座椅即使是把靠背放下来也依旧窄小。当躺下来时,兰几乎有半个人是压在承影的身上的。 已经陷入熟睡中的男人因为被压倒胸口,轻哼着转了个身,侧卧在座椅上。他伸出了一只手,将旁边的兰搂进了自己怀里,连腿也搁在了兰的小腿上。 兰有些好笑,她身上大部分是机械与硅胶,没什么对温度的感知,倒是他,也不嫌热。 她也转过身来,伸出手,回搂住了对方。 他们没睡多久。 睡眠时承影的身体修复得很快,几个小时一过,天蒙蒙亮时,他便觉得自己的后腰已经和昨日没什么区别了。 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未着寸缕,整个人几乎要滚到地上去,旁边的兰占据了大半空间,睡得四仰八叉。 她倒是衣服穿得好好的,承影都快忘记她昨晚究竟有没有脱衣服了。 黎明时分的气温最低,似乎连这干燥的荒原中空气都湿润了几分,承影打开车窗,见到赭红色的大地尽头一圈淡淡白色的光,星星都还没落下,天是透明的青蓝色,一点云也没有。不出意料的话,今天又会是一个热得喘不过气来的晴天。 晨风是舒适的微凉,连着空气都似乎清新了许多。承影坐在窗边,倒是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现在还蛮开心的”的感觉。 也许是他的动静惊醒了兰,又或者是从窗外钻进来的冷风,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不行了,这是我这几十年来唯一睡眠时间少于六个小时的。”她看了看手机,声音疲倦,说着低下头去,用双手捧住了脸开始假寐。 承影本想她大可以躺会去再睡一觉,可见她看了时间也没睡回去,便知道她是另有打算。 兰眯了五分钟,天色更亮了些,她放下双手,伸了个懒腰。 “趴下吧,宝。”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的女人转向他说道。 承影:“?” 见着男人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他,兰又看了眼手机屏幕,“西奥多他们昨晚在处理火灾,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他和他的手下应该在来抓你回去向他老大交代的路上了。” 倒也不用她再说其他,承影便想起了自己后腰上的定位仪,“所以你说要带我去找的那个医生是……” 兰冲他露出一个过分亲切的笑容:“当然是我啦!你还见过整个巴西利亚片区西部除了我以外不听从‘西河’的话的人了吗?” “你……是医生?” 没等他再说别的,兰就已经将他按回了座位上躺着。 “不是,亲爱的,不过我昨天来找你的路上现学了。蒙多那个兽医都能做人类外科手术,我有什么不能的。”兰说着,就要把他翻个面去。 承影:“……” 他不确定自己脊椎被弄坏了能不能也修复过来,或者即使是修复了但也会维持着畸形的状态。兰的力气大得惊人,即使是他也很难反抗。如果赌他自己身体细胞的恢复能力,那也实在是太看运气了。 兰坐在他的臀部上,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以前是干什么的,她极其顺手地就把他的两条胳膊别到了他的背后去,让他不能动弹。 要是力道再大些,就可以把他的胳膊卸下来了。 “啊,胳膊别在后面好像会影响发挥。”说着兰又松开了承影的胳膊。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事已至此,承影决定还是再问一下,万一她自学的知识里有什么岔子,他也好及时纠正过来。 兰俯下身,在他的耳廓上亲了一口。“放心啦,宝贝。” 说着,她的左手揪住了右手的手指,往上狠狠一挣,一张柔软的小麦色的“人皮”手套就被她脱了下来。暴露在承影眼里的是一个银色的机械手臂,做工精细,其上环环相扣的关节看起来甚至比人手的骨骼都要复杂的许多。 “DSFI集团二十年前的顶尖科技,哼哼,老娘的手精度可是比当时所有外科手术仪器还精细还要稳。我会沿着蒙多的切口切回去,把机械臂和脊椎完美分离我倒是不一定能做到,不过我会让那个定位仪短路,让你的位置永远不会出现在‘西河’的追踪器显示屏上。” 兰举着自己的电子右手得意洋洋说道。 承影老老实实地趴下了。这个方案倒是叫他放心了许多,他并不介意这东西会在他的身体里再留一段时间,只要那群烦人的家伙们别再找上他就行了。 “谢谢你。”他说道。 兰为他做的这已经远超过他们性交易的范畴了,承影并不明白为什么她如此热忱地愿意帮助他,只是为了能cao他一顿。他对她也一无所知,想要回报或者是做别的交易也无从谈起。 微凉的麻药被推进了他的皮肤里,很快,他就失去了后腰处的感知。那里麻麻的,当兰拆开缝线,用小刀切开皮rou时,那感觉像是隔着他划开了一块黄油。 他这次倒是没办法从镜子里看到她在做什么,但隐约的感知告诉他,她做的每一步都像她说得那样,她的手比蒙多更稳,每一刀都精准地划开一层皮rou。 皮rou分开,倒是没有鲜血流出,内里那抱着承影脊骨的圆而扁的银色金属片出现在了她面前。它像一个蜘蛛,左右各三根纤细的触须,穿过旁边的血rou,紧紧地抱着中间的脊骨。 要是完美无缺地把这六根触须分离出来,兰倒也会头疼,不过现在她只需要让中间的那个东西短路就可以了。 天际浑圆的太阳刚刚露了个头,不远处的公路上传来了汽车车轮高速转动的声音,她有些兴奋起来。 破坏东西她一向擅长,不管是机器还是人体。轻而易举地让这玩意儿过载短路,接下来该做的是就是把承影缝起来了。她感觉自己像是在维修一个布娃娃,缝东西她真是不擅长,不过总不能让这块儿皮rou骨头全都一直裸在外面等着他自己长好吧。 虽然目前看起来是蛮色的。 公路上疾驰的汽车声音变近了,似乎是驶离了公路,在干燥的土地上朝着他们的方向开来。 这种手术缝合用的弧形的针让兰有些不适应,她很想建议承影要不也换成她这样的,只需要拧几根螺丝就行了。 发动机轰鸣声越来越大,最终它们停在了他们的卡车附近。 “滚下来!妈的小婊子,别让老子亲自把你抓出来剁成rou泥!”棕色卷发的男人在车外怒吼。 就说她不擅长缝合这种细致的针线活吧,承影的脊背被她缝得有点皱巴巴的,看起来像爬了一条蜈蚣在上面。 兰叹了口气,还好他自己会长好,不然要是一直有这个疤的话,等她兴致消失了,她说不准就把这个男人随便丢在什么地方了。 嗯……还好。 当然她也不是那种看人皮囊的人,她行事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兴趣,对于身下这个男人也是,他很有意思,是一个值得投入精力去研究探索的乐趣,特别是他想做的事…… “嘭”的一声,子弹击穿玻璃,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贴着她的耳垂擦了过去。 兰叹了口气,转过身,朝着驾驶位爬了过去。 顺便在他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麻药让承影的下身暂时还难以移动,他看到过座位后面有一把枪,便伸出手去想去把它勾过来。 没等他够到枪,卡车陡然发动了,差点将他从座位上甩下来。 兰一脚踩下油门,卡车狠狠地撞在前面的越野车上,她打开车窗,脑袋伸了出去,冲着对面车子里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微笑,“西奥多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棕色卷发的男人瞳孔颤抖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这个女人又来到了这里。 他和她很熟,准确说来整个“西河”和她都很熟。 即使是从北美片区逃难来的女人在这里依旧如同大明星一般,让所有人趋之若鹜。他们不在意她劣迹斑斑的新闻和传说,急不可耐地想要和她示好,把她带去他们的赌场中心,让她成为他们的新赛场宠儿。 结果却是她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几乎被永久拉入集团的黑名单。 “你怎么在这儿。”西奥多几乎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她的胳膊支在车窗上,撑着自己的脸。 “我就没有离开过呀,上个月我还睡在‘火星中心’的后门那儿,吐了你一身呢。”她笑得极其温和,连犬齿似乎都在闪闪发光。“能不能行行好~老朋友,你要找的是我的男朋友呢,如果你现在放了他,我们俩就永远都不出现在你面前了,如何?” 西奥多不确定她是否依旧和十年前那样无法无天,但这番示弱的话倒是叫他没有那么紧张了。 只是他怎么也不明白这个女人会为了一个男人求情,还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双性男人。 “他昨晚把我们的旧街烧了,你也知道的吧……那里可是有我们老板很看重的人在,放过了他,我可没法向老板交代。” 兰耸了耸肩,“那好吧,毕竟我也是看在你们曾经还算照顾我的情分上想要和平解决来着。既然你和你老板都不领情的话,那就算了。” 西奥多紧皱的眉头抽动了一下,他倒也没说他老板不领情。 只是…… “毕竟我刚才说这么多其实也是在拖延时间。麻药的时间差不多过了吧,我记得你的代谢速度应该是常人的七倍?”兰回过头去看了眼后座。“嗯,对,就是座椅下面的那把。” 卡车后座车门打开,赤膊的男人拿着一把长刀纵身跳下。 初升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在干裂的大地上投射出一道欣长的黑影,裤子口袋里插了支手枪,而右手,正握着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刀。 “宝,这可是你房东岳父用的祖传杀猪刀,这个礼物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