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Head

    苏茉扭头瞧了一眼，“好哇，一拳够砸死我十个的了。”

    不过她并不是玩不起的，拿着手机就过去了。

    现实不是偶像剧，这帅哥不会立马换上那人的脸，就是个路人帅哥。

    苏茉走到那人身边，语气放柔了，“打扰一下。”

    那七双眼睛齐齐盯着那一桌的动静，他们瞧见苏茉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帅哥抬手亮出了小天才电话手表……

    真的，家人们，真的会被苏茉笑死！

    这一桌已经笑得不成人形，苏茉回来时，十分尴尬地捂住了脸，露出的嘴角漾出个小梨涡，“我哭死，人家只有十五岁。”

    “继续继续！”周子熙快笑出眼泪，张罗着继续下一局。

    这群缺德的，都在选真心话。

    大家问了很多问题，苏茉倒是一个也没问，因为大家问的问题比她犀利很多，也有趣很多。

    “茉茉，你怎么不问啊，你来问一个。”陈婧华推推她。

    上一个问道邓清珣，大家得知他在高中有过喜欢的女生，那下一个问题妥妥的就该问几个，或者是谁，或者牵没牵手，亲没亲嘴等等。

    提问的机会丢给苏茉，大家跃跃欲试，皆双眼放光地盯着邓清珣。

    苏茉抿了抿嘴，问他：“你余额宝里有多少钱呀。”

    众人：“……”

    邓清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座的都是富家子，私立学校几乎见不着穷人，他们知道各自挺有钱，但……苏茉茉，你不开窍啊！

    后面又中苏茉几次，她都只选大冒险，嘴硬的跟什么似的。

    周子熙哭，周子熙嚎，“茉茉我求你！你选真心话吧！我们又不是外人！！”

    但苏茉，她始终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最后还得是陈婧华来治她，她的大冒险，陈婧华说：“来，把你交往过的男生照片全放出来。”

    全字咬得特别重，就是要把她逃掉的真心话全补回来。

    苏茉叹口气，在打开相册，找出了林廷晞照片。

    她给他拍了不少照片，一起出去玩，或是居家，照片上，少年眉眼浓烈，英气沉静，一手抱着只小狸花猫，正吃苹果。

    苏茉说：“他人很好，小猫是他捡的，养的很好。”

    看向自己心上人时，眼底的暖与柔是藏不住的。

    苏茉看着照片，脸上是温柔与欢喜，并无落寞神色。

    邓清珣安静地看着她，嘴角笑意逐渐泯灭，眼底沉了复杂情愫，失望、阵痛、落寞与责怪……

    尽兴而归之时，年轻人们都有些微醺，叫家里的司机或是下单代驾，安稳回家。

    邓清珣有点多了，暗地里扯住苏茉的衣袖，对她说：“我有点恶心。”

    “子熙！”她唤了一声。

    邓清珣的火气登时窜上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有拿周子熙来挡他？

    “苏茉，我有话跟你讲。”青年垂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苏茉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对纠缠不清的关系有种后天的恐惧，邓清珣这样弄得她浑身不舒服，本能地退了一步，只想赶快离开。

    高中毕业，同学们出去喝酒，有个男生醉醺醺地给她打电话，告白将要说出口时，被她飞快地抢话，说自己在划船，还有急事，先挂断了。

    似乎只要那些莫名其妙的告白不说出口，普通朋友的界限就不会跨过，日后相见，至少不会太尴尬。

    她怂，她不敢，她只想躲起来，她艰难地扯谎说，“我跟我男朋友约了视频通话。”

    周子熙凑过来，“茉茉喊我？”

    邓清珣拉着苏茉的手腕大步离开，对身后的老同学说：“我们先走了，拜。”

    周子熙追上去，“诶？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老同学们呆在原地，“焯，邓哥是不是对苏茉有意思啊？他跟周子熙不是一对儿吗？”

    “什么嘛，要在一起还不在一起的，这都多少年了？”

    “华华，苏茉高中是不是喜欢我邓哥啊？”

    陈婧华困惑：“我觉得她对汤的兴趣，比对邓清珣大。”

    “你快把我笑死，会说多说点。”

    “其实我一开始也觉得邓哥对苏茉有意思，回头跟你们细讲，不过后来……”

    苏茉不好跟他在大街上拉扯，只得任他扯着手腕走出好远，隔着衣袖，苏茉仍觉得很不适，她推着他的手小声挣扎，“你松开我，你要去哪，我跟你去就是了。”

    她极不喜与人有肢体上的接触，距离界限划分得很清明。

    但酒壮人胆，邓清珣任性地越界，硬生生扯着她手腕，拉她进了一家咖啡店。

    “苏茉，我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说。

    苏茉坐在位置上，也不好白占人家位置，扫码点单，随便买了两杯桂花拿铁。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又听见他道：“你找男朋友，了解过他的家世么？你知不知道那个男的什么来路？”

    邓清珣平日斯文有礼，很少用“那个男的”来称呼别人。

    苏茉蹙了蹙眉，“他很好，而且这是我的私事，请你不要喝多了就乱管闲事。”

    “苏茉你还不明白？他就是个凤凰男！他哪点配得上你？苏家会接受私生子做婿？还有他也没有那个财力跟你匹配！”清冷的少年目光灼灼，积蓄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他不是凤凰男，你知道他专业有多能打，那次比赛他拿的奖甚至压你一头。”苏茉竟然耐心地同他解释，“而且他大学还没毕业，没钱是很正常的事。”

    这么多年过去，苏茉与他说话最多的时候，竟是给另一个男人辩护的时候。

    邓清珣冷笑。

    苏茉说：“我跟你说这些，是觉得刚刚你出于朋友的身份关心我，是值得尊重和珍惜的事，所以我会给你回应。但林廷晞真的是个很好的男孩子，我不希望再听你说这些。”

    “苏茉，你不明白吗？这个社会已经没有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了，你们根本没可能，他就是个渣滓，你知道他换了多少女朋友吗？你睁开眼睛看看！”邓清珣快把手机屏幕戳到她脸上。

    林廷晞的朋友圈，挂了挺多跟漂亮meimei的合照，吃喝玩乐，生活滋润。

    苏茉忽而笑了一声，“我只是说他人很好，没说我们还在一起，你或许误会了。”

    邓清珣没想到苏茉竟是这般坦然，又或者是自己喝多了，脑子乱成浆糊，他一时竟然理不清她的逻辑，“你认真的吗？你好像在耍我。”

    分手了，哪有袒护前任的说法？看来是没断干净。

    他扶住额头，低声问她：“我追你好不好？”

    “你喝多了。”她说，“我当你今天没说过这话。”

    “为什么？”他调子一扬，情绪暗藏着激动，“为什么不行？相貌，家室，学历，财富，我哪里比不了他？明明高中的时候你对我……”

    “别说了！”苏茉猝然打断他，“该回家了。”

    “你从来都是这样，”他笑容很是讽刺，“莫名其妙就不理我了，莫名其妙就不喜欢我了，苏茉，你告诉我为什么啊？我究竟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那双清冷的眼眯起了，直直逼视着她，青年醉醺醺的模样有些慵懒。

    苏茉抿了抿嘴角，声音依旧温和：“我，从来没说过喜欢你。”

    这话几乎让人咬牙切齿，邓清珣握紧了拳头，喉结滚动数下，心中的恼火才堪堪平复些许，“你连过去都不敢面对么，苏茉？”

    他又扯住她的手腕，强迫她凑近他，苏茉只觉得害怕又排斥，她极力地缩手，“邓清珣，你酒品不行，再这样的话，我们以后都不要来往了。”

    “苏茉，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他近乎可怜地垂眸看着她，内心煎熬澎湃翻涌，沉淀的不甘与不解，如同顿顿的刀子，一刀一刀划过他的心口，“明明，明明你当时对我有意，为什么一朝就变得那么冷？你告诉我，告诉我吧！”